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唔...】
感覺糟透了。劇烈的頭疼...不過,比那頭環要好多了。還不到無法忍受的地步。未成年的我是沒經歷過,所謂的宿醉就是這種感覺吧。
啊啊,可惡,腦子不怎麼清醒,然後視線也有點模糊。我說啊,這真的、不是宿醉吧。
【哈啊...】
最糟糕的起床,一邊發出嗯嗯的聲音,總算是開始確認四周的狀況。
昏暗、黴味、狹窄的房間裡。斷斷續續的搖晃感,能推測這是在船上。
用還處在雲裡霧裡那睡糊塗了腦子,慢慢的、回想自己的境地。
【還沒、到潘多拉嗎—】
我從那個噩夢般的實驗設施裡逃出來,似乎是叫做潘多拉大陸,乘上前往其他大陸的船。
總之、我還像這樣平安呆在船上,那個自稱第七使徒沙利葉的純白美少女,也就是說還沒被那個強得不像話的傢夥追上這讓放心不少。
因為那幫傢夥的人體實驗,我得到像是特攝片英雄那種超人的戰鬥能力,即使如此也完全不是那傢夥的對手。在這個異世界,太相信自己的力量是很危險的。嘛啊,像這樣成功逃走了,恐怕是不會再見到那個沙利葉了吧。
這樣、現在可不是因為總是算拜託最為緊迫的危險而感到安心的時候。我、注意到了。
【—嗯,這裡、是那裡】
應該說沒注意到才奇怪。
我乘上的確實是、船隻、潛入昏暗又帶有黴味的船艙,為了不被船員發現而鑽入裝著像是蘋果一樣果實的木箱裡,運用黑魔法潛藏著...本應如此,現在眼前的光景,和我記憶裡完全不一樣。
首先,我應該在木箱裡睡著了。然而,這裡沒有木箱也沒有蘋果。
周圍是稍顯骯髒的木板組成的小屋,說是倉庫也太狹窄了。讓人覺得壓抑,就好像是牢房...話說,代替門的是鐵柵欄呢。
不用猜了,這就是個牢房。
不過,從感覺上應該是在船上。那麼、就是我睡著的期間,被船員發現了作為疑犯被抓起來了...
【喲、醒了嗎,小哥】
因為這輕佻的聲音而抬頭,鏽跡斑斑的鐵柵欄對麵,站著個男人。
就好像是地痞一樣,那種風格的傢夥。曬黑的皮膚,稍顯骯髒的襯衫下看到的手臂上有閃電一樣的刺青,耳朵上戴著好幾個亮閃閃的耳環。不過,那臉看著就像是猴子,身材瘦弱,身高也就一般水平。一眼看上去,就覺得沒多少本事。
不過,也有沙利葉那樣的例子,不能大意。
【你、誰啊】
【喂喂餵,那是這邊的台詞吧—?】
總之口氣就是輕佻,地痞男靠近牢房。
【嘿嘿嘿,我說小哥,你到底是搞砸了什麼而被扔出來了】
【說什麼】
【你可是在大海原正中間,以那一身破爛衣服飄著哦。你運氣很好啊、小哥,要是我們發現的更晚一點,你早就淹死了】
看起來,我似乎是被丟到海裡了。
發現嫌疑犯,也不是一定就會抓起來。即使決定立刻處分掉可疑的傢夥,在這個就好像中世紀一樣的世界似乎也有可能的。
話說回來,都這樣了還沒注意到,我到底是睡得多死啊。或者、是為了杜絕反抗,施加了睡眠魔法之後給扔到海裡了嗎。
不對,要說、即使是那樣,衣服也變了。我是穿著實驗體那種白衣服和內衣而已,因為反殺那幫麵罩所以濺了一身血。
不過,現在雖然有些髒汙,襯衣和褲子這種單純的著裝。
當然,我沒有自己換衣服了的記憶。再有、那個船上的船員,接下來要丟到海裡去的嫌疑犯,也不可能特意給他換衣服。
再怎麼解釋都覺得說不通的違和感越來越重...我飄在海上,然後被這艘船撿到了似乎是不爭的事實。
【是、救了我一命嗎】
【啊—,沒啥,不用謝了。你之後會怎麼樣,嘛、看了就懂吧?】
呀、現在就是因為不懂,所以才覺得困惑啊。
【總之,能放我出去嗎?我不是什麼可疑的人...即使這麼說也不會相信嗎,沒有加害你們的意思。因為救了我一命,所以想要好好道謝】
【我說小哥啊,你腦子沒問題吧?要是認真的話,啊—、該不會,你實際上是大家公子?】
似乎,我是完全搞錯情況了。
這麼說,他、不對,把我從海裡撈起來的這艘船上的傢夥,不是因為善意而這麼做的咯。
【...想拿我怎麼樣】
【是呢,單純的勞動奴隸也就是幾文錢...小哥你體格相當猛呢。真有那麼強的話,再稍微吹一吹應該可以當個劍鬥奴隸賣個不錯的價】
原來如此,是奴隸那一套嗎。
我對這個存在著魔法的異世界,還是知道的太少了。大半時間都在那個白色的研究所,也就前幾天,剛逃出來而已。在跑到停著船隻的港口城鎮,一路上看到的就完全沒有現代文明的氣息。
城鎮夜裡的照明也不是電力而是油燈,沒有汽車路上跑的是馬車。
那正是、中世紀風格的幻想係,這種用爛了的世界觀相符的街景。
如果,文明程度和看起來差不多的話,奴隸製度依舊是現役也不奇怪。在海裡碰到的,體格健壯底細不明的男人。作為奴隸賣個好價錢,這種輕巧的心情撿起來也不錯吧。如果,這船還是擁有適合關人的、牢房的話就更不用說了。
【你們,是奴隸商人嗎】
【這還用說嘛?特意乘著帶有牢房的船啊,還有其他可能性嘛】
所以,也會把你賣個好價錢的,一邊這麼說著,地痞男就拿著原本掛在腰間的皮帶,咕的一口。大概,是裝有酒吧。
【這船是開向那裡的】
【正在返回卡拉馬拉。就快到港口了。雖然相處短暫,多多指教啊,小哥。如果你能成為劍鬥奴隸,我會去當你粉絲的—】
就這樣,也不知道是哪裡有趣,地痞男一邊嘬著酒,一邊自顧自的向我搭話。
還不是很清楚情況的我,為了盡量獲取情報,適當的給點反應,看著男人喝酒,老老實實的聽著。
不過,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情報。那家店的飯菜好吃,酒便宜之類的,稍微好點的女人價格就很貴而束手無策什麼的。然後、就是對船上的其他船員的抱怨。
這男的似乎、在船員裡是個底層打雜的。
然後,為了避開前輩們的視線偷懶打諢,就以看守的名目跑來這裡,喝著兌水的酒。
喂喂,熟悉這個地痞男有什麼用。比起這傢夥,我必須更加擔心自己的安危。
【逃出去之後,又被其他人抓起來,那也是夠蠢...】
饒舌的地痞男離開後,獨自一人的我,這樣呢喃道。
【不過、比那幫麵罩要鬆懈真是幫大忙了】
在牢房裡,注意到的時候我首先確認的,就是拘束道具。
手上有像是手銬一樣的枷鎖。僅此而已。頭上沒有那種用來控製人精神那種惡魔一般的頭環,沒有施加其他奇怪魔法的痕跡。
當然,這個枷鎖也就是單純的鐵製品而已,魔法封印、會爆炸、能釋放電流之類的,沒有任何特殊機能。稍微施力就能破壞,就是能簡單破壞的廉價品。
牢房的鐵柵欄,也不知道是不是偷工減料很細,試著握住,能輕易掰彎。脆弱得連作為被捕一方的我都會替他們擔心。
總之,就是這種想跑隨時能走的粗製濫造真是謝謝了。
船還在海上飄著呢,現在立刻出逃大鬧也沒什麼用。現在,就先老老實實等到港口再說吧。
就這樣,我選擇就這樣躺在這個稍顯骯髒的牢房裡。
【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不是懷疑那個地痞男。這個狀況就好像是為了騙我而設計的一樣,就是這麼奇怪,和違和感,不太一樣。
覺得奇怪的,正是自己。
【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被忘記了...的感覺】
要形容的話,就是暑假最後一天,有一項作業忘了做的感覺,這種絕望與焦躁,雖然輕微但就是揮之不去。就好像,我的本能在大喊著現在不是悠閒的躺著的時候,莫名的覺得於心不安。
是什麼,我到底、是在怕什麼。
唔-嗯,再怎麼想,也想不起來。我的記憶,確實是乘上前往潘多拉的船,之後的幾天,一直潛伏在木箱裡,清楚的記得。沒有任何模糊。
在這裡醒來之前,我就是對憋屈的海上旅行感到厭煩,而睡著了...然後,在這個牢裡醒來。
【該不會,是在這個睡著的期間發生了什麼,而我又忘了...嗎?】
果然,我被船員發現而被丟到海裡,什麼時候換了衣服,這部分完全沒有任何印像還是太奇怪了。即使是中了睡眠魔法,都丟到海裡了還是會醒的。而且、我的身體也針對這方麵的耐性進行強化了。
【...不行,什麼都想不起來】
雖然覺得奇怪,但是怎麼想都只覺得是我睡太死而已。
【可惡,這不是頭環給腦部造成的後遺症吧】
那個頭環的針,確實是抵達腦部了。會有這種症狀也不奇怪。能像這樣保有自我意識與記憶,都能說是奇蹟了。沒有變成邊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廢人真的太好了。
【比起想不去來的事,還是想想今後怎麼行動更實在嗎】
不管怎麼說,我的處境就相當於是裸裝被扔到異世界。幸好,我的戰鬥能力雖說很勉強但足以空手擊倒那個被叫做沙拉曼達的噴火龍,人身安全還算是有一定程度的保障。
但是,不管再強,肚子還是會餓。儘管我現在的身體頑強到即使一周不吃不喝也可以持續活動,但也不是永遠不用補給。
要活下去,就得吃東西。要吃東西就得有錢。當然,光有吃的也不夠。
人類要活下去就少不了衣食住。如果這些得不到保障,我的異世界生活就法開展了。
【總之,劍鬥奴隸是絕對免談】
為了別人的生活戰鬥,別開玩笑了。好不容易,靠天時地利逃出那個地獄。
不管是人、還是魔物,都殺了一堆了。戰鬥什麼的,我已經不想再戰鬥了。
【沒錯,過平穩的生活吧。與戰鬥無緣的生活才好】
首先是穩定生活基礎。然後、探尋返回日本的方法。仔細思考過後這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啊、異世界生活嗎...哈啊,如果沒有那個地獄般的人體實驗,應該可以更期待一點的啊】
身為文藝部興趣是寫輕小說的我,當然、幻想係作品是讀了不少的。劍與魔法的世界,可愛的女主角,值得信賴的夥伴們一起冒險...喜歡到會像這樣、率直的去想像的程度。
不過,我經歷過的異世界,已經是充滿血肉與痛苦的悲慘地獄了。事到如今,我完全不認為這個世界是充滿了希望與夢想,像是童話一樣的溫柔世界了。
不如說、我、現在就正要被當作奴隸賣掉呢。如果我還是那個單純的高中生,那以後就得過悲慘的奴隸生活了。
【不過啊、也不是說因為這樣,就會去感謝你們給我這份力量啊】
至少、得過上平均水平的生活,要不然怎麼過得下去。
接下來會怎麼樣,完全想像不到,不過啊、要是努力一把就能過上快樂的異世界生活就好了,先這樣樂觀的揣摩未來的時候,外邊開始熱鬧起來了。
【餵-,小哥、到港口了哦-】
哦、來接我的、就是剛才那個饒舌的地痞。
【餵,我想你也懂,別給我搞事哦?】
【嘿嘿嘿,即使變成奴隸,也不想四肢不全吧】
【謔哦,體格真好...】
地痞之後,還跟著三個男人,都是些足以給暴力團體代言的硬茬。各自、都在腰上顯擺的掛著劍、斧之類的武器,完全沒有任何服務精神。
作為劍鬥奴隸候補的我,估計是來充當押送人員的吧。不過、感覺不出有多少魔力,也沒有什麼氣場。對比起來,還是在機動實驗裡對打的那些看起來像是獸人的傢夥,要比這幫傢夥強得多了。
必要的時候,需要將這些人即刻撂倒。特別是第三人,別那樣像是舔舐一樣看著我的身體。
【算我求你,老實點哦。要鬧、也要等交易完成之後-】
這麼說著,地痞男打開牢門,催出我出來。
總之,先裝做服從。
逃跑的時機,就等到下船,站到港口上之後好了。雖然在完全不熟悉的土地上逃亡是非常危險,就這樣被帶到他們的據點裡會更危險吧。
既然都自稱奴隸商人了,因該會有完備的設施用於保管商品。在那裡,搞不好會有和那個頭環一樣可以無條件強製人服從的,那種危險的道具也不一定。
現在束縛我的,就只有一個小手銬,和一些紙老虎的衰男。確認下港口的樣子,就甩一手黑魔法煙霧估計就跑得掉了吧。
一邊想著簡單的逃跑計劃,一邊在狹窄的船內行走,終於出到外邊了。
明媚的陽光很耀眼。回想起來,是好久沒見太陽了。實驗設施是在地下,潛入港口鎮的時候是晚上呢。
不過、像這樣看到晴空萬裏的天空,除了理所當然就沒有什麼別的感想了。
【唔...】
因為很耀眼所以瞇著眼,夾雜著沙塵且乾燥的風吹拂著臉頰。
就這樣,我終於是注意到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怎麼、這裡是...】
不是大海,而是沙漠。
我正站著的看起來有點年頭的木船,不是浮在水上,而是在浮在流動著的黃沙上。
回頭看的話,直到地平線那頭都是一片黃沙。
這個遠超預估的光景...不過,看著複數船隻在沙海上航行,也只能承認這裡就是這種地方。
【在驚訝個啥啊。第一次看到黑港嗎?】
地痞男看到我一臉驚訝,就是訕笑著說道。
黑港、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我單純是驚訝於復數船隻在沙海上航行而已,恐怕、對於住在這裡的人來說,這就是日常光景吧。那麼、就沒有必要去標榜自己是會對這種景象感到驚訝的外地人了。
啊啊,是呢。就這樣適當回話,雖然沙港的衝擊是不小,但是還是小心的觀察四周。
港口、也沒多大。差不多就是個小型漁港的程度吧。
陸地那邊有一片赤褐色的岩山,隨意看不了多遠。不過,有不少男人,正忙著裝卸貨物的樣子,很難想像這裡是個荒涼的小孤島。
【歡迎,這就是地角的慾望都市卡拉馬拉!】
【這裡嗎,是嗎】
【沒錯,雖然對奴隸起步的小哥感到同情,嘛、努力吧】
地痞男以玩笑的口吻說著,我確信了。
從他的話中,這個加拉曼啦的規模相當大。這幫傢夥不是單純物以類聚而已,裝潢不錯的高檔飲食店與夜店之類的也有很多。也就說,人口多到有明顯的貧富差距。得到眷顧的人夠多的話,街道的發達程度也不會差。
沙漠中的大都市、嗎。拉斯維加斯與迪拜等等,出現這種印象。
總之,確認到有大把地方供我躲藏。
之後,就是時機了。就在放好舷梯,下到港口的瞬間好了。
就先表麵上服從,但是在內心進行逃跑前的倒數,我一步步的在甲板上走著,終於—
【餵!站住!你們是誰,從哪裡進來的!!】
聽到男人的大叫聲。那個瞬間,港口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Shit!被發現了!】
【已經到這裡了,之後就強行突破!】
看來,作為騷動中心的闖入者立刻就現身了。從各處都有拿著武器的男人衝出來,被追逐的是兩名少女。
一人、的特徵是一頭短髮且頭上有像是犬耳一樣的翹起,金發赤眼白膚。另一個、是一頭波浪捲的銀髮,肌膚是帶有異國風情的褐色,瞳色是青色。
從她們各自帶有劍與杖來看,可不單純是迷路的孩子。
更重要的、是即使有一段距離,都能感受到二人散發出的強烈氣場。
雖然不到沙利葉那個級別,不過、能確信她們也一樣擁有與外表相反的超越常人的能力。我的這種預想,很快就變成現實。
麵對跑來的男人們,金發的女孩輕鬆的用手裡的大劍揮開,褐色的女孩舉起杖的瞬間就有像是白風的魔法讓擋路的混蛋們倒下。正式勢如破竹。
大老爺們讓小孩為所欲為真是丟臉,才沒有這種感想。她們很強。
【喂喂,那個小鬼是什麼回事,這事大發了吧?話說,是朝著這邊過來了吧?】
地痞毫不遮掩看戲心態的看著騷動,看到二人朝著船隻跑來就開始慌了。
只要看她們的視線,就能明白這艘船就是目的地啊。
【唔哦、完了,真的來了!!】
這麼說著的時候,二人就已經來到船邊了,下一個瞬間金發的女孩將什麼東西扔了進來。
【趴下!】
不會是炸彈吧,這麼想著、就順勢將身邊的地痞男撲到,我就地趴下。
幸好、被扔過來的一個球狀物,並非爆炸而是白煙。似乎,就單純是煙霧彈而已。
省事一詞就是指的現在吧。好了,就趁亂、逃跑吧—
【莉莉安!你在哪裡、莉莉安!!】
【來救你了,回答我們莉莉安!】
乘著煙霧,兩名少女來到甲板上,她們的喊叫,毫無疑問、是表達著想要救人。
叫著女孩的名字,闖入奴隸商船。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立刻就能想明白。
【...這與我、沒有關係】
無聊的正義感就算了吧。現在的我,可不顧不上別人。
事情的緣由也不懂,這不是無關的我該摻和的事情。別激動,要保持冷靜。
一邊這麼想,我趕緊腳底抹油,邁不動步子。
【就、就再稍微、觀察一下吧】
至少、先這樣說服自己,我選擇了自己無法信服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