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染特別怕宮裡出事,因為宮裡一出事就是大事,她又不是神仙,不是什麽事都解決得了的。本來就說好晚上進宮去用晚膳的,誰成想這還沒到晚上,就給她整了一出事來。
“你猜能是什麽事?”白鶴染帶著東宮元往書院門口走,邊走邊問。
東宮元想了想說:“如果事關國運,應該傳王爺和大臣們。這會兒派人來找師父您……”他頓了頓,說出自己的猜測,“如果不是宮裡有人患病太醫院治不了,那就是您的那些胭脂水粉惹了麻煩。比如說,娘娘們因為分髒不均,打起來了?”
白鶴染對東宮元的腦洞表示歎服,可是書院門口來找她的人說出的話,還是刷新了她對這起事件的認識。
來人是於本,就見他一臉苦色地對白鶴染說:“公主,快進宮看看吧,皇上皇后因為您送進宮的胭脂,打起來了!”
縱是東宮元都差點兒沒笑出聲,皇上皇后因為胭脂打起來,這話也得虧是跟白鶴染說,要是傳揚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守門的兩個年輕人已經聽懵圈了,他們一度認為是自己的耳朵壞掉了,直到白鶴染跟著於本上了宮車這才回過神來,一臉震驚地問東宮元:“東宮先生,這事兒真的假的?皇上皇后會因為胭脂打起來,這可能嗎?那位公公是開玩笑的吧?”
東宮元沉了臉,“你們聽說過有拿皇上和皇后開玩笑的麽?”說完又覺得這樣回答也不對,這不就是擺明了告訴這倆人,皇上皇后的確是因為胭脂打起來了?好像真相比扯個謊還丟人。於是他擺擺手,“宮裡的事莫要妄議,這不但關乎書院興衰,且稍有不堪就要關乎你們自己的腦袋。”
那二人打了個哆嗦,再也不問了。東宮元轉回身走回書院裡,卻也是一邊走一邊無奈地搖頭。因為胭脂水粉打起來,皇上和皇后的相處方式真是越來越讓人搞不懂了。
此時,白鶴染正帶著迎春一起坐在進宮的宮車上,刀光坐著馬平川的馬車跟在後頭。
於本一臉無奈地同她說:“許是皇后娘娘最近容光煥發,皇上瞧著實在新鮮,又覺著那些胭脂太過神奇,就起了試試的念頭。於是趁著皇后娘娘去跟其它宮裡的主子聊天的時機,偷偷溜進了昭仁宮,不但用了一種像水一樣的東西塗在臉上,還把娘娘珍藏的一枚藥丸給吃了。好巧不巧的是,藥丸正在嘴裡嚼著,還沒來得及咽肚呢皇后娘娘就回來了,皇上偷嘴吃被逮了個正著。”
白鶴染扶著額角聽於本說話,心裡頭對東秦這對極品皇后也是服得不要不要的。
於本還在繼續說:“皇后娘娘對那些胭脂看得極重,特別是那藥丸,那簡直比鳳印管得都緊。昭仁宮幾乎將那藥丸當成宮寶護著,平時是除了皇后娘娘之外,誰都不能碰的。無奈這回來的是皇上,皇上要動,哪有宮人敢攔啊!結果皇后娘娘回來一看,皇上正嚼她的寶貝藥丸呢,當時就急了眼。奴才出來的時候那兩位正打得不可開交,江公公攔不住,叫了十殿下和九殿下進宮,可還是攔不住。這是實在沒辦法了,奴才隻好出宮來請您了,誰成想您在書院呢,奴才是先到國公府後到今生閣,又找了正在改建的珠寶鋪子,最後才尋到書院來。”
迎春聽這於本尋人的經歷如此周折,不由得著起急來:“於公公折騰了這麽一大圈兒,宮裡指不定都鬧成什麽樣了,又或者架已經打完了,我們小姐現在進宮也就是等著用晚膳,勸架什麽的肯定是不用了。”
於本連連擺手,“姑娘真是太不了解皇上和皇后娘娘了,這麽一會兒哪能打完啊,據奴才的經驗來看,這一場架最少也得三個時辰起步,再沒有得力的人攔著,打到明兒早上也是很有可能的,反正這種事兒他們也不是沒乾過。”
迎春都驚呆了,“皇上皇后就閑成這樣兒了?他們不應該挺忙的嗎?那要按你這麽說他倆總打架,也用不著急三火四地把我家小姐叫進宮裡去吧?就讓他倆打著唄,打正最多打到明兒早上也就打完了。有時候打架這個事兒你越攔著他們越來勁兒,越攔著打得越凶。”
於本點點頭,“迎春姑娘說得在理,從前他倆打架,咱們宮裡頭也的確是這樣處理的,但這回不一樣了。十殿下說,皇上吃了皇后娘娘的那個藥丸,萬一明兒一早醒了變得跟皇后娘娘那樣年輕,那滿朝文武還不得嚇瘋了?所以這次請天賜公主進宮,主要也是為了國家穩定,為了不把那些大臣們都給嚇死。”
迎春恍然大悟,“那是應該,那是應該。”
白鶴染聽著他倆說話各種無語,“那藥丸是針對女性有效的,父皇吃了不會變年輕。”
“啊?”於本一愣,“真的?”
“怕你作甚?”她告訴於本,“藥丸跟胭脂水粉什麽的不一樣,那不是男男女女吃了都管用的。到是父皇抹過的那種水,有煥醒衰老肌膚的功效,明兒臉上皮膚看起來會比之前水嫩光滑,但也不至於就把滿朝文武都嚇瘋,到不了那種程序。”
於本一聽這話,長長地松了口氣,“原來是這樣。早知如此,奴才就不急三火四地找公主您進宮了,就讓他倆打去唄,反正打個架什麽的都是常事兒。”
“不行啊!該管還是要管的。”白鶴染歎了口氣,“雖然父皇吃了藥丸不會變年輕,但是他會拉肚子,而且這種藥丸導致的拉肚子,太醫院肯定是治不好的。當然,也就是多去幾趟茅房,死不了人,但是折騰起來也挺難受。不出意外的話,我若不進宮,父皇跟母后這場架肯定是吵不到明日一早,指不定這會兒就在恭室裡出不來了。”
“這……這麽嚴重?”於本又慌了,可再瞅瞅白鶴染氣定神閑的模樣,心下便又鎮定下來。“好在奴才尋著公主了,只要您進了宮,萬事皆安。”
的確是萬事皆安,白鶴染到了昭仁宮時,陳皇后正在前殿坐著,九十兩位殿下也在邊上陪著,小公主君靈犀也在。她聽到君靈犀正在說:“要不我去找找染姐姐,讓她快點兒來,父皇這麽個拉法可別傷了身子。”
陳皇后一臉怒容地道:“別管他,讓他拉!不給他點兒教訓他以後還偷!”
九皇子君慕楚勸她:“母后消消氣,父皇他也就是好奇,回頭跟染妹妹說說,讓她再給您製一枚藥丸送來不就成了,您犯不著跟父皇置這個氣。”
十皇子君慕凜也道:“可不,你倆夫妻這麽多年了,他什麽樣人母后還不了解麽?什麽東西你越是不讓他碰,他就越是想整個明明白白。你要是大大方方的擺明面兒上,他興許看都懶得看一眼。所以說大隱隱於市,下回您可別把那藥丸供得跟尊菩薩似的了,瞅著就嚇人。”
“嚇什麽人?”陳皇后不幹了,“那麽多人都誰也沒動,怎麽偏偏就他動?什麽越是不讓碰他越碰,這是小孩子才乾的事兒,他是小孩子麽?他是一國之君,一國之君連這點兒自製力都沒有,自己都管不好,他怎麽管這麽大個國家?還有,女人的東西,他好奇什麽勁兒?”
君慕凜也是無語,陳皇后的話無可反駁啊!細想想的確是這個理兒啊!你說你一老頭子,好奇什麽不好,你去好奇女人家的胭脂水粉美容藥丸,這不吃飽了撐的麽?說出去叫人笑話。
這下好了,藥也吃了水也抹了,等著明兒一早變年輕吧!當滿朝文武看到一個三十多歲正值壯年的天和帝出現在朝堂上時,讓老頭子自己感受一下那種尷尬的場面。
君慕凜不想管了,人往椅背上一躺,一側目,正好看到白鶴染正朝著這頭款款走來。
他的心情瞬間好了,騰地一下從椅子上跳起,然後樂呵呵地朝著自家媳婦兒迎了過去。
九皇子無奈地搖了搖頭,跟陳皇后說:“母后您看看,凜兒打從定了親,是越來越粘糊著媳婦兒,愈發的沒個戰神殿下的樣兒了。”
陳皇后斜了他一眼,“有本事你也把媳婦兒給本宮帶進來!自己不知道努力,還在這塊兒損你弟弟,自己多大歲數了心裡沒數嗎?以前沒有看上眼的也就罷了,如今既然心裡頭都有人了,怎麽就不能抓緊著點兒?本宮可不是危言聳聽,我可告訴你,現在的女孩子不愁嫁,特別是紅家的外孫女,那就更不愁嫁了。別以為你是個皇子就有恃無恐,那姑娘本宮見過,那可真不是個能任人拿捏的主兒。你要是再不抓緊著點兒,小心人家從你手指頭縫裡溜了。”
九皇子聽得陣陣頭大,想說兒臣的事不勞母后操心,可又明白這話只要一出口,陳皇后回給他的肯定就是:你勞不勞是你的心,本宮操不操心是本宮的事,你管不著我。
於是他閉嘴,想借由跟白鶴染寒暄來緩解這個尷尬的局面,誰成想這時江越急匆匆地從後殿繞了出來,哭唧唧地道:“娘娘,二位殿下,皇上他……不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