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經茹開始疑神疑鬼,總覺得他有錢了就會在外面找其他女人。
後來秦晗的姥姥姥爺出車禍去世了,李經茹失去雙親悲痛欲絕,變得更加依賴秦安知,也更怕秦安知會找別人。
她做得再過分的事他也忍了。
但今天在外面和一家外企公司談合作時,李經茹忽然闖進去,把一杯咖啡潑在了那家外企公司的中華大區經理身上,說人家是狐狸精。
為了和這家外企談合作,秦安知的整個團隊幾乎忙了整整一個月。
他們熬夜,整天吃泡麵,生病了沒有時間去醫院只靠吃藥撐著,甚至發著高燒出差。
秦安知的團隊,23個人,每天都在忙。
但李經茹的一杯咖啡,讓他們的所有付出變成了白費。
這些李經茹不能理解,她認為秦安知對她生氣,一定是因為其他女人。
即便這樣,秦父也沒有在秦晗面前過分地說秦母什麽。
他說,“寶貝,你媽媽太沒有安全感了,我以為我可以用愛來治愈她的所有不安,但爸爸現在束手無策,爸爸只是離開家裡,但爸爸依然愛你,媽媽也一樣愛你,你永遠是我們的寶貝,擁有完整的父愛和母愛,明白嗎?”
秦晗想要搖頭,她想要任性地拽住爸爸讓他別走。
但可悲的是,她忽然從這些事情裡聽懂了爸爸的苦衷。
“你媽媽是凌晨的航班,你乖乖睡一覺,明天早晨媽媽就回來了,好不好?”
秦晗看著秦父:“爸爸,那你去哪兒?”
“爸爸要回公司處理一些事情,接下來的時間都會很忙。”秦父按著眉心說。
秦晗隱約感覺到,媽媽觸碰到了爸爸的底線。
她很不安,很想哭,可又不想給爸爸添更多的苦惱,只能乖乖點頭:“好。”
秦父陪著秦晗呆了一會兒,然後匆匆離開。
家裡萬籟俱寂,秦晗只有一個想法。
她承受不住這樣的變故,她要去找張鬱青。
難怪他的顧客們都那麽喜歡和他訴苦,秦晗在承受不住這些突發的痛苦時,第一個想到的也是張鬱青。
她用手機打了車,坐進出租車裡。
帝都市的夜景很美,各樣的霓虹光怪陸離,秦晗看著窗外。
燈光晃在她臉上,她什麽也聽不到,什麽也感受不到。
躲到遙南斜街就好了。
那裡有好喝的冰鎮烏梅汁,有羅什錦甜又脆的大西瓜。
有劉爺爺滿屋子的舊書,有可愛的北北和每天戴著假發的李楠。
有很多拆遷無望卻依然拉二胡下象棋的悠閑老人。
還有張鬱青。
在面對生活巨大的變故時,秦晗下意識想要躲到遙南斜街。
就好像只要去到那裡,家裡就還是好好的,等她再回家時,爸爸媽媽還會笑著叫她吃飯。
“小妹妹,開不進去了,這條街晚上沒有路燈的哦,要不要叫家裡人來接你啊?”
遙南斜街的街口放了路障,夜裡不讓車進。
張鬱青說過,那是因為這條街老人多,怕老人被車子剮蹭到,才這樣的。
秦晗沉默地搖頭,在手機上支付了車費。
她很失禮,連謝謝都沒對司機師傅說。
夜晚的遙南斜街沉寂得像是荒野,只有蟲鳴和樹葉的沙沙聲。
秦晗開著手機裡的手電筒走進斜街裡,卻沒有躲過任何一個凹凸不平的地面。
有飛蛾不斷向著她的光源撲過來,秦晗像是沒有知覺的人,搖搖晃晃走著,崴了兩次腳,渾然不覺。
她抬起頭時,發現前面的光源。
那是張鬱青的店,窗口透出隱約燈光。
這條沉睡著的街道,只有張鬱青的店裡亮著燈。
冥冥之中,像是在等她。
那一刻,秦晗忽然很想哭。
店門沒關,秦晗站在門口,抬手,輕輕推了一下,大門就為她敞開。
但一樓已經只剩下一點昏暗的光線,光源是從二樓傳來的。
隱約能聽見北北歡快的叫聲,還有張鬱青溫柔的訓斥,“北北,下去,床不是你的,嘖,不許咬枕頭。”
秦晗慢慢走上樓梯,她腦子很亂,甚至連門都沒敲,直接推開了張鬱青臥室的門。
張鬱青店裡關門時間不固定,什麽時候忙完,什麽時候關。
今天顧客走得晚,天氣悶得要命,他剛洗了個澡,赤著上半身,坐在床上邊逗北北。
門突然被推開,張鬱青還以為是羅什錦,他也就懶洋洋地端著一杯水喝著,隻分過去半個眼神。
看見清楚站在門口的人是秦晗時,張鬱青嗆了一下,咳得差點原地去世。
臥室裡隻開了一盞落地燈,張鬱青隨手拽過一件短袖套上,才按亮天花板上的燈。
也是這時候,他看清了秦晗的樣子。
小姑娘額前的碎發都被汗浸濕,眼皮和下眼瞼都泛起一層粉色,緊緊抿著唇,眼睛瞪得很大。
她沒說話,也沒動,就直挺挺地站在門邊,手裡緊緊攥著手機。
手機還開著手電筒,正對著張鬱青。
老實說,閃光燈迸發出來的強光快要把他晃瞎了。
秦晗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她的家坍塌了,她沒有家了。
只能來別人家裡,渴望汲取一點點不屬於自己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