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扣好鏈子後蔣禹赫說,“轉過來。”
已經在心裡解讀了項鏈背後意義的溫妤先入為主的有了某些不純潔的想法,轉過來的那一刻已經無法直視蔣禹赫的眼神。
她微微垂著頭,視線剛好落在男人的黑襯衣上。
他襯衣解了顆扣子,看起來比白天辦公室裡的他多了幾分散漫。溫妤的角度能看到領口處男人忽隱忽現的鎖骨,順延往下,又不可控制地腦補出曾經看過的他裸著的上半身。
感覺到自己好像想得有點不對勁,溫妤趕緊拉回思緒,定了定心問蔣禹赫:“幹嘛突然送項鏈給我啊。”
蔣禹赫坐回位置上,答得很隨意:“想送就送了。”
其實這條項鏈是當時去江城之前,蔣禹赫讓人從專櫃買回來,準備和趙文靜見面後送給她的。
蔣禹赫承認自己內心對那個送紙條的女人有種念念不忘的感覺,當時排除掉了所有現場女性後,趙文靜是唯一一個可能對象,所以他買好了禮物。
只是沒想到,見面後,一切都不是他想的那樣。
對方盡管身上有一樣的香水味道,穿著差不多風格的衣服,但不知為什麽,蔣禹赫就是覺得感覺變了。
她不像她,又或者,是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個人。
因此那根項鏈最終也沒有送出。
而劉團發來的視頻,蔣禹赫也沒有想要看的打算。
世上有很多緣分,那個女人或許就是在那一霎驚豔了自己,僅此而已。
蔣禹赫深知現在自己心裡誰才更重要。
誰才真正配得起“難忘”這個詞,配帶這條項鏈。
所以趙文靜到底是不是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又會不會是別人,蔣禹赫已經不想去求證。
察覺到溫妤嘀嘀咕咕好像並不滿意他這個回復,他馬上又淡淡補充了一句:“帶好,不許摘下來。”
一副不容置喙的語氣。
溫妤抿抿唇,晚上的事意難平,身上那股陰陽怪氣還沒散掉:“項鏈這麽漂亮,不送給你要找的那個姐姐了嗎。”
蔣禹赫抬了抬眸,平靜道:“我喜歡送妹妹不行嗎。”
溫妤:“……”
“行了,沒事回去睡了。”
成年男女,有些情感雖然很微妙,但溫妤感覺得到。
比如這一刻的項鏈,盡管蔣禹赫什麽都沒說,但她還是能感受到他的誠意。
他其實是在解釋劉團的事,只不過方式很特別,也很霸道。
是他一貫的風格沒錯,溫妤心裡舒服了也沒錯,但——
她忽然也有點愧疚。
這樣一條飽含意義的項鏈讓她這麽一個騙子帶著,猶如千斤重的鐵鏈帶在胸前,又好像絞刑架上的繩子,提前吊住了她的脖子。
溫妤咽了咽口水,想說點什麽,但躊躇許久,最終卻還是沒說出口。
她慢吞吞地轉身,走到門口後鼓起勇氣轉過來,“哥哥,你14號有空嗎。”
蔣禹赫的表情有一瞬的微妙閃過,“這個月?”
“嗯,我想那天請你吃飯。”
蔣禹赫頓了頓,遙遙看著她:“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就是想跟你一起吃頓飯,順便……”溫妤醞釀了幾秒,聲音心虛地弱下去:“有些話想跟你說。”
這種欲言又止卻被蔣禹赫看成了欲語還羞。
他雙手交握撐在桌面,盯著溫妤看了會,輕笑一聲,“好。”
這便是給自己自首的日子正式定檔了。
溫妤輕舒一口氣,道了晚安後離開書房。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溫妤坐在梳妝台前,手輕輕撫過鎖骨,感受這條項鏈的溫度。
現在的情況越是和諧,溫妤就越是心虛,總覺得這一切是在提前賒帳,到情人節那天要如何連本帶利地還給蔣禹赫,她真不知道。
溫妤歎了口氣,越是臨近自首時刻,她越覺得自己跟沈銘嘉沒什麽區別。
一個渣男,一個渣女。
都在欺騙別人罷了。
不,她怎麽會跟那個渣男一樣。
一想到沈銘嘉的名字,溫妤就想起老何在車上暗暗垂淚無助的樣子。
渣男已經不僅是在感情上渣了,連別人治病的錢都要吃,吃相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大概是經過上次那場輿論後急了吧,開始不擇手段能撈多少算多少。
那些奢侈的粉絲應援禮物背後,又有多少個像何叔一樣完全不知情的家長。
太壞了,毫無底線的壞。
想到這裡,溫妤馬上想起了還在醫院裡躺著的何嫂。
這事拖不得,她馬上給何叔轉了十萬,告訴他錢要回來了,趕緊先去給何嫂做手術。
頓了頓,又叮囑他這件事別告訴蔣禹赫。
“哥哥已經很忙了,這種小事無謂讓他分心。”
老何對此感激不盡,沒想到一晚上溫妤就幫他把錢要了回去。
然而做完這些,溫妤並沒有覺得有種幫到了別人的快樂。
她隻覺得憋屈。
渣男拿著錢逍遙快樂,她憑什麽分手了還要幫他在這擦屁股。
最初被傷害的那些回憶依然清晰。
溫妤滿心歡喜從商場拿完袖扣後看到的那一幕,以及後來沈銘嘉在酒店房裡對她說過的那些話。
她都沒有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