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處理完後, 宿藝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搬家。
褚鷹什麼都沒問, 當天就把行李收拾好, 帶著她回了小別墅。
在這住了好幾年, 收拾起來頗為麻煩,宿藝收拾了一整天才終於搬得乾乾淨淨。
回到褚鷹家,她洗了個澡就鑽進了被窩。
這幾天她實在是太累了。
半睡半醒間,吳雪打來了電話。
聽見她的聲音,吳雪道:“……打擾到你睡覺了?”
“沒事,還沒睡著, 怎麼了?”
“雖然我知道這種時候不該說, 但我還是必須得問你,什麼時候能回片場?”吳雪頓了頓, “你現在是女一號,你不在,他們那邊很難繼續拍攝的, 雖然陳央沒來催, 但我們也得懂點事兒。”
“我知道,忘了跟你說了,我明天就回去。”
“明天?這麼快?”
宿藝輕扯嘴角:“催我的是你, 嫌我復工快的也是你。”
“不然你再多休息一天, 也不差這一兩天。”
“不了,我一個人待著也沒事。”
吳雪點頭:“也是, 那明天我去接你。對了,你不是說要搬家嗎, 什麼時候?我去幫你搬。”
“我已經搬完了,現在在褚鷹家。地址我發你手機上,明天來這邊接我。”
“……我是真的佩服你的行動力。”
“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了,那明天見。”對方說完就要掛電話。
“等等,”宿藝叫住她,“以後宿琴要是再來找你,不用管她。”
“我知道的,放心。”
通話結束,褚鷹剛好從書房回來。
宿藝放好手機,男人上了床,從後面環住了她的腰:“睡。”
宿藝轉了個身,枕在他頸窩裡,挑了個自己最有安全感的姿勢:“這幾天陪我東奔西跑的,工作又堆到一塊了。”
“公司沒我也不會倒閉,之前是因為剛接手所以麻煩些,現在已經沒有這麼忙了,”褚鷹說完,又補了句,“可以隨時陪你。”
宿藝點點頭。
褚鷹揉著她的腦袋:“跟我回家過年?”
室內靜了半瞬。
宿藝臉在他脖子上蹭了蹭:“……丁鎮那邊有規定,家裡如果在春節的月份裡出白事,是不能到別人家過年的,會把晦氣帶給別人。”
她向來不是迷信的人,但現在她迫切想為小寶做些什麼。
就算是表面功夫也好。
褚鷹輕輕地嗯了聲,沒有強求:“我知道了,睡。”
**
吳雪起初還擔心,宿藝會因為外甥的事影響拍攝進度。
但對方不僅提前回組,工作效率還比以往都提升了許多,只要搭戲的演員沒出錯,鏡頭就幾乎都是一次過。
她真的是注定就要吃演員這口飯的人。
又是一場戲份拍攝回來,宿藝坐到她身邊,用吸管小心地喝了口水。
“過年的事兒決定下來了嗎,是去褚鷹家還是來我家?”
宿藝笑了笑:“你這口吻,說得我跟孤兒院裡等待分配的孩子似的。”
“胡說什麼,我媽今年還念叨你呢,不然去我家過,我兩還能一塊買點煙花放放。”
“放煙花可以,去你家就免了,”宿藝道,“今年我自己過。”
“什麼?”
宿藝伸手,攬住她的肩膀:“我說今年我自己在家過,看著春晚,自己涮火鍋,沒人跟我搶肉,也挺開心的。”
兩人你來我往爭執片刻,吳雪最終還是沒說過她,妥協道:“不來可以,但你要是要去哪或是買什麼,一定要叫上我。”
宿藝點頭:“好啦好啦。”
“對了,”吳雪問,“你最近沒看微博?”
“沒,怎麼,我又被網絡暴力了?”
“這倒沒有,倒是你回丁鎮那會兒,楊若琳在網上被人扒得皮都不剩了。”
“她不是早就請了水軍把自己上上下下扒了一遍嗎?”
“那性質不一樣,”吳雪打開微博,隨便找了幾條新聞給她看。
“你看。學歷,買的;臉蛋,整的;微博粉絲,假的。還有好幾個跟她一塊在外讀書的人,爆她濫交,還是個小三專業戶。”
宿藝隨意掃了一遍。
吳雪:“你怎麼一點都不意外?”
“意料之中,”宿藝往後躺去,“我之前就覺得她的性子太假了,什麼都是裝出來的。隔了扇門就馬上變臉的人我一直以為只有電視劇裡才有。”
“她自己花錢買來的新聞,現在統統成了打自己臉的證據,也不知道楊若琳現在是什麼心情。”吳雪邊說邊從包裡拿出幾本文件,遞給了宿藝。
宿藝接過來:“是什麼?”
“劇本,前幾天就拿到了,一直沒給你,你不是說想演軍嫂人設嗎,這就是,女二,不過戲份蠻多的,形象也很正面。演員都是大咖,我花了好些精力才拿到的。”
“小雪,”宿藝隨手把劇本放到一邊,“拍完這部,我想休息三個月。”
吳雪有些驚訝:“這麼久?”
“嗯,有些累了,好好休息,給自己充充電,”她強調道,“連封面插圖什麼的我都不想拍,可以嗎?”
“當然,那是你的自由。”
“那你呢,”宿藝問,“你都已經偷懶大半年了,手下只有我一個藝人,說出去像不像話?”
“有什麼不像話的,我還能多領份助理的工資呢。”
宿藝笑著搖頭。
褚氏辦公室。
一沓照片擺在褚鷹辦公桌前。
最前面那張照片裡,女人正雙手抱膝,坐在地上痛哭。褚鷹壓在照片上的指尖一挪,下一張是他和宿藝在丁鎮路上被拍的,她抱著手上的小盒子,面容憔悴。
桌前的助理道:“褚總,這些就是這幾天那些媒體拍到照片,都已經買回來了。”
“嗯,都是哪家媒體拍的?”
助理報了個名字:“這家媒體經常跟宿小姐,之前梁博事件,就是這家媒體報導得最快,圖片資料也最多。”
褚鷹輕敲桌面,面色如常:“確認這些東西底片都在我們手裡了?”
“是的,合約都簽好了。”
“嗯,去查查他們這家媒體之前關於我們公司藝人的所有不實報導,”褚鷹把照片整理好,放進電腦包最外側,“整理出一份表格,起訴。”
**
最近網上十分熱鬧。
楊若琳的事讓吃瓜群眾先是狠狠吃了一波,因為這個人實在是料太足了,前任男友名單裡居然還有兩個外國明星。
最後網友摸進這兩個外國明星的社交賬號,其中一位的現任甚至還用男友的號發了辱罵楊若琳的博文,讓她不要再騷擾自己的男友。
楊若琳被嘲得非常慘,但熱度也成功操了起來。
還有一件事,就是娛樂圈某個出了名的爆料媒體被端了。
起訴方非常牛逼,這家媒體被整得不僅掛了道歉公告,還直接清空了以前的微博。
這家媒體是被告專業戶,以前基本都是掛個公告然後捲土重來,而現在明顯是玩兒到頭了,連官博都改成了亂碼名字。
網友們紛紛感慨,沒有管不了的狗仔,只有懶得動手的大佬。
宿藝看完新聞時,褚鷹剛好到化妝間。
這段時間褚鷹每天都來接她回家,雷打不動,劇組的人幾乎都認識他了。
男人非常自然地拿起她的包:“今晚想吃什麼。”
宿藝腦袋往後仰:“二營長,我給你煮碗意大利麵?”
褚鷹失笑道:“行。”
吳雪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
宿藝點頭:“好,有事電話聯繫。”
今天拍攝結束後,就是劇組安排的春節假期。
“吳雪!”化妝間門口忽然傳來一道男聲,“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宿藝循聲望去,一個非常眼熟的男人站在門口。
劉璽看到裡面的人,也愣了下:“鷹子,這麼巧。”
宿藝靠在褚鷹身上,兩人非常有默契地來回看了眼吳雪和劉璽,眉頭輕佻。
吳雪極其不耐煩:“你過來幹什麼?”
劉璽急了:“你怎麼睡完不認人?”
吳雪冷笑一聲:“這種事兒你又不是沒做過,裝可憐給誰看?”
“……我沒對你做過啊。”
“你們慢慢聊,再見。”丟下這句話,褚鷹抓住身邊人的手,大步出了化妝間。
出去後沒多遠,宿藝抱怨道:“你怎麼不讓我再聽一會兒?”
已經是深冬,她圍了一條厚厚的淡灰色圍巾,蓋住了大半邊臉蛋。
圍巾是褚鷹前幾天送的,在頂端還繡了一個小小的Y。
也不知道是藝還是鷹。
因為圍巾遮擋,男人俯身親了親她微翹的眼角邊。
“這麼八卦?”
“我不八卦,要是別人我才懶得管。”宿藝把手放到他的西裝口袋裡,“算了,我看劉璽被小雪吃得死死的,應該吃不了什麼虧。”
路上,宿藝靜靜地聽著車內音響。
手機響起,她斂眼看了看,是陌生號碼,歸屬地北京,最近春節將至,來送祝福的人不少,她沒細想就接了起來:“你好。”
“宿藝,你搬家了?我這出了點事,就在你們省醫院,你過來陪床,順便幫我繳……”
宿藝馬上撂了電話。
“先去趟營業廳,”她淡淡道,“我忘了換電話號碼了。”
“這個時間點,應該已經關門了,”褚鷹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沒事,那我明天再換。”她把手機調成了飛行模式。
沒想到這才過了一個多月,宿琴的錢就花完了,也是,過年過節的,就是賭迷們的狂歡。
又想起這個人,宿藝下意識的生理性厭惡。
車子又開了一陣,她忽然想起什麼:“後天就是年三十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我們明天抽空去買點禮物,好讓你拿回家送親戚。”
“我不回去。”
宿藝先是一愣,隨即轉頭問:“什麼?”
“我年三十不回去,”男人抬手,摩挲著她的臉頰,“留家裡陪你吃年夜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