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毛狗“哈赤哈赤”地吐著舌頭,尾巴搖得只能看到虛影,像個小跟屁蟲。
秦晗一進張鬱青的店門,就像是看見了救星:“張鬱青!”
秦晗是烤了餅乾,這次烤好後她嘗了一下,味道不錯,奶香濃鬱。
她覺得有必要帶給張鬱青嘗嘗,以便給自己正名。
憑借這個理由,她又來遙南斜街了。
結果下了公交車開始,一隻小金毛就跟著她。
起初她還覺得有意思,從包裡翻了一根迷你魚腸喂它,但小金毛吃完,不但沒走,還繼續跟著秦晗。
秦晗走它就走,秦晗停它就停。
可能是一隻被遺棄,或者走丟了的小狗,秦晗沒辦法,只能把它帶到張鬱青店裡。
秦晗額頭上的碎發裡藏了些汗意,張鬱青站在冰箱前,拉開冰箱門,又拿了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冰水給秦晗。
他的冰箱和這街一樣,有些老舊,打開門時會有“嗡嗡”的聲音。
水遞到一半,張鬱青頓了頓:“可以喝涼的麽?”
“可以的。”秦晗接過來。
張鬱青低頭看了眼扒著自己鞋面上的小金毛狗,挺可愛。
就是有點髒兮兮的,屁股後面還沾了一塊口香糖。
窗外起了些微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秦晗穿著一條淺牛仔色的背帶裙,背著個雙肩背,坐在桌邊。
她喝完半杯水,喘了口氣,才把遇見小金毛狗的經過講給張鬱青聽。
之前流過汗,額角有兩綹碎發有些卷曲,像燙過一樣。
張鬱青把桌上的抽紙盒遞過去:“你想怎麽辦?”
小金毛是不能帶回家裡去的,媽媽對小動物的毛過敏,不能收養狗狗。
可其實,秦晗此刻有些慶幸,家裡不能養狗。
她想把小金毛放在張鬱青店裡的,這樣就不用每次來都煞費苦心地找借口找理由。
秦晗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小心機,話還沒說出口,自己先緊張起來。
她握著水杯的手摳著玻璃杯壁,借助這樣的小動作緩解自己的緊張,小心試探:“我想、我想畫一個那種告示,貼在你店外面,萬一小金毛狗的主人能看見呢......”
張鬱青安靜地看著秦晗,她垂著頭,目光躲閃,指間不住地摳著玻璃杯。
少女的心事都藏在指間。
張鬱青收回視線,若有所思。
秦晗沒等到張鬱青的回答,惴惴不安:“是不是,不方便?”
“方便,貼吧,”張鬱青笑了笑,“狗打算怎麽辦?帶回家去還是放在這兒?”
“我媽媽狗毛過敏。”明明是事實,秦晗說出來時卻有種心虛,連聲音都小了下去。
張鬱青答應得挺痛快,眼睛裡帶著他一貫的笑意,好像什麽都沒察覺到似的,還給她準備了A4紙和筆:“你來做告示,一會兒我幫你貼出去。”
秦晗接過紙和筆,頭皮有點發麻。
她畫畫真的不太好看。
小學時在美術課上,明明畫的是海草,同學們都以為她畫了水蛇。
可是今天已經很麻煩張鬱青了,畫個告示總不能還厚著臉皮讓人家來。
秦晗握著筆憋了半天,最後還是打開手機,搜了搜小狗的簡筆畫,照著畫的。
好不容易畫完,秦晗寫上幾個大字:“誰丟了可愛的小金毛,請聯系我。”
電話號碼是不是該留張鬱青的?
畢竟狗狗是要放在他這裡的。
秦晗偏過頭,張鬱青正非常隨意地坐在地上,給小金毛修剪它的毛。
秦晗家裡的地板也是一塵不染,即使那樣,媽媽也經常說不許坐在地上,要記得穿拖鞋,不要怎麽樣怎麽樣怎麽樣……
張鬱青身上,有一種和秦晗知道的常識“反其道而行之”的灑脫。
秦晗知道狗狗的毛上之前沾了些口香糖,但她不知道該怎麽辦,還想著一會兒帶它去寵物醫院清理的。
張鬱青的動作很溫柔,小金毛甚至把下巴放在他的腿上,眯著眼睛要睡著了似的。
她舉著A4紙蹲到張鬱青身邊,非常委婉地問:“這裡是不是要留你的手機號比較方便?”
張鬱青剪下一撮沾了口香糖的狗毛,忽然回頭,笑著:“不是有我的電話麽?”
他這個動作太過突然,秦晗的視線猛然撞進他的眸子裡。
距離太近,秦晗那點剛萌發出來的小心機,無處匿藏,只能撲騰著手裡的A4紙往後躲,也坐到了地上。
張鬱青笑著提醒:“起來,地上髒。”
秦晗想,他自己明明都坐在地上!
張鬱青起身,順便扶住秦晗的手臂,稍稍用力,把人從地上拎起來。
秦晗堪堪站穩,聽見張鬱青報了一串數字。
她把背包和襪子落在他店裡那次,張鬱青是給她打過電話的,現在翻翻通話記錄也能找到,秦晗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非要再問一遍。
可能,還是欲蓋彌彰吧。
傍晚,羅什錦舉著一個大西瓜從後門進來,一眼看見搖著尾巴在前廳的小金毛狗。
張鬱青靠在桌邊,正拿著手機給狗拍照。
“青哥?哪來的狗啊?”羅什錦把西瓜放在桌上,問了一句。
“撿的。”張鬱青把手機遞到羅什錦面前,“給我錄個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