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書離迫不及待地想接近常太妃,越苦於沒有任何機會,不由得有些挫敗。
她從龍鈺得知常太妃因為平時行為有些神神叨叨的,一般情況下都在自己的寢宮中靜養,皇帝的妃子們怕打擾了她也很少去給她請安,她連在宮宴出現的次數的極少。
這樣一來她一個臣子之女就更沒有什麼理由能去接近她了。
想起那兩個匪夷所思的爭論,葉書離眼皮跳了一跳。
龍珧不是慶帝的親兒子這事她已經知道了,那麼龍珧和安慶帝到底誰才是皇家血脈呢?
安慶帝知曉這件事麼?那龍珧又是誰的兒子……?
沒有辦法從常太妃哪邊得知慶帝的消息,葉書離乾脆直接向龍鈺這裡下手。
她垂下眼眸,狀似不經意地說道:「說起來,我總覺得三皇子殿下有些桀驁不馴呢。」
「三哥他……脾氣是有些壞。」龍鈺剝了一個小小的沙糖桔遞給她,癟了癟嘴道:「反正他從小就是那個性子,我小時候經常看他頂撞父皇和母后,那脾氣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經常把他們氣個半死。」
隨後她歎了口氣:「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父皇似乎很不喜歡他,他對大哥的要求很嚴厲,但對三哥的態度卻很隨意,就好像死了心任他去那種。他們之間的關係那麼僵,有時候我都懷疑三哥不是父皇親生的,這種情況到了三哥成年才好很多。」
葉書離心下默默地說道:姑娘你真相了。
「三殿下而今春秋幾何?」
龍鈺想了想道:「三哥今年二十一了。」
見她問了一句便不答話,龍鈺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小時候我總覺得父皇偏心大哥,對三哥不好,所以經常和三哥在一起,三哥雖然脾氣壞對我卻是真的不錯。只是三哥與皇姑的關係也很要好,我不喜歡皇姑。」
說到這裡,她皺起了眉頭。
葉書離卻是聽得心中一動,她連忙打量了一下四周,悄聲問道:「你上次說你皇姑未婚先育,和人珠胎暗結這事兒是真的嗎……?」
一討論起這些私密之事來,龍鈺也放輕了聲音,小聲說道:「十有**是真的,我是偶然一次撞到皇姑和父皇吵架的時候聽到的。」
葉書離眼神一轉,心中立刻浮現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舞陽長公主她……是什麼時候嫁給溫將軍的?」
「安平二十四年吧……她嫁給溫大將軍的時候都已經二十一歲了。」
葉書離訝異道:「二十一歲麼?她及笄的五年裡為何沒有出嫁?」
龍鈺聳了聳肩道:「她是先帝最寵愛的公主,當年因我父皇之故結識了溫將軍,於是死活不肯出嫁癡纏了人家三年多,直接把大勝歸來的溫將軍給纏的躲到鄉下去了。」
「然後沒多久就鬧出了她未婚先孕的傳言,不過那一年皇貴妃正巧以蘇家嫡女的身份嫁給了我父皇,聲勢隆重得很,直接將這事兒給蓋過去了。」龍鈺說了一大串,連忙喝了一大口水,才又繼續補充道:「這些都是我聽父皇的妃子們私底下嚼耳根的時候說的。」
葉書離心頭微微跳動,她連忙讓自己的大腦清明起來,簡單的算了一筆賬。
安慶帝今年四十三歲,二十七歲登基,在位十六年。
而龍珧如今二十一歲。
如今是安平是四十二年,她清楚地記得,安慶帝和溫衡戰勝歸來時乃是安平二十一年。
依龍鈺所言,溫衡回鄉,舞陽長公主未婚先孕,當年還是皇子的慶帝迎娶皇貴妃蘇芳華,事情都發生在同一年。
而皇貴妃在嫁給慶帝的第一年就誕下了龍珧,倘若舞陽長公主的孩子還活著,那麼他應該和龍珧同歲……
想到這裡,葉書離的瞳孔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縮,她有些顫著聲音問道:「三殿下與皇貴妃娘娘的感情如何?」
龍鈺隨口答道:「還好吧,畢竟她是三哥的生母,三哥雖然總是頂撞父皇,對她的態度還算恭敬。但也不如何親密,還不如跟皇姑親近呢。」
還不如跟皇姑親近呢。
葉書離右眼皮一跳,龍鈺這番話將她心中那個猜想的可信度又增加了幾分,如今她只覺得自己窺見了一個驚天秘密的一角,不由覺得頭有些暈暈乎乎的。
「書離,可是還覺著頭疼難受?」龍鈺見她神色不太對勁,連忙關心地問道。
葉書離笑得有些難看:「我沒事,只是忽然想起來一些關於三殿下的傳言罷了。聽說殿下殺伐果斷,對手下之人也重賞重罰,據說曾經有個宮女為他斟茶時不小心燙到了他的手,恰逢他心情不好,便教人用滾水潑了那宮女一臉……」
這不過是龍珧所做的一件小事情罷了,比這過分的還有許多。
她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龍鈺的神色,果然見她的臉色不大好看。
龍鈺不太舒服地說道:「這我知道……不只是這些……我也不知道三哥怎麼會是這樣子,當年我聽別人說起這事,還道是他們誆我。」
直到後來她親眼看到剛和慶帝吵完架的龍珩將一個犯了錯的太監餵了虎。
想到這裡,她神情有些低落地說道:「三哥跟我在一起時從來不是那樣的。」
葉書離微微抿緊了嘴唇,龍鈺的性格很純真,原著中她最後那種狠戾驕橫的性子與龍珧的誘導脫不開關係,所幸如今她們相識的早,讓龍鈺的性子改變了許多。
她還記得當初在花詩會上第一次見龍鈺的時候,她便是眼帶戾氣的三番兩次落了葉溪菡不少面子。
思及此她心下一動,溫聲說道:「鈺兒,三殿下終究是男子,而你是女兒家。殿下那樣做旁人只道他風行雷厲,可你若與殿下走的太近,旁人看你的眼光就又不同了……」
龍鈺慢慢地嚼著口中的橘瓣,微微低下了頭。
她何嘗不知道別人對她面上和和氣氣,背地裡卻說她跋扈狠心,脾氣驕縱呢?
也就只有葉書離一個人不怕她,也不會如孫寶珠那樣口是心非虛情假意地對她好,所以她才如此珍惜這樣難得的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