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盡我所能!”久微躬身道。只是他一貫平穩的聲音此刻卻透著一絲沉重,因為從那雙緊緊抓著他的手便可以感知她此刻的心情!
惜雲目光再掃過眾人,然後抬步而去:“風雲騎、墨羽騎所有將領隨我來!”
眾人相視一眼,然後皆無語地跟隨惜雲而去,剎時帳外恢復寂靜,只餘久微、鳳棲梧、笑兒及鐘氏兄弟。
“鳳姑娘先回去休息吧,息王我會照料好的。”久微微一點頭,然後跨入帳中。
“久微先生!”鳳棲梧喚住他,“請讓我看一眼他。”
久微回頭看看鳳棲梧,良久後微微一嘆:“好。”
兩人走入帳中,繞著玉屏,挑起珠簾,拂開床前絲幔,露出床榻中閉目的人。那一刻,兩人心中同時轟然巨響,有什麼倒塌而堵住了胸口,心頭被沉沉地壓住,讓他們一瞬間窒息,心頭一片疼痛!那一刻,鼻不知為何酸,眼不知為何潮!
那個人啊,那個臥在榻中的人真是他們所熟悉的那個雍容高貴的息王嗎?真是那個俊雅無雙、風采絕世令天下人讚嘆傾慕的蘭息公子嗎?
榻中的那個人,已經蒼老了三十歲!
那曾經如美玉一般的容顏此刻佈滿細紋,曾經白皙光潔的肌膚此刻枯黃無澤,那曾經如墨綢般的黑髮此刻已全部灰白,那曾經如幽海一般攝人心魂的眼眸此刻已黯然合上,那任何時刻都飛揚雅逸的神采已消逝無跡,只是死氣沉沉地臥在榻上,若非胸口那一絲微弱的起伏,幾讓人以為這是一個死人!
“為她,他竟至此!”
鳳棲梧伸出手來想要碰觸榻中之人,卻終是半途垂下,接住無聲落下的淚珠。
海枯石爛天荒地老從來仿如絢爛的神話,可美麗的神話此刻是如此的蒼白無力,眼前的蒼顏白髮卻已是永恆!
“彷彿一塊最完美的墨玉一夜之間被風霜刻下一生的痕跡!”久微看著榻中的人不由不動容,眸中水光閃爍,“‘雪老天山’原來真存於世間,‘天老’傳人便是他嗎?!”
鳳棲梧抬首,“雪老天山”是什麼,“天老”又是什麼人,那都與她無關,她只在乎:“他會如何?”
“‘雪老天山’是天老的絕技,無論傷勢如何重,但有一口氣在便可救活,只是他一身的功、氣、精、神全部傳於風王,而他……”
或許是鳳棲梧的眼光太過冰冷太過尖銳,令久微後半句話便卡在喉嚨。
“他會如何?”鳳棲梧眼中的堅冰已化為盈盈冰水。
“他便只剩一月壽命。”久微輕輕道。
一個踉蹌,鳳棲梧跌坐於地,目光無神地移動著,最後落向榻上的人:“只有一月?”
“是的。”久微點頭,看看地上的鳳棲梧,卻並未伸手相攙。
“一月……怎麼可能……”鳳棲梧捂臉哽咽,“怎麼可以這樣!”
久微看看鳳棲梧,再看看榻中人,喟然而嘆:“他既肯對風王如此,又是‘天老’傳人,那我便要救他。‘天老地老——天地雙仙’在蒼茫山頂留下的那一盤棋可還等著他去下的!”
說罷脫去鞋,盤坐於榻上,扶起蘭息,一手覆胸,一手覆額,碧青的靈氣剎時籠上蘭息全身。
而在風王帳中,惜雲卻下達了一個令全將震呆的命令。
“王……”性急的程知立刻開口,卻被齊恕制止。
而其餘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王座上的女王,不明白她為何要如此下令?而此令意義何在?
“任軍師!”惜雲目光炯炯落在任穿雨身上。
“風王,王他……”
“本王與息王夫妻一體,兩國臣民俯首從命!敢有不從者,本王以血祭劍!”風聲颯颯,寒光一閃,鳳痕劍顫悠悠插於書案上,爍爍的劍光提醒著眾將。
“臣等恭令!”帳中諸人躬身。
“好!”惜雲頷首,明亮的目光掃視俯首的眾人,“任穿雨聽令!”
“臣在!”任穿雨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