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本有心,何求美人折?”
“好個‘草木本有心,何求美人折’呀!”
風夕喟然而贊,目光別有深意地掃向豐息,卻見他少有的神色恍惚,眉峰竟微斂,似在想著什麼疑難問題,眸光有時掃向她。首次,她無法從那雙深沉的黑眸中看出什麼。
三月二十六日,一大早,風夕少有的起床了。
“朴兒!朴兒!你再不出來我就不帶你逛街了!要不是因為答應了你,我早……”
“我來了,姐姐!今天你帶我去哪兒玩?”韓朴一蹦三跳地開門而出。
“咱們一路走,看到好玩的就去玩!”風夕極不負責道。
“那我們走吧!”韓朴一抓她的手拖住就往外走,就怕待一會兒就要跟上些閒雜人等。
風夕與韓朴甫一出門,東廂房門打開,走出豐息,看著那一大一小的背影,雍雅的俊臉忽變冷。
“公子,馬車已備好。”鐘離上前稟告。
豐息聞言,卻並不動身,沉吟半晌,然後吩咐道:“不用馬車啦。”語畢即向院外走去,鐘離、鐘園忙跟在其後。
一大清早,街上人卻已頗多,店舖開門做生意,街上攤販早已擺好攤,叫賣的、還價的、鄰里招呼的、婦人東長西短的……各種聲音交集,各色人物聚集,匯成熱鬧繁榮的街市。
豐息閒走在街上,目光飄過人群,一貫雍雅的微笑淡薄了幾分,有些心不在焉,心神不定。
忽然眼光為一個人影吸住,定睛一看,他眼光一冷,但馬上他的笑容加深了幾分,迎上那個身影。
“玉公子!”
“豐公子!”玉無緣正看著小攤上的一朵珠花,聞聲抬頭,不由微微一笑,“落日樓一別,想不到竟能在華國再與公子一會!”
“息也想不到竟與玉公子如此有緣。”豐息也雍雅地笑道,目光也掃過那朵珠花,“玉公子對此物感興趣,莫非想買來送與心上人?”
“豐公子見笑了,無緣孤家寡人,何來心上人。”玉無緣淡淡搖頭,目光掃過珠花,輕悠飄忽,不驚輕塵,“只是看到這賣珠花的小攤,不由想起新近結識的一位友人,她似乎從來不戴珠飾,所以無緣不知不覺在此多留了一會兒。”
“哦……原來是睹物思人。”豐息恍然大悟一般,“這朵珠花雖不是什麼名貴之物,但卻也簡單雅緻,所謂禮輕情意重,公子不如買下這朵珠花,贈與你的友人。那位朋友之所以從不戴飾物,或許是因為沒有公子這般人物相贈。”
玉無緣聞言深深看一眼豐息,唇畔笑意溫柔:“或許豐公子比我更為熟知這位友人才是,畢竟她與公子齊名近十年。”
“難道玉公子所說的友人是白風夕?”豐息似有些不敢相信道,“如果是那個女人的話,我勸公子還是不要買了,你若送了給她,她肯定……”
“肯定拿來換酒喝!”玉無緣接口道。
“哈哈……原來玉公子也這般瞭解她!”豐息不由大笑,只是他此時卻似笑得有幾分勉強。
“無緣昨日才與風姑娘一見,雖只一面,但也可看出,她是那種言行隨意縱性之人,做任何事只求心安開懷!”玉無緣別有深意道,目光直射豐息雙眸。
“看來玉公子是那女人的第一知己了!”豐息笑容依舊,拿起那朵珠花道。
“公子,這珠花可是上品呀!這可是真正的南海珍珠!公子買下吧!”一旁靜立久已的小販早看出此兩位公子定是貴客,早準備了一籮筐的話了,此時一見豐息拿起,當然鼓起了三寸不爛舌,“我羅老二在這一帶可是有名的羅老實,決不會騙公子爺,這絕對是上好的南海珍……”
那羅老二還要滔滔不絕地說下去,豐息卻只是抬眸淡淡掃他一眼,頓時,他只覺脊背一涼,喉嚨處似有什麼堵住,所有的話便全吞回了肚裡。
“公……公……子……”
“就如玉公子所說,我就買個開懷吧,這珠花我要了。”豐息將珠花放入袖中,回頭瞟一眼鐘離,鐘離馬上上前付帳。
“豐公子買這珠花是打算送與那位落日樓有一面之緣的鳳姑娘嗎?”玉無緣笑看豐息舉動,“鳳姑娘近來可好?”
“安然無恙。”豐息看向玉無緣道,“息還有事需往品玉軒一趟,不知玉公子去往何處?”
“無緣正要前往天支寺。”
“那麼就此告辭。”
“告辭。”
兩人拜別,一往東,一往西,錯身而過時,豐息唇微動,似講了一句什麼話,而一貫淡然的玉無緣竟是聞言而色變,震驚、呆愕、憤怒甚至還夾有一絲悲哀,這屬於人的表情一一在那張靜謐、安詳得如佛的臉上閃現!但瞬間,這些表情全部消逝,恢復平靜鎮定,只是臉色卻是十分蒼白。他怔怔地望著豐息,呆立於街上,半晌未動。
而豐息將之表情一一看在眼中,然後微微一笑,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