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惜雲淡淡一笑,略帶諷意,“息王酒量雖佳,只不過……酒不醉人人自醉呀,今日息王難道已飲千杯以上?又或是另有沉醉之物?何似竟有些醉意了。”
“息沒有醉,只不過……”蘭息舉杯近鼻,似有些惋惜的搖搖頭,“這是今年才釀的蘭若酒,怎麼竟有些酸味了?”移步,俯首,那微帶著酒香的氣息便吐在惜雲的頰邊,“風王可有聞到呢?”手腕輕輕一移,那酒杯便到了惜雲唇下,“風王替息嘗嘗看是不是息的錯覺。”墨玉嵌就的眸子一瞬也不瞬的盯著。
無端的,臉上微微一熱,垂下眼簾,移步退開,可那個身軀卻是如影相隨,那酒杯依在唇下。
抬眸有些微惱的瞪著眼前的人,然後偏首:“息王真是醉了,這酒哪有酸味。”
“是嗎?”
聲音就耳邊,熏香的鼻息就吹在鬢邊,只覺一涼,那酒杯已在唇邊,“風王也嘗嘗這酒吧,實是甘美至極!”話音一落,只覺腰間一緊,動彈不得,然後一股清流便從口中流入。
手一揮,大袖一揚,殿門迅速的無聲的攏上,長臂一攬,整個身子便契合一處。
“息只願與風王同醉,同樣的,風王也只可與息同醉!”輕淡的話語中卻帶著絕然的霸氣,“所以,風王以後要醉歌一番時,只需唱與息聽!”
“噫……”
一聲極輕的嚶嚀聲響起,然後殿中一片靜謐,卻流溢著滿室蘭若酒的清香與甘甜,偶爾響起似略有些急促又仿若嘆息一般的呼吸聲……
“真不像你。”良久後,殿中響起惜雲略帶嘆息的低語聲。
“惜雲……”蘭息輕輕的喚著,指尖托起她的下頷,許是美酒的熏染,雪玉冰頰抹著一層淡淡的胭脂,櫻唇紅盈欲滴,清眸秋波流溢,“紅顏碧酒相映憐,流波欲醉意盈盈……”俯首,兩額相抵,鼻息相纏,“以後的憐與意都只屬於我!”
“真不像你。”惜雲還是那一句話。頭微微後仰,似要看清眼前這個人,抬手輕撫這張咫尺之距的臉,眉眼間依是世所無雙的俊雅,唇齒間銜著的淺笑依是清貴雍容,唯有那一雙如深海難測的眼眸變得有些不一樣,黑得仿如夜空的雙眸此時有著星光閃爍,點點星芒中夾著十年未曾見過的漪漪柔情……淡淡微焰似的暖意……
“我們……”輕輕的開口,可話至嘴邊忽又消了,指尖移向那雙長長的鳳目,那墨黑的瞳仁定定的看著她,那裡面有著一絲藏得極深的期待,卻唯其深而更讓為之嘆息,“蘭息……”聲音再次消失,然後響起的是悠悠的長嘆,唇邊綻起一絲微笑,卻笑如幻夢,那麼的美,卻美得縹緲,無法捕捉在手。
殿中又恢復了靜謐,那兩個人在相識十多年後,第一次靠得那麼近,第一次頭頸相依,第一次心律相映……可是也只是在這個殿門掩起的舞鶴殿中。
很久後,殿中再次響起輕輕的但卻是清冷自律的聲音:“我們……何時出發?”
寫意宮僻靜的一角,鳳棲梧靜靜坐在涼亭中,懷中還抱著琵琶,垂首默默的似在思索著什麼,卻無法從那張冷然的豔容上窺得絲毫。
“鳳姐姐。”
嬌嬌脆脆的聲音喚醒了沉思中的鳳棲梧,抬首,琅華正立於眼前。
“你不是要去找修將軍嗎?”鳳棲梧淡淡的道。
“我找不到他,我不知道要去哪裡找他。”琅華在鳳棲梧面前坐下,一張不知愁為何物的小臉此時卻是愁思遍佈,雙眉緊皺,似在為著什麼苦惱著,“除了在風王身邊可見到他外,我是真的不知道要去哪裡找他啊。”最後一語,聲音漸說漸低,彷彿只是無意識的呢喃自語。
鳳棲梧看著她,清冷的眸子中忽然湧出一絲同情與一抹感同身受的自憐。
“修將軍雖貴為風雲大將,但骨子裡卻比我們女孩子還要來得害羞,他或是不好意思見你,所以才不敢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