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月色很美,但李楠臉上的惆悵更讓人心疼。
李楠撩起假發,抬頭看著月亮:“沒什麽好說的,是我喜歡人家而已,又不會有結果。”
他笑得有些冷冷清清,一雙描畫精細的眉眼裡都是沉重的情緒。
連羅什錦那麽話多,都難得地沉默了,緊緊地攬著李楠的肩,反反覆覆只有一句話。
“都會好的,都會好的,李楠,你信我,都會好的。”
李楠用貼鑽的美甲戳羅什錦,故作輕松:“一身汗味,別往我身上蹭啊。”
可能他自己都不再奢求,自己能找到一個,不會因為他的愛好而看低他的伴侶。
也不再奢求,有人能夠在懂他的同時,愛上他。
那天的事情誰都沒提,但也算是大家隱藏在心裡的一塊心病。
現在張鬱青提到好事是關於李楠的,秦晗如有所感,還沒聽一聽到底是什麽事已經先開始激動。
她整個人晃了晃,語調上揚:“是李楠的爸媽想通了?還是李楠喜歡的那個女孩子有好的回應了?你快說呀!”
張鬱青把手放在她腰上,笑著:“小姑娘,別蹭了,好好聊天我才能快說。”
“討厭呀!”秦晗不輕不重地拍了張鬱青一巴掌。
“不止是有好的回應,兩人已經正式交往了。”
張鬱青說,李楠公司的那個女孩主動和李楠告白的。
女孩叫陳靈北,是南方姑娘,一口軟糯的江南調,圓臉。
說到這兒,秦晗眼睛一亮:“你有照片?”
“李楠微信頭像換了,你去看看。”
秦晗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李楠頭像上的女孩果然像張鬱青說的那樣,有很可愛的長相。
據說陳靈北告白時挺霸氣,說,“李楠你是南,我是北,咱們本來就很相配,如果你願意給我化一輩子妝,我就永遠跟你在一起”。
羅什錦還笑話李楠,說他告白都讓女孩子搶了先機,太不爺們兒。
李楠洋溢著幸福說,你不懂,單身狗。
然後差點被羅什錦掐死。
講這些時,窗外起了一陣柔和的雨後風,秦晗隻穿了一條薄紗連衣裙,下意識往張鬱青懷裡縮了縮。
剛做過那些事,秦晗總有些敏感。
張鬱青手裡還拿著鉛筆,筆尖在紙上隨意地畫著。
他的手長得好看,骨胳隆起在冷白的皮膚之下,腕骨凸起,指尖乾淨又骨節分明。
秦晗看著他在紙上唰唰畫了幾筆,拇指和食指捏著鉛筆,松散又隨意。
她想到這隻手,在臥室時做了什麽忽然整個人都發燙。
張鬱青大概是留意到她的體溫變化,垂了些視線,笑著問:“小姑娘,想什麽呢?”
秦晗搖頭,一口否認,沒有!
“沒有啊?”
聽他語氣還挺可惜的,秦晗不由地抬眼,偏頭去看他。
她坐在張鬱青的懷抱裡,背脊隔著薄薄的衣料緊貼他的胸膛,和他對視。
秦晗被他看得耳廓發紅,臥室昏暗光線裡的那些場景一點一點浮現在眼前。
“你可能什麽都沒想,我倒是想了很多,要不要我說給你聽?”
其實也不用他說,他的某個地方變化很明顯。
“我想抱你回臥室,脫掉你的裙子,然後把你壓在床上......”
秦晗紅著臉用手捂住張鬱青的嘴,後面的話被她擋了回去。
但他眸子裡萃著笑意,有意逗人,在她擋在唇前的掌心上輕輕吻了一下。
這種事很難說誰先有狀態,先繃不住的居然是秦晗,她試探著去吻他,然後紅著臉把頭埋在張鬱青肩上。
張鬱青的聲音簡直是春.藥:“想做什麽?”
秦晗只是悶著聲音:“你知道呀。”
“說說看?”
他這就明顯是在逗人了,明明知道,還非要覺得難以啟齒的人說說看。
所以秦晗不回答,隻對著他的肩,咬了一口。
張鬱青笑著把人抱起來,往樓上的臥室走。
秦晗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壞心眼,突然說:“要是丹丹這時候醒了怎麽辦?”
“嘖,小姑娘,你現在很皮啊?”
這一天裡,秦晗洗了三次澡,她躺在床上不想動,回頭看張鬱青時,總覺得他神采飛揚,有種什麽沒說出口的愉快。
他這個人,總是在笑的,但其實情緒並不太外漏,能這麽明顯,秦晗想不到會是因為什麽。
“真的只有李楠這件事令你開心?”
秦晗懶洋洋地縮在薄被裡,只露出眼睛。
她的嗓子有點發啞,聲音被罩在被子裡變得不算清晰。
不過張鬱青聽到了,側身過來吻她:“明天新的牌匾送來。”
“還是‘氧’嗎?”
“甜氧。”
秦晗記得“甜氧”這個新牌匾的來由,是他去年夏天去森林公園的路上他說的。
也是那天,張鬱青讓她選個季節嫁給他。
她還是有些疑惑:“換牌匾這麽開心嗎?”
張鬱青笑著:“我也有好事。”
“什麽好事?”
張鬱青揉著秦晗的發頂,揉亂了她散在枕頭上的頭髮。
他說:“下星期就要娶你回家了,還不算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