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為何會在厲城?她為何會助風軍?難道她是……突然之間,兩人心中同時一個巨跳,然後天地忽在這一瞬間黑下來、靜下來,周圍不再有千軍萬馬!目光相遇,除了震驚還是震驚,那一刻,兩人的大腦同時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動作,不辨身在何方!
風夕從空中輕飄飄地落在城牆上,高高而立,看著前方的華軍。
“箭來!”風夕手一伸,即有士兵馬上上前將弓箭遞與她。
風夕拉弓搭箭,瞄準目標,然後“嗖”的一箭射出。華軍陣中,那名手捧火彈,正準備給火炮上彈,再給風軍來個下馬威的士兵,耳邊聽得聲響,彷彿有什麼割風而來,抬首的瞬間,還沒來得及看清,一箭已穿胸而過!手中那枚火彈便“砰”地摔落於地,在地上滴溜一個轉,然後“轟”的一聲爆炸,周圍數十名士兵頓時斃命!
“箭來!”風夕手再一伸,士兵再遞上箭羽。
弓拉得緊緊的,牙緊緊地咬住唇,眼中光芒銳利,“嗖”的一聲,箭如電射出,直射華軍陣中那華麗戰車上的華王!
“保護大王!保護大王!”
陣前所有人看著那如閃電破空而來的一箭,那仿若要射破一切障礙的一箭,慌忙大叫著。
陣前的盾牌手剎時層層疊疊擋於華王身前,那一刻肉眼根本無法看清那一箭是如何射來的,仿若眼前一線黑電飛過,耳邊只聽得風被撕裂的淒呼,然後聽得“咚咚咚咚”四響後,最後才聽得“啪”的一聲似箭墜的輕響。睜眼看去,那一箭竟是穿透了四層盾甲,方力竭而墜!
“呼!”被那一箭所震,一直緊張得屏住呼吸的華王終於呼出一口氣,然後腿一軟,竟跌坐在戰車上。
“大王!大王!”陣前又是一陣驚呼聲。
“火箭來!”一箭失手,風夕皺眉再道,馬上有士兵將箭尖燃著火的火箭遞上。
風夕腳尖點牆,從高往下看清華軍陣中的三門火炮,瞄準方向,“嗖!”火箭射出,正中一門,然後“轟”的巨響,那門上好彈原準備好好轟擊厲城的火炮便毀於一刻!
“再來!”風夕將火箭搭上弓弦,眸光雪亮而冰冷,面容冷煞肅然。
“嗖!”一箭射出,目光追著射出之箭,手一伸,“再來!”士兵再遞上火箭,“嗖!”後一支火箭緊跟著追前箭而去,直往華軍陣前火炮而去,陣前的華兵見著那勢不可擋的兩箭,反射性地趴地躲避,那兩箭越軍而過,直往火炮口射去!
眼看火箭即中火炮,忽然半空中飛來一道白影,輕盈地落在火炮上,手一伸,將那支火箭抄在手,緊接著,一個轉身飛落於另一門火炮之上,同樣地手一伸,便輕輕巧巧地將後射的火箭也抄在手中。
這眨眼間的動作,兩軍皆看得分明,風軍嘩然惋惜,華軍歡然高呼,而風夕卻是一震,那人是……
遠遠地,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會,隔著數十丈的距離,隔著兩軍對壘的鴻溝,目光靜靜地、無聲地交會於厲城上空。
此時,一個立身於火炮之上,一個飛立於城牆之上;一個身後是金芒耀目的華國大軍,一個身後是飛揚風中的白鳳、飛雲旗;一個白衣依舊,一個鎧甲著身;一個手接火箭,一個長弓在握……似乎已不似初識的面貌,唯一相同的是彼此臉上那抹不敢置信的震驚,那一抹對此情此景的悲嘆,以及一絲對人生無常的憾意……
申時已過,太陽西沉,在暈紅的夕輝之中,兩人仿若隔著遙遙的時空一般,靜視片刻,然後同時微微一笑,似向對方打個招呼,雖然明知道對方根本看不到!
“林璣!”從城牆上飄落的風夕,足尖才著地即喚道。
“臣在!”林璣上前。
“將他們趕至四十五丈之外!”風夕冷聲吩咐道。
“是!”林璣躬身道,然後揮手,箭雨隊馬上各就各位,全神迎戰。
“徐淵!”
“臣在!”
“餘下的交給你!”
“是!”
華、風兩軍展開交鋒,風軍射出的密如雨的飛箭及火箭,令華軍不敢冒進一步,只有豎起盾甲,嚴密防守。同樣的,華軍火炮的威力也令風軍不敢有絲毫懈怠,只有飛箭不斷,阻止他們靠近城門半步!
那一戰一直打到酉時末兩軍力竭才休戰,卻並未有多少傷亡。一方躲在盾甲之後,一方壓住了對方威力十足的火炮,誰也沒受損,誰也沒佔便宜,只不過是一場徒耗氣力的愚戰。
“賢婿,有你來助,本王這次定能大敗風國惜雲,踏平風國!”金帳之中,華王擺下酒宴迎接遠道來助陣的皇朝與玉無緣,彷彿已忘記那令他腳軟的一箭,大聲放下豪語。
“公主十分掛念大王,朝來此不過是代公主盡一份孝心,看望一下您老人家。至於助陣,朝資質愚笨,難以為大王分憂,但大王但有吩咐,朝定盡心竭力。”皇朝謙虛地說著。只是就算此等謙遜之語,在他說出來,反帶一種不屑一顧的高傲。
“有賢婿此心此言足矣!”華王聞言高舉金盃,“本王便以此水酒為你和玉公子洗塵。”
“是我等敬大王才是,祝大王早日大敗風軍,凱旋歸國!”皇朝高舉酒杯,同座的玉無緣、柳禹生,以及華軍幾位將軍皆同舉酒杯,以敬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