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染想起君慕凜曾經對她說起過,白家三老爺白興倉是他們的人,北部州府派發癆病丸的事也是交給白興倉來做的。
於是她衝著白興倉屈膝行禮:“癆病村的事情給三叔添麻煩了,多謝三叔幫襯。”
“哎,那都是應該的。”白興倉大手一揮,“我說的幾個人不是做這個的,是為了你的天賜鎮準備的。十殿下說了,天賜公主只有一個,但是天賜鎮卻在東秦各地都要建立,勢必需要人去打理。我軍中抽調出的這幾個人全部都是立過戰功且為從妥貼可靠的,也是十殿下信得著的,回頭阿染你抽空見見,待癆病村的事情解決完,就將這些人散布在各地幫你去建設天賜鎮。他們從此往後也不再歸我這個將軍管,都歸你了。”
這是在給她充壯隊伍,為她建立無數個天賜鎮做提前準備,縱是白鶴染也有些激動。“三叔將這些能將都給了我,你的軍中怎麽辦?”
白興倉笑了起來,“阿染你不用擔心這個,將士也總歸是一茬換一茬,我們每日都在練兵,每日都會有強將出頭,沒了這幾個我還可以再培養新人。軍中不缺人,但你身邊就太缺人手了,當十殿下和我說起天賜鎮的布局時,差點兒沒把三叔給嚇死。阿染,東秦各地有多少癆病村就有多少天賜鎮,單憑你一人怎麽看顧得了?”
白鶴染唉了一聲,“我這也是趕鴨子上架,被逼得沒辦法。好在有三叔和十殿下幫襯著,我才不至於兩眼一摸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做不了。將來每一個天賜鎮都要成立府衙,每一個天賜鎮都需要派兵把守,說起來,到是京郊這個最不讓人操心,因為離上都城近,不會太亂。但是離得遠的那些就鞭長莫及了,我很擔心那些鎮子的存在會不會起了反作用。”
“這個你就放心吧!”白興倉告訴她,“十殿下手裡的兵和三叔手裡的兵都為你所用,每建好一個鎮子,我們的兵都會就近護城。另外我聽說九殿下那頭也在做閻王殿的內部調整,將來天賜鎮的衙門都由閻王殿分殿來做,而這些分殿也全部都歸你所管。”
白鶴染點點頭,“我們是這樣打算的,只有三叔和十殿下的兵能讓我放心,也只有閻王殿來組建衙門,才能服眾。說起來,我只是解了癆病之苦,真正安民的,是你們。”
“快別這樣說。”白興倉不居這個功,“我已經跟九十兩位殿下商議過了,天賜鎮是屬於你的,咱們只是協助你來做事,任何有關天賜鎮的決議都由你來下,我們無條件服從。好了好了,咱們今兒不說這個,我這還趕著到你二叔那邊去。阿染,你要不要一起去?”
白鶴染搖搖頭,“我就不去了,雖然也是為了這個事兒才過來的,但看來三叔同阿染想到了一起去,我也就放心了。”她說到這裡,衝著鎮北將軍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阿染平日也沒往將軍府走動,還請三叔不要生阿染的氣。十殿下同我說起過三叔,所以阿染認為,咱們之間也不必拘著這個虛禮。上都城裡耳目多,咱們凡事都得小心謹慎才好。”
“就是這個道理。”白興倉對此完全認同,“阿染你先跟你三嬸說話,我到後面看看東西備齊了沒。”
白興倉擺擺手走了,關氏笑盈盈地說:“你三叔就是這個風風火火的性子,你別在意。”
“三嬸說哪裡話,咱們都是一家人,誰也不挑誰。”她說著又問白瞳剪,“堂姐整日在府裡做些什麽?如果沒什麽事也可以多隨我走動走動,別成天在家悶著。”
聽她這樣問,白瞳剪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頭一低,臉都紅了,這讓白鶴染十分不解。
關氏瞧女兒這樣,趕緊把話接了過來:“剛好老夫人叫我們過去,我們也有個事想同她老人家商量商量。你堂姐這邊有門親事,我和你三叔都覺著不錯。”
“親事?”白鶴染現了驚喜,“上次見面還沒聽說這事兒,怎麽這麽突然?是誰家的公子如此有福氣?堂姐,你見過那人嗎?”她不讚同包辦婚姻,所以第一反應就是要問白瞳剪對那位公子是否見過,兩人是否情投意合。
她這一問,白瞳剪的臉更紅了,特別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白鶴染一見這樣,便知親事肯定是這位堂姐自個兒滿意的,這才放了心。
關氏告訴她:“是你三叔軍中副將家的嫡子,今年剛滿十九,是個很不錯的孩子,同你堂姐也認識許多年了,兩人還一起跟著那位副將學過幾回功夫。”
白瞳剪笑了笑說:“我那哪能叫學功夫,就是學幾招防身的本身罷了,我學不來功夫的。”說完,她又拉起白鶴染,頗有幾分興奮地說:“阿染,我從前以為少時見過幾次就是最多的緣份了,再加上他父親是我爹爹的副將,而他如今也在軍中歷練,說起來都是我爹爹的部下。我以為緣份到此就盡了,畢竟副將向將軍家提親,這是會被人說指為高攀的。可是沒想到他居然親自帶著庚貼和聘禮上了門,更沒想到我們少時在一起習武的事情他還都記得。阿染,我真的很開心,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嗎?”
白鶴染也開心,“原是青梅竹馬情投意合,我當然能明白。堂姐,恭喜你,待你大婚之日我定會備上厚禮為你添妝。往後堂姐夫要是敢欺負你,我也會為你撐腰的。”
白瞳剪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關氏趕提醒她:“女孩子家家的,要矜持。”然後才又對白鶴染說,“這門親事我與你三叔也是認同的,畢竟那位副將跟了你三叔十幾年了,知根知底。雖說官位不及我們家,但我們也從未想過要把女兒嫁入高門大戶,到是這個婆家很實在,那位副將也是只有一位正妻,沒有侍妾姨娘,也沒有通房丫鬟。這樣的人家我和你三叔都覺得好,將來不會虧待了我們家孩子。”
這算是近兩日來最美好的一件事情吧!白鶴染想,成天浸在文國公府那個大染缸裡,她都快忘了這世間還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家庭。如今這位堂姐得了這樣的福氣,她打從心裡為其高興。
送走了鎮北將軍一家,白鶴染重新坐回馬車裡,她問馬平川:“我要去新修好的書院看看,你知道路嗎?”
馬平川立即道:“知道路,不就是以前彭家的宅子麽,那麽張揚的人家怎會不知。小姐您坐穩了,咱們這就走。”
迎春卻攔了他一把:“等一下。小姐,去什麽書院啊,您得用午膳了!”
她這才想起來中午還沒吃飯,不提還好,這一提肚子到是先咕嚕起來。
“書院你去過嗎?”她問迎春,“那邊有沒有飯吃?”
迎春想了想,說:“去過,但有沒有飯吃還真說不準。這會兒已經過了晌午了,咱們錯過了飯點兒,不過那頭有燒飯的人,小姐要是想到書院吃現燒也是可以的。”
白鶴染點點頭,“那就去書院吃吧,正好瞧瞧那邊的夥食。咱們也別聲張,就平常他們吃什麽我們就跟著吃什麽。”
馬平川已經打了馬,馬車緩緩向前,迎春笑著說:“小姐這是要微服私訪呢!書院那頭已經有不少了孩子在念書了,還有一些年輕人跟著學藥理知識,甚至還有大姑娘小媳婦兒也來學些常識。東宮先生曾說,這些人將來會成為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可以幫到小姐很多。”
刀光也說出自己的見解:“各地都要設立天賜鎮,每個天賜鎮肯定都要有標志性的今生閣醫館。這些在書院裡學本事的人或者成不了一個出色的大夫,但是將來若有需要,到是可以將他們外放出去,做帳房、掌櫃之類的活兒,幫主子看著醫館。所以他們學醫術藥理其實是次要的,如果有可能的話,應該教他們識字、做帳本,還有打理鋪子的本事。”
迎春輕哼了一聲,“說得輕巧,人家在上都城住得好好的,誰願意背井離鄉啊?”
刀光對此完全不認同,“他們住得好好的?他們要真是住得好,就不會接受救濟來到主子的天賜書院。可以說如果沒有主子,他們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坐在學堂裡學本事的機會,也不會有可能通過婚配來改變自己的命運。將來不管是嫁還是娶,也都是出入同他們一樣的人家,過著跟從前沒什麽兩樣的日子。你管這叫好?”
刀光看向白鶴染,很是認真地說:“主子,他們已經一窮二白一無所有了,所以他們不會在意是不是在上都城生活,他們只會在意生活得好與不好。屬下相信,只要主子開口,給他們在其它的天賜鎮安扎一個家,給他們一份穩定又正經的活計,他們必然樂意,而還得叩謝主子大恩。天賜鎮越來越多,主子不可能到每一個地方去現培養人,所以現在有個很好的條件,就是通過我們的書院、醫館,甚至包括將來的珠寶鋪子和胭脂鋪子,通過名下這些產業來培養心腹,然後再將這些心腹分派到東秦各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