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安溪公主,徐清塵回頭看著葉璃很是誠懇的道:“璃兒,大哥多謝你了。”徐清塵明白葉璃為什麽拉著安溪公主說了那麽多的話,她本人和安溪公主並沒有什麽交情自然用不著費這個心。
葉璃做這些自然是不希望安溪公主一直放不下甚至對徐清塵由愛生恨。若是普通女子也就罷了,安溪公主身為一國王太女,所能發揮的能量太大了。若是當真鑽了死角,未必不會讓徐清塵頭疼一陣子。何況,徐清塵雖然對安溪公主沒有男女之情,卻是當真拿她當朋友的。若是因此而影響了以往的交情也是一種遺憾。
葉璃翻了個白眼,撇嘴道:“不用謝。大哥你既然對人家姑娘無情就少招惹一點兒吧。我可不能沒事兒就給你擋桃花。”說到這個葉璃就不得不慶幸自己早就跟墨修堯成婚了而且是天下人公認的恩愛。每次跟著徐清塵走在一會兒,她被多少不明真相的思慕著徐大公子的姑娘用眼刀甩啊。想起當年自己居然還騙安溪公主是徐清塵的未婚妻的事,葉璃就不由得不慶幸自己遇到的是安溪公主,要是遇到的是別的女子說不定就直接對她拔刀子砍過來了。
徐清塵歉意的摸了摸鼻子,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他真的沒有想過要招惹什麽女子,也並不是眼高於頂的看不上誰。只是確實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而已啊。
“阿璃,我早就跟你說過,大哥是不會喜歡哪家姑娘的。”墨修堯從裡面走出來,一手環著葉璃的腰將她帶入懷中笑道。
葉璃立刻想起當初墨修堯說的關於徐清塵的性向的問題,不由得臉色一僵。側首去看徐清塵,卻見徐清塵並沒有絲毫反駁的意思心中又是一沉。她雖然不歧視斷袖,但是也還是沒有心理準備讓自家大哥真的斷了啊。更何況…這事要怎麽跟大舅舅和大舅母解釋?
徐清塵看著葉璃臉色陰鬱的模樣,隻當她為自己的事情煩惱,連忙道:“璃兒,你別生氣啊。這種事也不是大哥願意……”
看著徐清塵難得擔憂的模樣,葉璃心中一跳。是啊,斷袖這種事也不是大哥願意的,這麽多年大哥都不說,想必是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清塵公子名揚天下,卻是個斷袖,傳了出去……“我知道了,大哥你也別為難。以後璃兒不問就是了。”徐清塵一怔,對妹妹的善解人意很是感動,但是不知怎麽的總覺得璃兒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那種包含著理解,同情,安慰的眼神是怎麽回事?
“趕了幾天路大家想必都累了,大哥,我先帶阿璃回房休息了。”墨修堯慢條斯理的開口道。
總覺得又哪兒不對勁的徐清塵揮揮手讓兩人自便,一邊在腦海裡將剛剛的對話重新瀏覽了一邊,終於發現問題出在什麽地方了。清塵公子溫文爾雅的俊雅終於龜裂,臉色鐵青的險些嚇到從院裡要往外去的卓靖和林寒,“墨修堯!”
什麽叫他是不會喜歡哪家姑娘的?墨修堯那混帳分明是在暗示璃兒他不喜歡女子,其他書友正在看:。在聯想到前些日子璃兒看他的眼神一直有些古古怪怪的,徐清塵終於找到了原因和理由。想起墨修堯離去前給自己的那個似笑非笑的神色,清塵公子也忍不住咬牙,“墨修堯,你給本公子等著!”
回到他們暫住的院子裡,葉璃有些好奇的問道:“安溪公主那位夫婿是哪個部落的人?似乎很了不得,你和大哥都會他們的語言。”墨修堯點頭道:“是南疆最西南面的一個叫做白狼的部落。他們生活在深山裡,從小就與猛獸毒蟲為伍。族中男子幾乎個個都是百裡挑一的獵手和弓箭手。另外他們跟一般的南疆人一樣,同樣擅長驅使毒蟲,甚至是更為擅長。當年準備平定南疆的時候我就讓人調查過他們,軍中有幾個人人學會了這種語言。我也是那幾年閑著沒事才學的。”
葉璃坐下來,一邊為自己倒茶一邊思索道:“安溪公主之所以選在這個時候成親,是想要白狼族的支持?”
墨修堯點點頭,在葉璃對面坐了下來。他們來南疆之前自然派人調查過安溪公主的婚事,墨修堯道:“現在南疆的局勢對安溪公主非常不利。安溪公主卻是需要南疆其他部落的支持。前些大哥一直在南邊的時候還好些,這幾年大哥在西北忙的團團轉,安溪公主以一人之力要對付自己的父王還有舒曼琳譚繼之以及那些各部落的首領,只怕也不容易。”
“那……”葉璃秀眉微皺,有些擔心的道。雖然從與安溪公主的交情來說他們應該幫助安溪公主。但是從現實的國與國之間的穩定來說,一個混亂的南疆才是對他們最有利的。
“我們盡量不要介入其中。”徐清塵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已經恢復了俊雅溫和的清塵公子走了進來,只在看到墨修堯的時候眯了眯眼睛。。看著葉璃道:“我和安溪公主的交情是一回事,介入別國的內政是另外一回事。從前只是以我個人和安溪公主朋友的身份,但是現在咱們的一言一行就代表了西北的立場。所以,決不可出錯。”葉璃點點頭,有些擔憂的問道:“會不會讓大哥為難?”
徐清塵搖頭道:“安溪公主知道分寸。”
葉璃想了想,道:“老實說,若論治國之道安溪公主或許頗有天賦,但是若說是勾心鬥角,安溪公主只怕不是那些人的對手。咱們若是袖手旁觀,安溪公主一旦敗落南疆落入舒曼琳手裡,對西北也沒有好處。”
徐清塵沉默了片刻,道:“回頭我會找安溪公主談談。咱們可以暗中給予一定的幫助,但是不能明面上站在任何一方。南疆的事務與我們無關。”葉璃點頭道:“我明白了。”看著徐清塵從容優雅的神態,葉璃心中輕歎。大哥有的時候真是理智的讓人感到無情,或許在大哥心中安溪公主雖然是朋友卻終究還是不及親人重要吧。畢竟,西北才是他們的家。
畢竟遠來是客,第二天一早葉璃一行人就進宮去將南詔王去了。依然是由安溪公主親自陪著進宮的,有了昨天的見面和談話,普阿再見到他們就熟悉和善了很多。青年人也很爽朗的用自己習慣的語言向他們打招呼。雖然以前來過南詔,但是這卻是葉璃第一次見南詔王。南詔王穿著一身南詔特有的錦緞和繡工做出來的衣袍,整個人顯得金碧輝煌。頭上戴著一個黃金打造的鑲著綠寶石和瓔珞的華麗皇冠,整個人看起來金燦燦的讓人眼前一亮險些閃瞎了眼睛。整個宮殿也同樣充滿了一種與中原完全不同的華麗風情。
“定王和定王妃遠道而來,本王不甚歡迎。定王和王妃昨晚休息的可好?”南詔王坐在寶座上爽朗的笑道,但是看這墨修堯的眼睛裡卻沒有半點歡迎的意思。南詔王的中原話說的十分不錯,只是帶了些微的南詔口音,這是許多南詔人都有的毛病卻完全不影響聽話者的理解。墨修堯淡然一笑,拱了下手算是回禮,道:“王太女大婚在即,本王和王妃在此恭喜南詔王和公主。也祝南詔王早得貴孫。”
南詔王臉色一僵,雖然墨修堯的祝詞本身並沒有什麽問題,但是南詔王今年還不滿五十歲。墨修堯說祝他早得貴孫,聽上去是正常的祝詞,聽在南詔王的耳中卻仿佛是在諷刺他生不出兒子來。
“連定王殿下都遠道而來了,王太女真是好大的面子啊。真讓本宮羨慕不已。”原本宮殿中的氣氛有些微妙的僵硬,突然一個嬌嬈的女聲從側殿傳來,。眾人側目一看,舒曼琳穿著一身南疆聖女的華麗的黃衣款款而出,只是臉上並沒有帶著南疆聖女接見外人要帶著的面具。殿中其他南詔人對此似乎也習以為常了。
墨修堯的目光慢慢的從舒曼琳身上劃過,眉頭稍皺不解的道:“南詔王,這位是?”
南詔王哈哈一笑,慈愛的看著舒曼琳笑道:“定王不知,這是我南詔國聖女舒曼琳。”墨修堯眉頭皺得更緊,淡淡道:“本王聽聞南疆聖女不得超過二十五歲,更是從不見外人。原來這只是謠傳?”舒曼琳臉上閃過一絲惱怒,墨修堯的話是在說她看起來就不止二十五歲了麽?但是舒曼琳被墨修堯關了大半年,對他實在是有些心有余悸,即使是此時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也不想去主動招惹他,隻得可憐楚楚的望著南詔王。
至少從表面看來,南詔王對舒曼琳確實比對身為公主兼王太女的安溪公主要好得多。看到舒曼琳求助的眼神,南詔王立即開口替她解圍道:“定王有所不知,聖女乃是我南詔的大救星。所以經過各部落族長們商議決定,舒曼琳聖女將會成為南詔的終身聖女。”
葉璃瞥了一眼舒曼琳略帶得意的容顏,心中莞爾一笑。舒曼琳是不是南詔的救星她不知道,但是以她和譚繼之的關系,看起來倒更像是南詔的災星。能說動南詔那麽多部落族長同意舒曼琳不用遵守南疆幾百年來的規矩,可見如今他們在南疆的勢力已經不容小覷。也難怪安溪公主要選在這個時候與普阿成親了,普阿的部落也是南疆一個非常強大的部落,再加上安溪公主外公的部落支持,才堪堪可以與舒曼琳和譚繼之抗衡吧。
墨修堯不在意的點了點頭不置可否,舒曼琳眼中閃過一絲惱怒轉身將目光落在了徐清塵身上。微微愣了一下,舒曼琳方才舉步上前輕聲笑道:“這位便是大楚第一公子清塵公子麽?真是幸會,舒曼琳有禮了。”安溪公主淡淡的看著她,冷笑一聲道:“你又不是你一次見清塵,何必如此裝模作樣?”這女人當初將清塵困在南詔地宮裡許多天,現在卻還來做出第一次見面的模樣,真是讓人作惡!舒曼琳望著安溪公主,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道:“公主你真是什麽意思?我什麽時候見過清塵公子了?倒是你…聽說安溪公主和清塵公子是極好的朋友呢。”極好這兩個字舒曼琳咬的極重,似乎充滿了嫉妒和怨恨又似乎是故意為之。因為她說的是南詔語,還故意望了站在安溪公主身邊的普阿一眼,就更加顯得刻意了。
安溪公主眸中閃過一絲厲光,冷眼看著舒曼琳道:“我和清塵公子是朋友怎麽了?本公主堂堂南詔王太女難不成連一個朋友的不能交了?倒是某些人,早在多年前就跟大楚黎王勾三搭四,那時候某人還沒有得到南疆各族的特權吧?”被安溪公主當著這麽多人的面這樣說,舒曼琳縱然再怎麽豪放也忍不住臉紅了,“你!”安溪公主不屑的一笑道:“怎麽?聖女是想說你不認識大楚黎王麽?”安溪公主敢這麽問自然是手中握有舒曼琳早就認識墨景黎的證據,這讓舒曼琳承認也不適合否認也不是。否認了安溪公主很有可能一氣之下直接扔出她和黎王結識的證據,承認了更糟糕,雖然她現在已經不受這些限制,但是如果讓人知道她數年前就已經認識結識了外面的男子,那麽對她也是非常不利的。
“好了,溪兒。當著客人的面說這些做什麽?”南詔王突然開口,皺眉看著安溪公主道,語氣裡已經明顯的有了些斥責的意味。
安溪公主一怔,終於還是黯然的低下了頭。
葉璃含笑看著舒曼琳臉上一閃而過的得意,突然抿唇笑道:“說起來…本妃似乎也覺得這麽聖女開起來有些眼熟呢。”舒曼琳驚訝的看著葉璃,眼中寫滿了緊張和責備,似在怪葉璃背信棄義。葉璃淡淡微笑,認真想了想道:“大約是本妃認錯了吧。五年前犬兒滿月的時候我似乎看到一個和聖女長得十分相似的姑娘跟著一個男子來西北遊玩兒。不過那個男子卻並不是大楚黎王。應當是本妃看錯人了。”
葉璃這麽一嚇舒曼琳也知道自己被葉璃耍了,心中暗恨卻不敢當著眾人的面發作。隻得忍下了這口氣強笑道:“王妃認出來了就好。小女從未去過西北。”
葉璃淡淡一笑道:“什麽?本妃也從沒見過那麽相像的兩個人。聖女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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