寒冬的冰冷,都不復存在。
因為此時此刻她的心被對面的人熱的暖暖的。
像是點燃的火花一樣,持續綻放。
而他說出口的那句話一直在自己的耳邊迴響,重複著。
直到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繁繁也能清晰的記起他說話時候的神情說話時候的目光是怎樣的專注認真,炙熱的落在自己身上。
周子昀低頭看著她眼瞼下方的痕跡低聲道:「最近很累?」
繁繁依偎在他懷裡,輕嗯了一聲。
兩人相依而眠。
冬日的夜晚無論再怎麼寒冷。
都像是被屋內的兩人給溫暖到了,氣息在漸漸的回升一樣。
久未曾謀面的月光鋪滿了整片大地。
照亮了多少人回家的道路。
......
次日上班一到公司歐陽涵便組織自己小組的成員開會除了繁繁便只有另外兩位男生了。
會議過後,歐陽涵走到繁繁這邊的位置上。
她位置上一側還放著兩株多肉,這還是楊桃前兩天帶過來送給她的另一側是剛剛打過來滾燙的開水正準備稍微的涼一點過後便喝下暖暖身子。
繁繁剛把水打出來後便進了洗手間等她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歐陽涵已經站在她那邊的位置上手裡拿著昨天下午到晚上時候翻譯的資料。
她走近說了一聲:「資料翻譯好了。」
歐陽涵沒有任何回應,只輕嗯一聲。
繁繁沒轍,從她後邊走過站在了自己的位置面前。
霎時間辦公室內有不少的目光都落在了他們這處。
畢竟歐陽涵的傳聞大家都知道的不少,而關於繁繁的他們更是親眼所見。
所以這會倒是無比的好奇,想知道這兩人...到底會如何。
其實經過昨天的那個事件後,大多數人還是同情繁繁的,畢竟歐陽涵是上一級,如果她要給繁繁使什麼手腳的話,她也完全沒有任何的辦法。
更主要的是,昨晚下班後的歐陽涵對繁繁說話的語氣還有不少的員工看見聽見,早上剛來的時候楊桃便聽到了不少的同事在談論這個事情。
這會歐陽涵站在這個位置,她不免有些為繁繁擔憂。
果然,楊桃才在心裡暗想著,便聽到了一個語氣極為不客氣的聲音在右邊響起。
歐陽涵指著繁繁翻譯的資料上面的一個問題,語氣極為惡劣的指出:「這個詞語怎麼能這樣翻譯,你知不知道這個翻譯錯誤會誤導多少人?」
繁繁蹙眉看了眼,那個翻譯正是昨晚自己覺得有疑問的那個,但後來她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有修正的。
不過只一瞬,繁繁便反應過來了。
那是後來周子昀看她太累了,他幫忙翻譯的。
繁繁瞬間道歉:「抱歉,這個是我的疏忽。」
豈料歐陽涵倒是有些不屈不撓了,她直言:「工作還是需要認真點,別總打著一些歪心思。」頓了頓,她把手裡拿著的那一沓資料直接一丟,丟在了繁繁的桌面上。
她一側放置著的杯子,被這個震蕩的不免有些熱水灑落出來了。
繁繁的手正好放在那一處,微微吃痛的哀唔一聲。
歐陽涵睨了眼:「修正好之後在中午前給我。」
繁繁應下:「好。」
等她走後,楊桃快速過來看了眼繁繁剛剛被幾滴水灑落到的手指,微微的有些慍意:「沒事吧?」
手指上面都泛紅了。
繁繁搖了搖頭:「沒事,我去下茶水間洗下手。」
楊桃蹙眉:「這人也太過分了吧,資料不知道好好的放下來嗎,為什麼要扔,有病啊。」
繁繁低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我去沖下水。」
說著起身便走了。
茶水間一旁的水龍頭被她擰開,冰冷的水流淌而過剛剛被熱水燙的微微發紅的手指,其實剛剛燙下去的時候還真的有點痛意。
繁繁本身的皮膚便格外的嫩,白皙的有些透亮,更何況是開水,雖然只有幾滴,但也足夠讓她的手指起了小小的泡了。
冬日裡水龍頭的水有點刺骨的涼意,像是涼透了心底。
其實她不喜歡在辦公室跟別人結什麼仇怨,但歐陽涵如果做得太過的話,繁繁並不是不會反擊。
她區別對待的實在是有些太明顯了。
一旁剛進來的同事看著繁繁一直放在水龍頭下面的手指,微微有些詫異,不過看了一眼後便明白了,「繁繁燙到手了啊?」
繁繁淺笑應著:「是啊,不小心。」
同事睨了她一眼:「別說是不小心了,剛剛我們都看到了。」她停頓了下,湊到繁繁耳邊低聲詢問:「你跟新來的那位領導有什麼仇怨呀,難道就因為周總嗎?」
繁繁失神的想了下,大概不止是因為周子昀吧。
還有昨天趙凌風的那個翻譯事情,原本應該是她留下的,可趙凌風卻點了繁繁的名字。
她沒忘記歐陽涵離開時候看著自己的目光,帶著深深的怒意,就好像是自己搶了她的工作一樣。
天知道,繁繁寧可坐在辦公室看資料,也不願意站在會議室那裡給人逐字逐句的翻譯。
回過神來,她朝那位同事笑了笑:「不知道,我先出去工作了。」
那位同事看著她的背景,嘀咕了一句。
繁繁聽到後,無奈的笑了笑,這時候還是先專心工作吧。
******
要趕在中午之前把資料交給歐陽涵,繁繁從茶水間出來後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目光落在自己盆摘裡面那頑強生長的多肉上面。
繁繁目光沉靜,認真的思索了好一會,才低頭繼續工作。
楊桃看了她一眼:「能自己翻譯過來嗎?」
「能。」
楊桃輕微的嘆了口氣:「沒事吧?」
繁繁淺笑,「沒事。」她能有什麼事情,只不過是不願意去計較太多。
但一旦觸碰到繁繁的底線,歐陽涵大概也不會好過了。
楊桃蹙眉看著她許久,才輕聲道:「你不跟周總說一下嗎?」
繁繁直問:「說什麼?」看了眼楊桃的神色後,她才反應過來,無奈失笑道:「沒什麼好說的,這點事情我可以解決。」更何況周子昀太忙了,她不想他因為自己這點小事分心,每天工作就已經夠他頭大了,繁繁現在是覺得能讓他減少點擔憂便少一點吧。
兩個人都不遺餘力的在為對方著想著。
就希望對方能輕鬆一點,能更開心快樂一點。
楊桃點了點頭,覺得也是。
兩人說了幾句話之後,便各自專注的工作了。
直到辦公室內傳來一聲接連一聲的「周總」二字,落入兩人的耳內。
連外事部門的經理都走了出來。
恭敬的對著極少出現在其他部門的周子昀,喊了一聲:「周總過來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嗎?」
周子昀環視了一圈,目光落在跟著從辦公室走出來的歐陽涵身上,只一眼便轉開了視線。
他對著經理淡笑一聲:「沒什麼大事,就下來看看。」
視線交匯,他信步往繁繁靠窗的位置走去,在她面前停下。
辦公室內觀察著周子昀的眾人忍不住的驚呼,從他走過去的時候,歐陽涵的臉色便顯得格外的難看。
周子昀垂眸看著繁繁的手,那一片的紅暈格外的顯眼,眼眸閃過一絲怒意,但他未曾發洩出來,而是很是小心的扯過了繁繁正在翻譯修改的那份資料。
他一拿走,繁繁便詫異的看著他。
周子昀輕聲道:「等會再做。」
繁繁輕微搖了搖頭,她不想因為這點小事鬧大。
但周子昀完全不聽她的,大概沒人知道,周子昀把沈繁繁放在了什麼位置,當他在樓下聽到她手受傷的消息時候,他的心裡有多大的怒意。
他連一句重話都不捨得說的放在心尖上的人,又豈能容忍別人對她指手畫腳,更甚至是把她的手燙到。
剛剛落入眼眸裡的紅腫,完全看在了眼底。
周子昀拿著那份資料看了經理以及歐陽涵一眼,「來辦公室。」
他終究還是妥協了一下,畢竟不想給繁繁造成太大的困擾。
眾人看著那消失在外面的人影,都不免的有些好奇,「繁繁,剛剛周總拿走的是什麼啊?」
繁繁啊了聲:「那份資料,大概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其餘的員工雖有些疑問,但也只能接受繁繁現在這樣的回答,畢竟沒有人會覺得周總是因為早上的那件小事下來對歐陽涵興師問罪。
畢竟在他們的眼中,周總不是這麼公私不分的人,跟繁繁除了那一點曖昧的關係之外,也並沒有其他的了。
倒是楊桃朝繁繁眨了眨眼,低聲道:「周總剛剛太帥了,我覺得歐陽涵大概要被罵了。」
繁繁輕噓,垂眸想了下,有些底氣不足道:「應該不至於吧。」畢竟周子昀也不是高中時期那個血氣方剛的周子昀了,這麼多年,至少在自己的事情上應該能沉的住氣了吧。
要是六七年前的周子昀,繁繁這話倒是完全不敢說了。
因為那時候的周子昀真的會因為自己的一件小事,把人家收拾的......連回家的路都不認識了。
她回頭看了眼經理那間緊閉著的辦公室,不過隔音效果太好,外面側著耳朵的同事完全聽不到裡面的任何聲音。
繁繁無奈的搖了搖頭,只能是等會去問問周子昀了。
......
外事部門經理辦公室。
年齡四十多歲的經理,這會倒是被一位二十多歲的總經理的氣勢壓的抬不起頭來。
周子昀直接的指著資料上的某句話念了一遍,而後抬眸看向歐陽涵:「你覺得這句話該怎麼翻譯才算合理?」
歐陽涵頓了頓,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翻譯。
周子昀淺笑了下,目光轉向經理:「你來說說。」
經理微微蹙眉思索了一下,點出來道:「有一個詞語有異議,它作為動詞的時候是另外一個意思,但作為名詞的時候又是另外的一種含義。」
周子昀輕嗯,「那你說說,在這裡它該作為動詞還是名詞。」
經理這會額頭都忍不住的在冬日裡冒汗了,他顫顫驚驚道:「周總給我看下前面的可以嗎?」
周子昀把手裡的資料遞給他。
看了良久,經理才解釋道:「這裡不應該用這個詞語,因為不論是作為動詞還是名詞,它存在這個位置都會有異議,這份資料我們會通知重新修改。」
周子昀淺笑應下,他目光微微的帶著絲怒意看向歐陽涵:「那歐陽組長可以說說,為什麼早上的時候要指出新員工沈繁繁翻譯的動詞是有錯誤的呢?」他稍微停頓了一瞬:「如果身為一名組長,自己都不能理解動詞還是名詞該不該存在在這裡,那你這個組長的職位經理是不是可以多考慮一下?」
經理點頭:「周總,這個是我們工作上的疏忽,我們會加以改進的。」
周子昀臉上一如既往的掛著溫潤如玉的笑,但那雙銳利的眼眸卻帶著絲凌遲的光看向歐陽涵:「會改進就好,我不希望以後工作上還有其他的疏忽,也不想做再聽到公司內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留言。」
歐陽涵臉色鐵青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經理連連應:「是。」
周子昀往門外走去,手扶著門把,腳步微頓的回頭看了眼:「還有公司內部從未規定過,一些翻譯資料不能帶回家翻譯,這點還希望各位熟知,公司的員工除了正常上班之外,額外的加班看工作需要,如果不緊急的話,並沒有必要一定要留下來加班。」
「這是公司第六條的規章制度,我記得當時進公司的時候便要求了所有員工把公司的規章制度二十條背下來,特別是領導更是要時刻謹記。」
他回眸看了眼低著頭的兩人,溫潤的聲線在辦公室內響起:「還望經理以及新組長能再次熟記,以後不要再犯這樣的錯誤。」
說完,他也不管身後那兩位臉色有多難看,直接拉開辦公室的門,一臉慍意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