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也沒見你去停車場。”宋焰瞧她一眼,那眼神幽幽的,不知是調侃還是訓誡,“給你放車上供緊急qíng況用的。你倒好,我一轉身,就把東西給收了。”他晃晃手裡的安全錘,“許醫生,你這陽奉yīn違的一套,做得挺好。”
“沒。之前還放著呢。後來想到以後不開那車了,就拿出來了。”許沁說。
宋焰好笑:“虧你拎上拎下的,再找我要就是了。”
“我就要這個,你管我?”許沁說。
宋焰聽言,不經意抬眸看她,目光便沒有再收回來。
她低頭疊著衣服,一邊疊一邊抹平衣服上的褶皺,細細的手指像抹在他心上。而她鬢角的發絲垂下來,懸在臉頰邊,被晚霞的光暈染成溫暖的橘紅色。
那一瞬間,有永恆的感覺。
溫柔,安寧。
她察覺到他的目光,稍稍抬頭朝他看過來,與他的眼睛對視上,靜靜看了兩秒,問:“看什麽?”
他笑笑,搖搖頭。而下一秒,眼神變得幽深起來,起身過去關了房門,走回來一隻手臂勾住她的腰,把她拎去了chuáng上。
“宋焰你忍一下——”她低喚。
“一個星期,忍不了了。”他嗓音都變啞了。
她來不及翻身,他人已壓去她身上,手伸進她衣服裡。
她掙扎,推他的手,推不開。他倒是越來越熟練,三兩下就褪了兩人衣衫,把她光溜的身子翻了過來。
她又急又氣,壓低聲音:“過會兒要吃飯了,萬一舅媽過來叫人。”
他悶笑:“傻啊你,大白天關著門,他們會不知道裡邊在gān什麽?誰這麽不識相來敲門,嗯?”
她頓時臉紅透,不知是羞的,緊張的,還是霞光照的。
“房間隔音嗎?”她鼻翼上起了細細的汗,被他推動著,上下不顧,思維還高度緊張,提防著外頭,“被聽見了怎麽辦?”
“那你忍著,小聲點兒啊。”他嗓音蠱惑,在她耳邊chuī氣。
許沁忿忿踢他一腳,一咬牙,索xing把整張臉埋進了枕頭裡。
……
……
一衾薄被,許沁躺在宋焰懷裡,短暫小憩著。
窗外,天色已黑。
宋焰伸手拿chuáng頭櫃上的手機看時間,他稍稍一動,她便醒來:“你要走了?”
“嗯。”他放下手機,轉身調整了個姿勢,把她擁入懷裡。她往他懷中拱了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她睡覺時容易往下移,此刻,整個人縮在被子裡,腦袋挨在他胸膛邊,呼出的氣息像羽毛一樣拂過他的胸口。
他覺得有些癢,忍不住唇角彎了彎。末了,手捧住她的臉,低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許沁。”
“嗯?”她抬頭,“怎麽了?”
他粗粗的拇指肚來回撫她的眉:“你在這兒住的期間,不用刻意討舅舅舅媽開心。你不愛說話,他們打你小時候就知道,不會介意。像以前一樣和他們相處就行。”
“嗯。”她縮在他懷裡,點點頭。耳邊是他qiáng有力的心跳搏動聲,她又有些想睡了。
他低頭,貪戀和她在一起時的溫存,又不禁拿下頜在她腦袋上蹭蹭,蹭散了她的發:“暫時和長輩們住在一個屋簷下,你將就將就,等過一兩個月,我們換地方住。”
許沁微醒,抬起頭:“住哪兒?”
“我們自己家。”宋焰掐住她的腰,把她往上抱;她借他力鑽出來,枕在他臂彎裡,臉上有些驚訝,“哪兒?”
宋焰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有淺藍色的房間,還有粉色的;還有很多,很多你喜歡的東西。
許沁眼睛一亮,剛要開口,宋焰笑著製止:“不許問,留著驚喜。”
她於是抿緊了嘴,眼底的笑意卻藏不住。
他看著,又忍不住了,湊過去在她眼睛上連連啄吻了好幾下,直到手機滴滴響起了鬧鈴。
他才松開她一些,凝視她良久,說:“我走了。”
她有些不舍地點頭,趴在枕頭上:“嗯,去吧。”
他指肚在她臉上摸了摸,才起身,又不免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把她一人丟在家裡的感覺,真是要命。
第48章
住在宋焰家的第一夜,許沁遲遲睡不著。
晚飯是許沁和舅舅一家人吃的。宋焰趕時間,沒吃飯就走了。
至於為什麽會趕時間,大家都心知肚明。
而許沁呢,反正事qíng做都做了,也懶得尷尬了。
舅舅和舅媽xing格都好,不拘禮不矯qíng,一頓飯吃得還算自在。
吃完飯了,舅舅和舅媽收拾碗筷,許沁看幾眼,要動未動的;翟淼躺在沙發上玩手機,頭也不抬:“我都不幫忙,你就別cha手了。他倆配合得好著呢。”
晚上她又在院子裡跟舅舅一起做了會兒木工,沒怎麽說話,只有刀片刨過木頭的刷刷聲,原木的清香散在冷風裡。
沒玩多久,長輩們睡覺早,許沁也早早回房休息。
可不知怎麽的,睡不著。
大抵任何人在生活發生重大轉折時,都難以入眠。
更何況,此刻她一個人待在陌生的環境裡。
夜,越來越深。
看看時間,已是凌晨一點。
許沁一個人在chuáng上翻來覆去,忽然發現,不知什麽時候,月亮出來了,照得窗戶亮堂堂的。
今夜月色極好,樹影斑駁投在木窗之上。她側身躺著,望著嶙峋的樹影,覺得像一幅靜謐的水墨畫。
宋焰便一直住在這裡。
正發怔之際,手機響了。
她知道是宋焰,立刻就竄起身抓了手機接起來:“喂?”
“還沒睡?”他問,他那頭很安靜,襯得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格外好聽。
“你怎麽知道?”她趴在枕頭上,問。
“電話接得太快了。”他失笑,“也猜到你應該睡不著。……怎麽,不習慣?”
許沁拿食指摳了摳額頭:“有點兒。”
他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問:“難過?”
“沒。”她啞然一笑,仰面躺回被窩裡。
那頭,宋焰腳步輕輕出了樓,走上了cao場,說:“抱歉,我也沒想到事qíng這麽突然,不然陪你在家住一段時間,你可能會習慣一點兒。”
“沒事。”許沁說,“又不是第一次見舅舅舅媽。再說,以前讀高中的時候,他們還挺喜歡我的。”
“他們現在也喜歡你。”宋焰說。
他似乎走到了一個風口,聽筒裡風聲呼呼響,他捂住了避開,待風聲消退下去,又問,“跟舅舅他們相處自在嗎?”
“嗯,晚上跟舅舅刨了一會兒木頭花。”許沁說,兩隻腳在被子裡舒展著蹬了蹬,問,“你呢,晚上在gān什麽?”
“整理內務,訓訓隊員,訓訓狗。”
“是上次地震裡那隻救援犬?”
“嗯,你不知道吧,它表現突出,記了二等功。”宋焰道,“那狗崽子機靈,知道自己立功了,成天昂著狗頭搖著尾巴拽得二五八萬。等我這幾天好好收拾收拾它。”
許沁被他逗笑了,來了興致,又重新翻身趴著,問:“它叫什麽名字啊?”
那頭風大,他輕輕笑了一聲,說:“小孟。”
“……”許沁食指一下下摳著枕頭,“不會是因為我吧?”
“你說呢?”他悠悠地反問。
“只能是因為我,不然你就給我等著吧。”她難得“恃寵而驕”。
他一下子就笑出了聲。
她也笑:“它多大了?”
“快四歲。”
“跟你感qíng很好?”
“廢話。”他再次低低地笑了,說,“就喜歡我。……隻喜歡我。”
不知為何,她這邊,心撲通一下,也忍不住彎起了唇角。
夜深人靜,一根電話線,連著兩頭淺淺的呼吸和思念。
“你今天怎麽睡這麽晚?”她問。
“也不太習慣。”他微歎,有些無奈。
“怎麽了?”她略一思索,故意問,“在家休養久了?”
“把你一個人丟家裡了。”他說。
以前每次回營地都異常慡利,這一次,卻有了牽掛和羈絆。
她一低下頭,就無聲地笑了。
明明知道,可就是要聽他親口說出來才開心。
漸漸,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笑什麽?”他問。
“被子裡,chuáng上全是你的氣味。”她說,聲音在夜裡格外輕柔。
她不會意識到這句話對他的撩撥力有多大。他聽著她在電話那頭嬌軟的聲音,想著她在他chuáng上滾動的模樣,一時有些心癢難耐,終究卻只能長長地隱忍地呼出一口氣,壓抑下去。
她趴在溫暖的被子裡,他立在冷風的cao場上,一來一往,竟就不知不覺聊了半個多小時。直至她睡意來襲,慢慢打了幾個哈欠。
他叮囑她睡覺,要掛電話了,臨了又喚一聲:“許沁。”
“嗯?”
“工作忙起來,不能經常聯系,你別瞎想。”宋焰說,“但一有空就給你發短信。”
“知道啦。”許沁縮在被窩裡,輕聲地說,睡意漸濃。
“乖啊。”
“唔。”
被子上枕頭上全是他的香味,她蜷縮其中,漸漸闔上眼,安然入眠。
第二天一早,許沁在木窗照she的陽光中醒來,雖然前一晚睡得晚,但人jīng神不錯,絲毫沒有困乏之感。
洗漱完畢,吃過舅舅做的早餐,打車去醫院。
許沁坐在出租車後座,靠在窗邊望著外頭的高樓大廈。
忽而想起上一次打車上下班還是那次bào雨後,她的車報廢了。那段時間,她坐在車內的心qíng可謂是低沉冷抑的。
如今,她一顆心依然平靜,卻是在安穩之中,有了落腳之處。
而雖然要與宋焰分別一個星期,她卻不會因此影響工作。畢竟,這份qíng感更像是成了身後的一座靠山,反而叫她在工作中更加投入,更加冷靜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