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三日,公主大婚的第二日。純然公主不知何故,堅持要在這一天在金華宮設宴招待她的兩位朋友白風黑息。華王對於這最寵愛的女兒總是有求必應,因此在金華宮大殿擺下宴席,專請白風黑息以及皇世子的好友玉無緣玉公子,並親自與公主、駙馬一起招待三位。
華王宮的宮殿,除卻純然公主居住之宮殿名為落華宮外,其餘所有宮殿命名首字皆為金,而且所有的宮殿都琉璃碧瓦,雕甍繡欄,一派金碧輝煌,盡顯華國富蓋六國的氣派。
金華宮的大殿中,只擺有一桌酒宴,華王坐於首位,左首華純然與皇朝,右首風夕與豐息,中對玉無緣,桌旁宮人侍立。此時宴正一半,賓主盡歡。
“純然敬兩位一杯!”華純然親自斟酒,親手捧與風夕和豐息,目光溜過,神色一片平靜。
“多謝公主。”兩人接酒,皆是一飲而盡,豐息儀態端莊,盡顯貴公子雅氣;而風夕嘴裡喝著酒,眼珠子卻是左右溜視。
“純然再敬兩位一杯,此生能得……兩位為友,純然至死也開懷!”華純然再斟酒。
“嘻嘻……能有一位天下第一美人做朋友,我風夕也覺得是前輩子修來的福,華美人,這杯我敬你!”風夕嘻嘻一笑,然後先乾為敬。
“息能得公主引以為友,乃感萬分榮幸。息借這一杯酒,恭祝公主新婚,願公主與皇世子白頭偕老!”豐息也舉杯而敬。
華純然舉杯一飲而盡。
“神色靜然,語笑嫣然,果然是大家風範!”風夕桌下踢踢豐息,舉杯遮唇,細若蚊音,“你這黑狐狸真是沒福!”
豐息不動聲色地躲開,面帶雍容淺笑,目光平視,溫文爾雅。
“早就聽得純兒對風姑娘讚譽有加,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常人。”華王看著這個聞名已久,今日才得一見的白風夕,只覺她言行太過放肆,在他這一國之君面前竟是舉杯大飲、據案大嚼,彷彿一百年沒吃過東西一般的飢渴,若非礙著座上其他客人,華王真想即刻轟人!
“大王,你覺得我不同常人是不是你沒有見過我……嗯……”風夕一口咬下一大塊雞腿,咀嚼了幾下才繼續道,“沒見過我這般能吃的人?”
“呃?”華王料不到風夕竟一言捅破他心思,但他馬上笑道,“所謂能者多勞,那勞者必多食,風姑娘心懷天下,救助世人,想來十分辛苦,自比之常人多食些。”
“呵呵……”風夕輕笑出聲,端杯飲一口酒,眸光一掃華純然,然後對華王道,“多謝華王讚美,夕敬華王一杯!”
皇朝聞得她的笑聲,目光掃來,似帶同感。玉無緣的目光看向她,唇際微動,似笑似嘆。
“不,姑娘這些日子能伴純兒這般開懷,應是本王敬你才是,以謝姑娘。”華王端杯道,轉頭再看玉無緣,“玉公子果然容顏如玉、風采如玉,本王也敬你!”
“不敢!”玉無緣淡然起身舉杯。
“得一國之君敬酒,世人也沒幾人有如此榮幸。”風夕微微一笑,只是眼眸微垂,掩去那一絲訕意,“大王如此禮賢下士,難怪有孟嘗賢君之稱,莫怪華國如些昌盛!”
“哈哈……風姑娘過譽。”風夕一言拍得華王通體舒泰,朗然大笑,“白風黑息、再加天下第一公子玉無緣,若能留在我華國,以諸位之能,定能讓我華國更加昌盛!”
風夕聞言一笑:“大王的話真是好聽極了,這裡這麼富裕,每天美酒美食,真讓我樂不思蜀也。只是風夕一介草民,懶散慣了,況且夕明日即將離去,因此只得謝過大王誠意。”
此言一出,座中除豐息外,所有人皆目注於她。
“那太可惜了……”華王正說著,忽眼光瞟見一侍從走近,似有話說卻又不好開口,“何事?”
那侍從聽得問話,忙走近華王,附在他耳旁輕語,而華王聽得眉頭竟是越展越開,臉上的笑容也是越笑越歡,眾人莫不好奇。
“哈哈哈……”
待侍從說完退下後,華王仰首大笑,笑聲響遏大殿,震人耳膜,由此可見,剛才侍從所言之事讓華王是何等暢意。
“父王,何事讓您如此高興?”華純然問出眾人心中所想。
“哈哈哈……純兒,是喜事啊!是天大的喜事啊!”華王笑聲不止。
“既然是喜事,那父王說出來,讓兒臣等也高興高興。”華純然起座親手為他斟滿一杯。
華王一口氣飲盡一杯,然後把金盃重重擱桌上,抬頭看著皇朝:“世子,我安在風國的密探剛才回報,說風王現已病危垂死。你說這難道不是天大的喜事?我要滅風國在此一舉!”
一直嬉笑看著他的風夕聞言雙眉微動,然後目光閃動,依次溜過皇朝、豐息。
“風王病危?這消息可靠嗎?”皇朝眼角微挑,然後慎重問道。
豐息平靜地掃一眼華王,然後再看一眼皇朝,嘴角一勾,再看向風夕,兩人目光相遇,豐息向她舉杯致意,果見她微垂眼瞼,斂去那差點射出的冷劍!
華王道:“當然可靠,這消息是風王身旁的近侍傳出,而且風王還親口道出,要將此消息詔告天下,我看不用幾日,天下都會知道風王病危之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