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收到確鑿的消息,風雨重已經發狂了,在蜘蛛巢星上發布了天價懸賞,要把我們大角鎧師團一個不留統統乾掉,原話是連我們星艦上的一隻跳蚤都不放過!而誰能找到殺死他兒子的真凶,無論生死,都重賞一艘星艦!”
“現在,整個蜘蛛巢星全都騷動起來,無數星盜、刺客、神偷、探子,全都將我們當成了目標。”
雷大陸摸著凌亂的胡茬子,慢條斯理道:“很正常,把他的獨生子都乾掉,如果風雨重還沒什麽行動的話,以後還怎麽在蜘蛛巢星上混?”
“不過鎧師團和星盜之間,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凡是飛星界名列前茅的幾個大鎧師團,哪一個沒有被星盜群起而攻過,名氣,不是吹出來的,是殺出來的!”
“風雨重想來報復,那就盡管來好了,大家出來修真,比的就是誰的拳頭大,誰的刀更快!”
“這次咱們能拉到這麽多的讚助,得到這麽多的廣告,還有這麽多銀行肯放貸款※下來,又安排了雙環門的高手日夜趕工來強化金角號,你我心知肚明,還不是各大宗派都知道咱們的處境,所以鼎力支持,讓金角號的戰力在半個月之內就翻番?”
“風雨重自己都是喪家之犬,不知道有多少強者等著取他項上人頭,這一次他把我們當成了目標,可我看他最多是隻螳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螳螂’!”
“總之。別這麽緊張啦,總不能因為害怕,一輩子窩在千帆星域不出去吧?真遇上風雨重,那就打嘍,打不過,那就跑嘍。跑不掉,那就死嘍!”
白開心扯了扯嘴角,牽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任何事情到了你嘴裡,總是變得那麽簡單。”
雷大陸拔下一根粗短的胡須,輕輕彈到一邊:“我這個人不喜歡動腦,怎麽簡單怎麽來唄。”
“不過,這次任務,虎殺營就別帶了,讓他們去雙極域。那裡是好幾個修煉宗派的總部所在地,星盜不可能展開大規模行動的,借口麽,找個訓練營,讓這幫小子強化訓練三五個月,收收他們的筋骨,等一切都風平浪靜了再說。”
白開心點頭道:“好,我去安排。”
口中說著。身子卻不動,眼睛亮晶晶的。似乎還有話說。
雷大陸眉毛一挑:“還有事?”
白開心沉默了很久,終於道:“你剛才為什麽不問他?”
“問什麽?”
“你知道。”
“忘記了。”
“忘記了?”
白開心咬牙,長長的白眉亂抖,“你不覺得李耀的來歷真的很有問題嗎?在星海邊陲,跟隨異人獨自修煉,就能修煉出如此恐怖的煉器術?”
“而且他的境界也太高了一些!事後我和熊伯、白澤都在一起仔細分析過。在暗炎星帶那種局面下,想要修複靈能護盾,逃出真靈聚變,星流漩渦,哪怕運氣再好。至少都需要築基期的實力!”
“奇遇連連,從一名普通人,覺醒靈根,變成煉氣期修真者,這我相信,但是一口氣衝上了築基期?卻沒半點兒傳承來歷?怎麽可能!”
“好,我姑且算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麽後來的事情又怎麽解釋?”
“你送了他一具八臂晶鎧,測算出他的同步率是37%,之後不久,在《晶鎧世界》的虛擬對戰平台中,就出現了一個名叫‘禿鷲’的神秘高手,同步率也在40%以下,接連戰勝了不少一流高手,而他最初駕馭的晶鎧,就是八臂!”
雷大陸道:“所以呢?”
白開心眼底流露出深深的警惕:“所以,你不覺得李耀,極有可能就是真正乾掉風雨明的那個恐怖高手?”
雷大陸繼續道:“所以呢?”
“這還有什麽所以?”
白開心激動起來,“倘若他真的能夠無聲無息潛入到鬼獄號上,以一己之力乾掉風雨明,還在短短幾分鍾之內就從風雨明口中,拷問出了最關鍵的玉簡所在,甚至還遊刃有余地偷走了鬼獄號主控晶腦的龐大資料庫,順手炸掉了半艘鬼獄號——這簡直是一頭可怕的怪物!”
“這樣一頭怪物,竟然在金角號上待了好幾個月,他究竟是誰,他的目的是什麽,他的存在會對大角鎧師團帶來什麽樣的變化,這些問題,我們難道不應該弄清楚?”
“逃出暗炎星帶的時候,我就把大部分的懷疑都告訴了你,可是直到此刻,你似乎並沒有展開一絲一毫的調查!”
雷大陸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點頭道:“好像是說過,不過你知道啦,那段時間事情那麽多,我那麽忙,哪有時間處理這些小事,就忘記啦!”
“小事?一個不明來歷,憑一己之力,就能破壞一艘星艦的怪物,在金角號上待了好幾個月,你覺得這是小事?”白開心就快跳了起來。
“招募新人時,我們的要求只有一條,那就是他要和我們一起扛過驚濤駭浪,隕石風暴,一起咬牙堅持到千帆星域。”
“這一切,李耀都辦到了。”
“在船上這幾個月裡,所有交代給他的任務,他都圓滿完成,而在穿越暗炎星帶時,若非他,我們整船人都要交待在那裡。”
“你既然仔細研究過靈能護盾的狀況,就應該知道,即便對於一名築基期的煉器師來說,那也是需要豁出性命去,冒著九死一生的風險,才能修複的。”
雷大陸的眼神變得格外清澈,平靜但堅決地說道,“既然面對真靈聚變,星流漩渦時,我們曾經並肩作戰。共度生死,那麽在我眼中,李耀就是我的兄弟,就是大角鎧師團的真正成員。”
“至於他來自哪裡,他究竟是什麽人,他會多少種神通。他喜歡吃米飯還是饅頭,喜歡男人還是女人——關我屁事?”
“大家出來修真,浪跡星海,掙扎求生,總會有點兒過去,想說的,自己早就說了,沒說的,那就是不想說。不能說,沒法說,說出來了,傷感情。”
“我這個人,很簡單,也很懶惰,我懶得去問李耀的過去,正如我也從來沒問過。為什麽你身上會有蜘蛛巢星的靈紋刺青。”
白開心滿腔怒火,正欲發作。最後一句話卻是令他徹底呆滯,長長的白眉都凝固不動。
僵硬了半天,就像是周身一件無形的甲胄崩潰,整個人都傴僂下去,乾裂的嘴唇顫動,輕聲道:“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忘記了。”
“我不是星盜。”
“我相信,那個刺青很模糊了,看上去也有些扭曲,應該是在很小的時候,說不定剛一出生就刺上去的。”
“我有苦衷。”
“所以我也沒逼你說啊。喂喂喂,你別擺出一副這麽受傷的眼神看著我好吧,還是說其實你內心深處真是很想找一個人傾訴又不好意思開口,所以非要我狠狠逼迫你,你才會順水推舟滔滔不絕?你不是這麽悶騷吧?
白開心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苦笑起來:“為什麽今天要說出來?”
雷大陸清澈的眼神稍縱即逝,又披上了一副嬉皮笑臉的神態:“原本我也不想提,感覺說出來蠻尷尬的,不過你的演技實在太拙劣,每天擺出那張苦瓜臉,簡直就是在腦門上寫著‘其實我內心深處有一個絕大的秘密,但我絕對不能告訴你們,否則大家連兄弟都沒得做,你們千萬不要問我,我已經忍得好辛苦,你們一問,說不定我真會說出來’,老實說,每次看到你這張便秘一樣的面孔,我都很想衝著你的鼻尖一拳搗過去,看看能不能讓這張臉變得更加生動。”
白開心深深,深深,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表情重新變得平靜,只是雙眸中淡淡的陰鬱,似乎稀薄了不少,他點頭:“我明白了,李耀這件事,到此為止吧,接下來,全力應付風雨獄的報復!”
“這就對了!”
雷大陸狠狠拔下一根胡須,在指尖撚來撚去,又激射而出,小小一根胡須,在水晶玻璃窗上發出‘波’一聲爆響,“該來的就來吧,老子這對砂鍋大的拳頭,早就難耐了!”
……
半個月後,空山域。
這是一處環境優美,風景宜人的碎片世界,地底富含的各種珍稀礦物在千萬年高壓的催化之下,滲入地底水系,又被帶到地表,令這裡的河水和溪流,都變成了明亮的銀輝色,特別是在山澗之中,銀色的溪水密布成網,號稱“碎銀清溪”,美不勝收。
這樣的溪水,並不適合直接飲用,卻是最適合用來鑄劍煉器。
所以這空山域,就成為不少煉器宗派和鑄劍世家的山門所在地。
用銀色溪水鍛造出來的法寶,特別是刀劍類的近戰法寶,乃是千帆星域中千金難求的精品!
空山域並不大,天空中卻密密麻麻漂浮著上百座巨大的浮空山,每一座浮空山的內部都是盤根錯節,曲曲折折的天然溶洞,而人們就利用這些天然溶洞,不斷拓展,將可以利用的面積,一下子增加了幾十倍,形成一座座“空山堡壘”,空山域由此得名。
歷經千年發展,這裡已經成為飛星界重要的近戰法寶煉製基地。
放眼望去,這是一片劍的世界,刀的海洋,高山流水之間, 到處都遍布著煉器爐、鑄劍池,還有無數劍塚、刀山,插滿了奇形怪狀,寒光閃閃的各種兵刃。
用古代修真界的話說,設置劍塚的目的,就是讓剛剛煉製出來的兵刃吸收日精月華,做到精華內斂,臥虎藏龍。
用現代修真界的理論來解釋,就是將兵刃靜置一段時間,消除內部結構應力,再進行下一流程的鍛打鑄造,如此三番五次,耗費數年時間煉製出來的刀劍,才是真正的絕品!
天空中,無數旅人背後伸出銀光閃閃的翅膀,自由翱翔
這是一種名叫“飛翼”的單人法寶,比飛梭車更加靈動刺激,不少有一定修煉基礎的人,更加喜歡使用飛翼,在浮空山之間交通往來
一座浮空山上方,龍飛鳳舞地鐫刻著五個大字:“刀劍博物館。”
一個衣衫樸素,風塵仆仆,雙眸深邃的青年,佩戴著一副十分醜陋的灰色手套,跟隨人潮,緩緩走進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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