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泓以為連城很久都不會出現在自己面前了, 沒想到還不等他走到倉城, 這個臭不要臉的又跟上來了, 約他在他們歇腳的城鎮中的一家青樓見面, 說有東西給他。
"讓他滾!"魏泓道, "東西留下,人滾得越遠越好!"
上次他在院子裡喊了一嗓子讓他去狎妓, 然後立刻便跑了,鬧得整個客棧都知道他這個王爺是個留戀風月之地喜歡狎妓的人。
還好凝兒相信他, 沒當回事,不然他非追他二里地打死他不可!
下人支吾道:"屬下說了,但他說是很重要的東西,一定要親自交給您,您若不去的話……那他半個時辰後就帶著東西走了。"
魏泓皺眉,猶豫中姚幼清在旁勸道:"若真是什麼要緊事王爺你就去一趟吧, 沒事的,我不在意。"
魏泓不知道連城到底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要給自己,心中雖然不喜他總是在姚幼清面前胡說八道的毛病, 但最終還是決定去一趟,臨走前對姚幼清道:"我拿了東西就回來, 絕不耽擱。"
姚幼清失笑:"好, 那我在這等你。"
魏泓親了親她的額頭, 這才走了, 走到大門口卻又停下腳步,原地站了一會, 轉頭對身邊的下人低聲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又折回去了。
"王爺怎麼又回來了?是有什麼東西沒拿嗎?"
姚幼清見魏泓忽然折返,不解問道。
魏泓搖頭,走過去拉起她的手。
"凝兒跟我一起去吧。"
姚幼清一驚,趕忙搖頭。
"不不不,我不能去,爹爹最討厭兄長們去青樓喝花酒了,每每知道都要斥責一番,若是被他知道我也去了,那……那肯定會不高興的。"
"他又不在這,怎麼會知道?"
魏泓道。
"何況召妓作陪才叫花酒,我們不召女妓,就只是普通宴飲而已。"
"那些有名的青樓在白日裡其實就是尋常的酒樓,裡面的女妓也有許多清倌,只是在宴飲上彈個琴唱個曲倒幾杯酒罷了,很多官場中人平日也時常在青樓宴請賓客的,你爹就是……"
迂腐兩個字被他及時咽了回去,停頓一下道:"總之你與我去一次就知道了,我真的從不召女妓作陪的。"
"我信王爺的,你不必帶我一起去,而且……我一個女子,出入那種地方畢竟是不方便的,讓人看見了多不好。"
"沒關係,我讓人給你準備了一套衣裳。"
魏泓說著讓下人把備好的衣裳給她拿了過來,只見是一身十幾歲的少年穿的男裝,看大小姚幼清穿著應該正合適。
他拿過來在她身上比了比,滿意地點了點頭。
"換上我看看。"
姚幼清起初不願,魏泓見狀貼在她耳畔道:"那我給你換。"
說著就伸手去解她的衣襟。
姚幼清趕忙搖頭:"不要不要,我自己來!"
於是就這麼稀裡糊塗地把那身男裝換上了,換上後竟發現意外的合身。
這身男裝是她喜歡的天青色,因是冬裝,領口還滾了一圈毛邊,趁的她白淨的小臉愈發可愛。
魏泓看著她怔了怔,伸手輕撫她的面頰。
"我的凝兒果然穿什麼都好看。"
姚幼清面色微紅,有些不自在地整理身上的衣裳。
"王爺,真的要我跟你一起去嗎?其實……"
話沒說完,便被魏泓堵住了嘴。
他吻了半晌才鬆開她,道:"待會到了地方就跟在我身邊,哪都不許去,也不許往別的地方多看,知道了嗎?"
凝兒這副相貌,別說那些個貪圖女色的,只怕是那些有分桃之癖的人看了也會喜歡,他可不想讓那些人的眼珠子一直盯在她身上。
姚幼清點頭應下:"知道了。"
兩人便成著馬車到了連城所說的那家青樓,進門後直接上了二樓的一個包間中。
連城一看魏泓把姚幼清也帶來了,險些一口酒噴出來。
他想說幾句揶揄的話,又記著自己之前招惹了魏泓一回,他現在八成還沒消氣呢,就沒敢太過分,只是跟姚幼清打了個招呼,便對魏泓道:"王爺,我帶來的東西……不便給王妃看啊。"
魏泓以為他又要挑撥,眉眼一沉。
"我能看的東西我的王妃都能看,你要嘛就直接拿出來,要嘛就立刻離開,以後再也不要踏入朔州半步!"
連城嘖嘖兩聲:"這可是你說的。"
之後轉身對身旁人道:"去,把趙伍的人頭拿來。"
此話一出,姚幼清下意識往魏泓身邊一靠,抓緊了他的袖子。
魏泓咬牙,一邊拍撫著安慰姚幼清一邊對連城道:"你就是要給我這個?"
"對啊,他是擄走王妃的罪魁禍首,王爺當初特地交代,讓我抓到他之後一定要把他的屍身交給你,可那麼大個屍體帶著實在是不方便,爛了臭了的也麻煩,我就只留了一顆腦袋給你帶來了。"
"最近天氣涼,這腦袋還新鮮,王爺若不嫌棄可以拿他泡酒!"
他越說越過分,嚇得姚幼清縮在魏泓身邊直哆嗦,眼眶都紅了。
"你閉嘴!"
魏泓怒道,讓崔顥先帶姚幼清去了隔壁另一間屋子,自己留在了這裡。
連城嘴上雖然那麼說,但也不敢真的把姚幼清嚇著,直到他走了才讓人把裝著趙伍頭顱的木盒了了過來。
魏泓認得趙伍,確定是他後把木盒又蓋上,遞給身邊的下人:"拿去喂狗。"
下人怔了一下:"王爺,您說哪隻狗?"
因為姚幼清養了一隻狗,現在說到狗,他身邊的下人第一個想起的都是小可愛。
正好小可愛最近也一直跟在他們身邊,下人這才多問了這麼一句
但若是讓王妃知道他們給小可愛吃了這種東西的話……
下人不敢想,魏泓也不敢想。
他原本只是隨口一說,聽了這話深吸一口氣:"拿去燒了。"
下人應諾,這才帶著那木盒出去了。
房門關上,魏泓問連城:"你是怎麼找到他的?他有沒有交代到底為什麼要擄走我的王妃?又是誰讓他這麼做的?"
連城歎氣:"不是我不給你問,這傢伙自打背叛我的那天起就知道落我手裡定然沒好,所以一看自己逃不掉了就立刻自盡了,我一句都沒問出來。"
"他身邊的那些人也都是死士,寧可自裁也絕不洩露主子的消息,跟著他一起死了,壓根沒跟我們動手打,直接拔刀就刷刷刷往自己脖子上抹!我們想抓兩個活口嚴刑逼供都不行!"
他邊說邊手舞足蹈地接連做了幾個抹脖子的動作,看的魏泓一臉嫌棄。
"那你這次自己跑過來找我幹嗎?就送一顆腦袋?"
"不是,"連城搖頭,"我來跟王爺道個別。"
"……你上次已經道過別了。"
那次連城雖然亂喊了一嗓子,但是被人追出去的時候還是又回頭告訴那些追他的人,讓他們幫忙給魏泓告個別,說自己要去找趙伍了。
"上次是上次的,這次是這次的啊。"
連城道。
"上次是為了去找趙伍跟王爺道別,這次是決定回南燕了來跟王爺道別,不一樣的!"
魏泓沉默著看了他片刻,冷冷道:"連城,你是沒別的朋友了吧?"
連城:"……"
…………………………
姚幼清獨自去了旁邊的另一間屋子,有青樓的丫頭立刻過來詢問她需要什麼酒水茶點。
那丫頭年紀不大,平日是專門伺候樓裡當紅的姑娘的,知道今日這屋裡來的是貴客,才被叫來幫忙招呼一二,熱情地給姚幼清介紹了他們這裡最好的吃食。
姚幼清隨便點了幾樣點心乾果,說到茶水的時候,卻轉了轉眼珠。
"給我來一壺酒吧,要你們這裡最好的酒!"
她以前在家裡喝的都是女眷們常喝的果酒,哥哥們告訴她說那根本不叫酒。
後來她想嘗嘗真正的酒,但爹爹和周媽媽他們都不讓她喝,她至今一口都沒嘗過。
來了上川之後,王爺有時也會小酌幾杯,卻也不給她喝,今日有了機會,她就想嘗一嘗,只要少喝幾杯不喝醉就是了。
崔顥並不知道魏泓從不給姚幼清喝酒,聽她要酒也沒當回事,等酒水點心都上來之後讓人驗過沒什麼問題便都留在了桌上,自己退到屋外去守著了。
房中只餘姚幼清一人,她笑眯眯地端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放到唇邊抿了一小口。
這酒果然跟她以往喝的不同,剛喝下去時覺得有些辣嗓子,但是回味又甘甜。
她喝了幾口覺得也不像哥哥們說的跟果酒的區別那麼大嘛,就又喝了幾杯,等到微微覺得有些頭暈的時候便停了下來,不敢再喝了。
可是過了一會,她就發現這酒跟尋常果酒果然不同,喝完身上莫名的有些燥熱,冬日裡竟讓她想脫掉外面的衣衫涼快一些。
她喚來崔顥讓他叫人把屋裡的炭盆撤了,崔顥見她臉色紅的有些不正常,皺了皺眉,順手拎了拎桌上的酒壺。
酒壺裡的酒還剩了大半,按理說王妃不該醉成這樣才是。
他心下覺得不對,沒有直接讓人撤掉炭盆,而是問那丫頭這酒是用什麼做的,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讓人喝醉。
丫頭也是一愣:"這就是我們樓裡的醉夢春啊,喝完倒不是那麼容易醉,只是……只是在房事上可以助助興而已。"
崔顥面色陡然一沉:"誰讓你們給王……公子上這種酒的?"
丫頭嚇得一哆嗦,滿臉委屈。
"是王公子自己要最好的酒,我們樓裡最後的酒就是醉夢春,往常來的客人只要說好酒……都是上醉夢春的!"
何況今日這小郎君如此俊俏,她以為是同行的另一位爺自己養的小倌,專門帶在身邊尋歡作樂的呢,聽他剛才說要好酒也就沒多想,直接上了醉夢春。
崔顥臉色鐵青,簡直不知說什麼好。
他讓那丫頭退了下去,又讓其他人守住房門,決不許任何人靠近,也不許裡面的人出來,這才衝到隔壁,直接推開門闖了進去。
魏泓正跟連城說話,見他忽然一反常態地推門而入,心中一沉:"王妃出事了?"
崔顥點頭,又搖頭:"您跟我出來就知道了。"
習武之人大多耳聰目明,他怕在這裡說被連城聽見了。
魏泓立刻起身跟了出去,待得知前因後果後面色亦是鐵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誰讓你給她喝酒的?"
崔顥不敢辯駁,將他帶到了姚幼清的那間房間。
魏泓到了門口卻沒直接進去,而是問那個被他們扣在這裡的哆哆嗦嗦的丫頭:"你們樓裡這醉夢春可有解?"
丫頭趕忙點頭:"有的有的,為了防止客人誤食,專門留瞭解藥的,只是煎藥要要些時候,還請老爺等一等。"
"煎好了立刻送來。"
魏泓說道,不等那丫頭回話便進了房中。
崔顥看著砰地一聲關上的房門,站在門口比剛才還震驚。
這種助興的酒大多性子不烈,只要王爺跟王妃行房不就好了,為什麼……要解藥?
他恍惚間仿佛明白了什麼,倒吸一口涼氣。
王爺竟然到現在都還沒跟王妃圓房?
他們還以為他去年帶王妃去倉城的時候就已經圓房了呢……
魏泓一顆心都牽掛著姚幼清,沒注意到自己沒圓房的事被察覺了,進去後直奔姚幼清身邊。
"凝兒,你怎麼樣?"
姚幼清剛才也聽到那丫頭的話了,知道自己喝了不該喝的酒,生怕魏泓訓斥自己,扯著他的衣袖道:"王爺,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你別生氣……"
魏泓這時候哪還顧得上責備她,溫聲問道:"可有什麼不舒服?"
姚幼清搖頭:"沒有,就是有點熱,能不能把炭火熄了啊?"
"那怎麼行?炭火熄了房裡就冷了,你身上又正熱著,一冷一熱會著涼的。"
說著看了看她身上:"熱就脫一件,這房裡現在沒外人,有我在他們不會進來的。"
姚幼清實在熱得有些難受,便聽他的話將外衫脫去了,懶懶地靠在魏泓身邊一動不動。
魏泓輕聲安撫她,熟悉的聲音和氣息卻非但沒能讓她平靜下來,反而越發燥熱,呼吸聲也漸漸加重。
她撐著身子從他身邊坐起,與他隔開一段距離。
魏泓大概猜到一些,又問:"是不是……不舒服?"
姚幼清抿了抿唇,縮到一旁搖頭抱膝。
"沒事的,我……我再脫一件衣裳就是了。"
說著便將身上的夾襖也脫了,卻不知自己只穿著一件單衣的樣子落在男人眼裡反而熱了他的眼睛。
魏泓吞咽一聲,又挪到他身旁,將她攬進懷裡。
"藥還沒來,我先幫你緩緩可好?"
這種事除瞭解藥還能怎麼緩?
姚幼清明白過來,連連搖頭:"不……不用,我等解藥就是了。"
魏泓卻沒鬆開她,手掌在她腰側輕撫:"傻丫頭,怕什麼?我們以前不也時常這樣?"
"可是……唔……"
男人含住了她的唇,打斷了她後面的話,大手也順勢探入了她的衣襟。
姚幼清飲了酒,哪禁得起這樣的撩撥,不多時便在他懷中軟做一團。
魏泓原本只想著淺嘗輒止,像以往一樣與她親近一番,等解藥來了再給她服下就是了。
可是女孩的身子如此嬌軟,喘息聲接連不斷地響在他耳邊,嘴上說著不願,身子卻因那酒的緣故忍不住往他身上靠,與他緊緊貼在一起。
他的手掌下滑,感覺到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動情,腦中不禁想著要是就這樣與她圓了房多好,她還能少受些苦。
這念頭一冒出來就再也克制不住,魏泓呼吸陡然加重,吻也越來越深,最後抱起女孩便像床邊走去。
床幔放下,姚幼清被他溫柔地放倒在床上,以為他要像以往那般對待自己,卻見男人俯身再次壓上來之後對她說道:"可能有些疼,凝兒乖,忍一忍。"
姚幼清神志有些模糊,沒有立刻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直到那痛楚傳來,才終於明白他是何意。
…………………………
青樓的小丫頭煎好藥之後立刻便送了過來,到門口時卻被崔顥攔住:"不必了。"
丫頭愣了一下,旋即隱約聽到房中傳來的一點動靜,心中恍然,委屈又生氣,心道既然如此剛才為何對她凶巴巴的,還讓她去煎藥?
但這話只在心裡想想罷了,到底不敢說出來,端著藥碗便又離開了。
房中,魏泓許久才停下來,喘息著伏在姚幼清身上,親吻她細滑的脖頸,啞聲道:"好點沒?"
姚幼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