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太太可不管那麽多,闖進來後就開始哭鬧,控訴方姨娘包藏禍心為了讓自己的女兒出頭,設計了任瑤玉。最後還將靜坐一旁的肖大姑也一並罵了進去。
任老太太當即就沉下了臉色:“放肆!誰允許你沒大沒小隨處撒潑的?任家的臉全給你丟盡了!給我滾回去!”
林氏還從未見過對她這般疾言厲色的任老太太,愣了愣之後就開始哭。
這時候大太太得到消息趕了過來,將林氏拉到一邊勸慰。
肖大姑面色尷尬的起身告辭,老太太十分惱火林氏的不識大體,在外人面前讓她丟了臉面,說了幾句場面話挽留了肖大姑幾句之後,才朝桂嬤嬤使了眼色讓桂嬤嬤送肖大姑出門。
桂嬤嬤看懂了老太太的意思,小聲吩咐了大丫鬟金蓮去拿銀子,然後陪著笑臉送肖大姑出去。
等人一走,任老太太就發作了:“是我平日縱你太過了才讓你這般沒了分寸!從今日起你給我去祠堂裡跟玉兒一同閉門思過!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出來!”
五太太委屈的不行,她之所以在任老太太面前這般放肆是因為任老太太平日裡待她跟待女兒似的,偶爾她任性那麽幾次,任老太太還會為她在妯娌和晚輩們面前遮掩。
她母親林大太太曾經提醒過她多次,讓她長點心眼,婆婆再好都不可能是親娘,讓她在婆家謹慎些行事,她向來不以為然。
“娘,若不是方雅茹那個賤人設計我家玉兒,我怎麽會急?”五太太語氣軟了些,哭著道。
任老太太卻是氣得拍桌道:“什麽賤人?就算她沒有嫁到我任家來也是你表姐!你說方氏陷害了玉兒,可有人證或物證?玉兒卻是已經自己承認了那布偶是出自她之手!”
五太太語塞,她確實是拿不出證據的。
可是她與方雅茹打了二十幾年的交道,她比長輩們更了解方雅茹的為人。若是說這次的事情方雅茹沒有摻合,她是死也不信的。
憑什麽別人都倒了霉,就她得了好處?這種橋段在她方雅茹的生命中重複上演了無數次,她就是憑著不斷的將別人踩下而上位的。
“讓人將桌子撤下去,我不吃了!”任老太太見她不說話,認定她是胡攪蠻纏,十分火大。
大太太見那一桌子素菜基本上還未動過,便陪著小心勸了幾句。
那邊五太太卻是不甘心道:“娘,你關我去祠堂我沒有怨言。可是玉兒她身子骨弱,能不能先讓她回來?至於您說的證據,我……我暫時還拿不出來,不過我會讓人去我娘家讓我娘派個厲害的婆子過來,那布偶有沒有人動過手腳我就不信查不出來!”
任老太太額角青筋一跳:“老大媳婦!把她給我關到祠堂去!誰要是敢沒有我的允許私自出府,一旦發現,亂棍打死!”
“娘――”
大太太忙上前去將林氏拉住,小聲道:“五弟妹,你怎麽這麽糊塗?雖說你曾是林家女,如今卻已為任家婦。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這種事情怎麽能讓娘家人插手?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娘家你在婆家受了委屈嗎?”
大太太看了老太太一眼,又道:“再說了,你娘家的長輩們自然都是千好萬好,可是……那些婆子們卻不見得個個兒都好。
你還記得以前你身邊的那個陳嬤嬤嗎?” 林氏一愣,似是想起了什麽,臉上一白。
林氏作為林家最受寵的女兒,出嫁的時候身邊怎麽會少得了厲害的陪嫁婆子和丫鬟?這個陳嬤嬤就是她娘當初千挑萬挑給她挑出來的。
陳嬤嬤也著實是能乾,她所知道的關於方姨娘的那些事情也都是從陳嬤嬤口中聽來的。
可是幾年前,這個陳嬤嬤卻是被發現偷漢子,還曾悄悄放了男人進內院偷歡。這件事情差點連累她也名聲掃地,最後還是任老太太使出鐵血手段幫她善的後。也是因為那次,她身邊的幾個婆子和丫鬟不是死的死,就是賣的賣。
林家也因為這件事情理虧,而不敢再送人過來。
好在讓任老太太對她十分疼愛,她在任家也沒有吃過什麽虧,所以林家便也放了心。
如今聽大太太提起這樁事情, 林氏自然是滿身的不自在,也不敢再說要回娘家搬救兵了的話了。
“還杵在這裡做什麽?我的話沒聽見嗎?”任老太太冷著臉趕人。
“是,娘。我這就帶五弟妹出去。”大太太恭順地道,接著又拉了憋屈的五太太往外走。
正當這時,桂嬤嬤匆匆跑了回來,滿臉歡喜地道:“老太太,三老爺和五老爺回來了!馬車已經到了門口了!”
任老太太臉色好看了許多:“老三回老五回來了?不是說被大雪阻了路,要耽擱幾日的麽?”
大周朝不禁商戶出身的人參加科舉,任家的二老太爺年輕的時候曾想過要科舉取士光耀門楣。可惜屢試不第,最後也不過是中了個秀才。
好在到了他這一代,任家也不缺錢,任老太爺便使了不少錢讓弟弟謀了個官身,雖然沒有正經的差事,卻也成為了燕北設在京城的一個大商會的會長。
二房老太爺的大兒子任時遠在任家排行第二,留在了白鶴鎮伺候母親,排行第四的小兒子任時序則與二老太爺一同在京,娶的是一個五品京官的嫡女,並在嶽家的幫助下謀了一分內務府采辦的差事。
大房的五老爺任時茂每年都有幾個月跟著自己的叔父在京城,學一些官場上的應酬往來。
三老爺任時敏算是任家的一個異數,他不喜經商也不愛做官,卻隻對吟詩作畫彈琴舞劍之類的高雅之事感興趣,自比魏晉風流名士。他這次進京是去參加京城五年一次的畫會的,已經離家半年。
今日兄弟二人結伴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