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瑤英剛被關的那幾日也曾哭鬧過,只是任瑤英畢竟不想當潑婦,她還是很顧忌自己的形象的。她在她姨娘那裡學到的是就算是哭也要哭得具有美感,這樣才能讓人對她產生憐惜之意,撒潑打滾的乾嚎對自己的處境是沒有絲毫幫助的,關於這些任瑤英向來是學的很好。可是當任家沒有人肯搭理她的時候,她哭的再美再惹人憐惜也沒有用。這樣任瑤英鬧過了兩日除了將自己的眼睛哭腫了之外,沒有收到任何的效用。
她也想過要偷偷遣人回白鶴鎮求助方姨娘,可是她的幾個貼身丫鬟也被勒令不得走出院門,至於其它人既然能被李氏帶來雲陽城那就都是李氏的人,有周嬤嬤在任瑤英想要收買都收買不動。任益鴻倒是沒有被限制出門,但是任瑤英禁足是任三老爺親自下令的,任瑤英就算的求到任益鴻頭上,十分崇拜尊敬自己父親的任益鴻也不會如她所願幫她送信。
這樣折騰了兩三日,任瑤英也就認清楚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現實,乖乖的在自己的房裡等任三老爺消氣放她出去。
這一日,任三老爺從書院裡回來,任瑤期因為找他有事就去了正房,正巧聽到任三老爺在與李氏說起曾家昨日又派人去了任家找任老太爺,還帶上曾潽的親筆信,除了有媒人在場之外,作陪的還有蘇家的大老爺,曾潽這一次是正式替自己的兒子求娶任瑤華,架勢擺得很隆重,姿態也很謙和。
“那祖父應了嗎?”任瑤期撩開簾子,皺眉問道。
任時敏抬頭看到任瑤期進來了,知道她向來很關注任瑤華的親事,也不計較她打斷長輩說話。點頭道:“我瞧父親似乎有這個意思,他今日特意讓人給我送信就是覺得這樁婚事可行。”
任瑤期皺著眉頭想了想道:“爹爹,您在書院可有聽到一些寧夏那邊的消息?關於曾潽的。”
“曾潽?”任時敏認真想了想,“啊!這幾日談起曾潽的還真有,聽說曾潽這人能力不錯,之前寧夏不是沒有人願意聽他的嗎?可是這幾個月。曾潽身邊已經聚集了一些之前沒有得到過吳總兵重用的人,雖然勢力並不大,但是比起他剛入寧夏的時候的處境已經好多了。”
任時敏雖然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但是他每日身處的地方畢竟是雲陽書院。自古以來書生們聚在一處除了風花雪月之外就喜歡談論政事針砭時弊。任時敏再兩耳不聞窗外事,深處在那樣的環境也免不了耳濡目染。
任瑤期聞言勾了勾嘴角。眼中卻是毫無笑意:“難怪祖父想要應了這門親事了。”
李氏也聽聞過曾奎的事情,對這門親事也不是很滿意,便有些猶豫地問任時敏道:“老爺。華兒的婚事已經沒有轉圜的余地了嗎?”
任時敏看了看妻女的表情,知道她們是什麽想法,歎道:“小輩們的婚事向來是由長輩定的,父親怕是不會允許我插手。不過如果你們都看不上曾家公子的話,我可以回去與父親說一說。”
雖然任三老爺覺得就算自己說了不同意,任老太爺也不會采納他的意見,即便他才是任瑤華的父親。
任瑤期也知道任三老爺的話在任老太爺那裡未必管用,但是聽到他願意回去為任瑤華爭取一番。任瑤期還是高興的,李氏也很歡喜。
第二日,任三老爺果然為了任瑤華的親事特意回了一趟白鶴鎮。
不過最後的結果也如他們所料那般。任老太爺不過是聽聽罷了,並沒有將任時敏這個當父親的意見當一回事。任老太爺在權衡過利弊之後覺得與曾家結親是個不錯的選擇,至於說燕北王府那邊的態度。不是還有一個同樣與曾家是姻親關系的蘇家在麽?蘇家這些年不照樣是平平穩穩的,甚至還很得燕北王府的重用。
朝廷與燕北之間的矛盾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且這些矛盾也不是段時間就能解決的。但是江南與燕北的往來從來都沒有受到什麽影響。退一萬步說就算有朝一日曾家和燕北王府會勢同水火並影響到任家這一門姻親,任家大不了就是舍棄掉一個女兒罷了。
任老太爺算盤打的很好,現在形勢未明他兩邊站隊,等有朝一日形勢明朗了他再堅定立場。
因早已經預料到任老太爺的態度,所以任三老爺回去與任瑤期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任瑤期也沒有太多的失望。
倒是任瑤華聽說了之後找到了任瑤期,直言道:“聽說祖父已經打算正式應了曾家,過一陣子就要下訂了?我寧願絞了頭髮當姑子去也不會嫁給曾奎那樣的人。”
若是沒有上一次在白龍寺裡遇見曾奎的那一出,任瑤華對這門親事或許還不會這麽排斥。可是既然已經見識過了曾奎的嘴臉,要任瑤華這麽驕傲的人再嫁給曾奎任他糟踐,她會生不如死。
任瑤期笑著安慰任瑤華道:“三姐別急,這種事情不會發生的。”
我發誓不會讓你嫁到曾家!任瑤期在心裡暗暗發誓道。
這日下午,任瑤期讓人往燕北王府給蕭靖琳送信的時候夾帶了一封沒有署名的信。
到了傍晚,任瑤期就收到了一封同樣沒有署名的回信。
任瑤期在燈下將信默默看了一遍,想了想,將信投入了香爐裡燒掉了。
第二日,任瑤期向李氏提出想要去一趟外祖家。
他們剛搬來的時候,容氏遣人送了些東西過來,都是一些家中自製的吃食,任時敏雖然不待見嶽家的人,但是他也是知禮的,便讓人送了豐厚的回禮回去,不過兩家之間的交往也僅此而已。
李氏想著在過月余就是自己母親容氏的生辰了,到時候再回去一趟看望自己的父親母親,所以她除了給獻王府送了兩次東西外也沒有回過娘家。
聽說任瑤期想要去探望外祖父和外祖母李氏心裡還是高興的,她知道任瑤期在雲陽城的時候也是經常去見容氏的。
她自己因為很多原因不能經常回娘家去惹人閑話,不過任瑤期去就沒有什麽關系了。
所以李氏立即就應了,還給任瑤期準備了一些吃食藥材讓她帶過去。李氏原本還想要任瑤華也一起去的,不過任瑤華說雷家大小姐說這幾日要過來,她怕自己和任瑤期都走了雷盼兒來了不見人會哭鬧。雖然知道任瑤華說的都是托辭,李氏除了歎氣什麽也沒有說。
任瑤期帶兩個心腹丫鬟乘了馬車獨自去了。
任家三房現在住的院子與獻王一家所在的宅子可謂一個在寶瓶胡同西南,一個在寶瓶胡同西北,中間還隔了一座佔地廣闊的雲陽書院。這距離雖然不算太遠可是也不近了。
馬車從任家前面的巷子裡出來之後,任瑤期吩咐趕車的婆子道:“繞到正陽街去,我還要到福滿樓買兩匣子點心一起帶過去。”
趕車的婆子不疑有他,驅使馬車掉頭往正陽街去了。
任瑤期出門的時候還很早,正陽街靠近福滿樓這一帶大都是些茶樓酒樓點心鋪子,因為還不到吃飯的時候,所以也沒有中午的時候熱鬧,人流也少了不少。
任瑤期的馬車先是停在了福滿樓門口,任瑤期打發了兩個跟來的婆子道:“你們進去幫我買兩匣子點心,都要新鮮出爐的,這會兒還早,怕是要勞你們等一會兒了。”
兩個婆子忙道不打緊。
任瑤期又讓蘋果數了些碎銀子給她們:“福滿樓裡有茶水點心,你們進去一邊喝茶一邊等吧,我去前面的茶樓等你們。”
兩個婆子接了錢歡喜地應聲去了。
任瑤期又讓車夫將馬車再往前趕一段, 最後進了一家茶樓後面的側巷,從側巷開的側門進去了。
這家茶樓是接待女客的,所以有專供女客人進出的通道。
任瑤期一下馬車,就看見了同喜。
按理這裡是沒有男客的,同喜的出現實在有些突兀,任瑤期卻是沒有半點意外。因為這家茶樓除了她們之外,今日並沒有別的客人了。
同喜看見任瑤期立即迎了上來,行禮道:“五小姐。”
任瑤期點了點頭,示意他走前面帶路。
同喜帶著任瑤期以及任瑤期的兩個貼身丫鬟上了茶樓的二樓,然後在一間包房前停了下來。
同喜看了任瑤期一眼,然後就退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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