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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手此時都在棚戶街為了熬製新藥而忙碌,署衙裡除了遠在府門外把守的侍衛,是沒人的。
如果方外之人不算數的話。
為了互有照應就住在簪纓隔壁的老方丈,從面色上看仿佛有些牙疼。
木魚放在他手邊沒有敲,像是怕驚動窗外樹枝上
的鶯鸝。
佛家教義裡有舍身飼虎的典故,曇清方丈摸著自己的光頭痛心疾首:佛祖的優曇花,是被老虎叼走了吧?
扶翼在衙門外百無聊賴地打個響鼻,低頭嗅嗅階下的野草,然後驕貴地揚了揚蹄,沒有理會。
·
第二顆佛睛黑石,如同久旱沙漠的一場及時雨。
有了此物,正如葛清營所料,第一批服藥者很快恢復過來。
有了這些人的加入幫忙,便容余出更多的時間,葛清營獲得喘息的機會,他的藥方終於在三日後配製了出來。
配合唐氏從周邊城關源源調動過來的藥材,山陽城活了。
不過這些已是後話。
當下簪纓面臨的考驗,是她醒來後如何面對衛覦。
她沒想到自己會睡到第二日晏起,餳然睜眼時,她的眼皮有些發腫,全身皮膚卻透著一種被安撫過的輕省舒服,更無粘膩之感。
衛覦與她共枕,正摟她的肩膀假寐。
聞聲,他立即睜眼,漆明如星的眸尋找她的視線。
“阿奴,睡得好嗎?”
衛覦俯首親她,低潤的嗓音有些磁啞,“有無哪裡不舒服?”
他怕她覺得受委屈。
畢竟她是這樣年輕這樣嬌嫩的女娘,卻一心信賴由著他為所欲為。
衛覦還是那身交領束腰黑袍,襯他那張臉,英姿煥發。簪纓縮在被子裡的身子卻是裸裎的,不知衛覦出於什麽心思,裹得她倒嚴實。
她被子下的雙腿無意識並了並,難免不好意思,覷起胭脂嫵色的桃花眼,瞄他一眼,又飛速把睫垂下。
簪纓尚且記得衛覦當時的神態,他的動作,以及把她送上雲顛的那個輕佻又沉穩的眼神,仿佛凌亂成泥的只是她,他卻穩坐釣魚台上,鉤著操縱她喜悅的絲線。
可是她還是好喜歡這個人,忍羞回味,心中猶余癢意。
簪纓的聲音捏得出水,“沒有。觀白有沒有?”
“沒有。”衛覦輕歎,摸摸她的臉,勾過她一縷發,道,“這樣罷,我若覺得難受難忍了,便老實告訴你,阿纓不用時時為我擔驚受怕,成嗎?”
簪纓輕嗯一聲,說成,又抬頭嬌嬌看他一眼,“你從前叫我阿奴的。”
“阿奴。”衛覦薄唇彎起,從善如流地改過來。
簪纓眼波含春,便要起身,纖蔥般的玉指揪著被子,讓衛覦出去等。
衛覦看見她紅若朝霞的臉,沒有強行幫她穿衣,下榻時體貼地拉好帳幔,卻就站在帳子外頭,讓她隨時能看見自己。
簪纓慢吞吞地穿好衣,起身時腿尚有些發軟。
她回頭不敢細看又怕漏看地看了一眼床褥,似無可疑的痕跡,應是在她睡著後,衛覦整理過。
簪纓有些難以想象,衛覦那雙提槍勒馬的手,做這些事情是什麽樣子。
不過之前她想象不到他那雙手能做到的事情更多……
不用旁人羞臊,簪纓耳根又紅透。她撥開簾帳走出,悶頭抱住衛覦的腰,“那時仿佛忘了說,觀白,我好愛你。”
“我也愛阿奴,無可為比。”衛覦回應,垂眸親吻她的發心,眉心,又捧起她的臉咬逗了下她的唇瓣。
簪纓借著燦亮的天光,看清了衛覦下嘴唇上一處被咬破了皮的傷口,已忘了是在她哪一次印上的。
她撲簌著長睫,踮腳上去舔了一下,以表歉意。
衛覦忍俊,在她耳垂上揉了揉,兩人昵過一陣,衛覦幫簪纓把她垂披及腰的頭髮綰起來,不知從何處變出那隻獸首簪,插了上去。
“先沐浴還是先用膳?”他問簪纓。
無論她選哪樣,他都會帶著她在身邊去準備。他說過了,不想讓她有
須臾離開自己。
簪纓平複情思,想了想道:“先去城中看看吧,我將佛睛黑石交給了葛神醫,不知情形如何。”
這是位心懷黎民,醉心公務的東家。
衛覦無奈地笑了聲,隨她,只是多關心一句:“用不用抱你?”
簪纓發紅的耳垂上沒戴玉璫,宛若雪裡開出的紅梅。因為這句話,衛覦失去了牽她手的機會,簪纓一言不發,當先一步走出內室。
衛覦從後跟上。
快出大門時,簪纓忽又停住腳步。衛覦隨之止步,看見他東家轉回的目光中流瀉出慌忙,“那個,你、你放哪了?”
衛覦瞬間聽懂了,不解問道:“哪個?”
“你知道的,就是那個。”簪纓真的急起來,她醒後只顧著恍神,方才在榻上也沒見著。
那是不能見人的呀!
“我不是阿奴肚裡的蛔蟲,”高出女子一頭還多的男人低下頭,檻外浩大而光燦的陽光落進那雙雋永深邃的黑眸裡,映出無邊的魅色。他很慢地磨著他帶有糜色傷口的薄唇,看著她說,“我不知道,說明白些。”
第132章
“……帕子!”四目相對幾許, 簪纓受不住對方玩味幽深的眼神,敗下陣地嘟噥一聲,生氣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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