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驚叫劃破天際,葉溪菡只覺得左頰一陣刺痛傳來,連忙將臉色的東西打掉。
「溪……溪菡姑娘……」蘇玉宸磕磕巴巴地說道,也是慘白了一張臉,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竟會發展成這樣。
讓你聖母心氾濫!讓你裝白蓮花!
葉書離幸災樂禍地看著摀住臉的葉溪菡,扭頭看著蘇玉宸冷聲說道:「蘇公子……你弄傷了我四妹,怕是要好好算算賬!」
說完,她立刻上前將蘇玉宸暴打了一頓。
院子裡頓時亂作一團。
蘇玉宸原本只覺得葉書離這丫頭驕橫跋扈,那日敢對他動手也不過是因為有溫瑾睿撐腰,如今此時他才知道自己完全錯了,這丫頭比他想像的要狠的多,也更不好惹,心裡頭不由開始後悔起來。
更重要的是,他居然根本打不過這個丫頭啊!
葉棋讓臉色微微一變,眼中浮起一絲緊張,待看到蘇玉宸只有挨打的份兒時,看著葉書離的眼神立刻變得無奈起來,卻沒有立刻上前阻止。
待到葉書離將他揍了個七葷八素之後他才裝模作樣的上前勸架起來:「書離……冷靜!冷靜一些!先找大夫給溪菡看看傷才行!」
葉書離深吸一口氣,發洩完了怒火之後,才停下手來。
此時的蘇玉宸衣衫凌亂,髮髻散開,一張臉已經腫成了豬頭。臉上一個小巧的灰黑色腳印,與臉頰上摸的白色胭脂混做一團,髒兮兮的宛如乞丐,鼻血也蹭的臉上到處都是,活像是一個唱戲的大花臉。
看著他這幅滑稽的樣子,周圍人無一不暢快地笑了起來。
唯獨蘇夫人,見到兒子這幅狼狽不堪的樣子時,差點暈過去。
「林……林夫人!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兒!今天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們蘇府定不會罷休!」她氣的直抖,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林氏也是滿臉驚色,好好地不過一會兒功夫怎麼就成這樣了,發生了什麼事?
她正摸不著頭腦,便見葉天奉沉著臉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葉書離和葉棋讓小兩口。
葉天奉踏進屋中,冷聲說道:「老夫倒是也想蘇夫人給我一個交代,令公子在箱子裡藏放蛇蠍送與小女,是何居心!」
「什……什麼?」蘇夫人被他這一言驚的說不出話來,立刻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自家兒子。
蘇玉宸心頭一慌,連忙白著臉解釋:「娘……您聽我說,我只是嚇唬嚇唬她,那蛇蠍都沒有毒的!」
蘇夫人聽他所言果然有此事,頓時心頭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蘇玉宸。
回頭讓蘇父知道了可怎麼是好!
蘇玉宸見情形不妙,立刻哭訴道:「娘,真的沒毒啊!反倒是葉書離她慫恿凶獸傷我,還把我打了一頓,兒子這條腿怕是要廢了啊……!」
自然沒有到廢了的地步,只是他此刻急需挽回形勢,將傷情說的重了些。
蘇夫人是個溺愛兒子的人,聽到這話頓時就忍不住了,一臉驚慌地跑去查看他的傷勢,見他腿上猙獰的傷口血淋淋的,差點心疼的背過氣去。
「挨千刀的……!你這小賤人好狠的心哪……我得兒……你怎麼樣了,快去喊大夫來呀!」
蘇夫人驚怒交加,完全失去了理智,也不顧身份和場合就辟里啪啦地罵起了葉書離來。
林氏頓時臉色一黑,不甘示弱地吼道:「蘇夫人你什麼意思!這明明就是你兒子的錯,沒毒的蛇蠍就能隨便放了?真是個不學無術的敗類!滿心齷齪惡毒心思還只知道用來欺負小女孩!」
「你……你!」
眼看兩個母親為了護崽吵的就要打起來,葉天奉額頭青筋一跳,冷聲喝道:「夠了!蘇夫人,令公子的蠍子剛剛蟄傷了我的四女兒,既然那蠍子無毒,為何她的臉腫得厲害?」
「就是,我四妹的半邊臉都腫成豬頭了!」葉書離在一邊凶巴巴地幫腔道:「我膽子大皮厚實,但我四妹可是個嬌滴滴弱不禁風的小姑娘!蘇公子竟然敢傷了她的臉,太過分了!要不是他欺負我四妹,我怎麼會打了他一頓?」
葉書離說完,心裡卻是滿滿的幸災樂禍。
一般的蠍子,就沒有不帶毒的,只不過分毒輕毒重罷了,輕微的毒素死不了人,但看葉溪菡腫成那樣,毒性雖不大卻也不小,剛剛她把蠍子丟進蘇玉宸的衣服裡,也不知道他被蟄成什麼樣了。
早知道應該塞他褲子裡的!
「這……這可是真的?」蘇夫人的臉頓時就黑了下來。
她是見葉書離沒什麼事才大吵大鬧的,可如果蘇玉宸還傷了葉溪菡的臉,那事情可就大了。
女兒家的臉,那可比命還重要啊!
更何況,她是聽說那姑娘與三皇子殿下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的……
想到這裡,理虧的蘇夫人頓時就感覺一片天旋地轉。
見她怔愣住不說話,葉天奉才怒聲道:「前些日子令公子傷了我愛女的車伕還當眾辱人,而今蘇府道歉就是這樣做的?還請蘇夫人把東西都帶回去吧,告訴蘇老爺,這份大禮我們文國公府受不起!」
蘇夫人只覺得轟的一聲,腦子裡嗡嗡作響。
蘇閣老與林閣老的關係還算不錯,因而出門之前,蘇父再三交代,一定要將這事處理好,千萬不要生分了兩府之間的關係。
她原本看兒子如此乖巧地主動隨她來賠禮道歉,心裡又是欣慰又是心疼,誰想到竟然鬧出了這樣的大事?
林夫人是林閣老唯一的嫡女,葉書離是葉天奉唯一的嫡女。文國公府子嗣不算繁盛,葉書離在京城的貴女中,算得上是最金貴的一個,在文國公府人的眼中,她就是那個寶。
可是她的兒子,卻不是蘇閣老唯一的嫡孫啊……
蘇玉宸的庶出兄弟個個都比他優秀,原本就不過是憑著嫡出的身份佔些優勢,而今他捅出這樣大的簍子,在家中的地位……
蘇夫人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渾渾噩噩地帶著兒子走出文國公府的,她只覺得前途一片昏暗,不知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