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77可真是太貼心了,杜雲停感動地道:【我要把原來偷偷說你是個老古板禿頭系統的話收回。】
7777頓了頓,重複道:【......你還詛咒我禿頭??】
杜雲停邁步朝男人的方向走去。他們幾句話的功夫,杜二少的夢中情人已經下了車,那長腿邁著明顯比杜雲停走的要快,身後一群人簇擁著,護著他進了酒店。杜雲停一溜小跑也沒能追上夢中情人的步伐,反而在酒店門口被人攔住了。
服務員笑得很客氣,“先生,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
杜二少咽了口唾沫,臉不紅心不跳,指著那邊道:“我是和他們一起的。”
服務員的手仍然擋在他前面,絲毫沒有收回去的意思。
“是嗎?——方便說一下您的名字嗎?我幫您核實下是不是在我們的預約名單上。”
杜二少注視他的目光就像在看棒打鴛鴦的王母娘娘。
這怎麼也能看出來?
【怎麼看不出來,】7777涼涼道,【宿主同志,我需要提醒您注意一下您的穿著。】
【......】
杜雲停懂了。他當富家子當習慣了,都忘了自己身上這會兒就裹了件廉價的白襯衣,跟前頭那一群西裝革履從頭到腳都寫著“金貴”倆字的人,明顯不是一個階級的。
......萬惡的資產階級。
7777心頭慶倖,勸他:【走吧,回家。】
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了。
無奈杜雲停的腳就跟在這塊兒地上生根了似的,一動都不帶動的。
7777忽升不詳預感,【你......】
“顧黎!”杜雲停忽然提高了嗓門喊。
這一聲喊的相當大,年輕人本就聲音嘹亮,這會兒許多人都扭過了頭,已經走到電梯前的一群人也都聽見了,詫異地朝這邊張望。最中間的男人沒什麼表情,同樣把眼睛抬了起來。
“你這個負心漢!”
趁著這會兒服務員被他這一嗓子喊愣了,杜雲停氣衝衝把傻了的服務員往旁邊一撥,大步朝男人走去,嘴唇微微哆嗦,昂起頭,“你怎麼能在搞大了我姐的肚子之後一走了之?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7777:【......】
啥?
周圍一圈人目瞪口呆,杜雲停不著痕跡地踮起了點腳,縮小了些他和男人之間的身高差,“你......”
男人的眼神很冷,定定地注視著他。
“你......”
杜雲停離那張朝思暮想的臉近了,連對方眉上的那顆小痣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他剛才的勇氣就好像氣球噗的一聲漏了氣,氣勢瞬間軟塌下來,又慫又軟地說:“......你得對我姐姐負責呀。”
一句話說完,自己倒先紅了脖子。
身旁人說:“小朋友,你認錯了人吧?我們顧總雖然叫這個名,但並不是這種人......”
他話沒說完,顧黎卻忽然蹙了蹙眉,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神色變了變。
他看了杜雲停好一會兒,隨即卻笑了聲,從自己口袋中拿出煙,細細長長的煙捲捏在手指間,被屬下點燃了。
7777品不出他這聲笑裏的意思,有點兒心驚膽戰。
該不會是要挨打吧?
它低聲提醒:【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該跑的時候,還得趕緊跑。古人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無奈杜雲停郎心如鐵,儼然是心甘情願,【古人還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死不開竅!一看就不讀書!
7777只好閉上眼,選擇不看。
顧黎的眼睛沒離開面前人,並沒動手,反而問:“你有姐姐?——陳遠青?”
“......”
這回,一人一系統都傻那兒了。
下屬驚訝道:“顧總,您認識這小孩兒?”
“家中小輩,”顧黎淡淡道,煙捲漫不經心在指尖轉了個圈,率先朝電梯走去,“讓他跟我上來。”
杜慫慫腳不沾地地跟著去了,好像是被妖怪勾了魂魄的凡人。
7777想不通,【他怎麼認得你呢?】
【你們小孩子家家不懂,】它的宿主教育他,很是羞澀,【大人們委婉地表達來一炮的方式都是這樣的啊......】
7777:【......】
死吧。
【二十八你真是我的靈魂導師,】杜雲停滿口稱讚,【捏了一個這麼像的也就算了,居然還有這種功能——你簡直是引領我實現夢想和人生價值的航標!】
7777的電子音聽上去好像是快要窒息了。
誰知進了酒店房間,顧黎並沒像他想的那樣把他壓倒給他展示個旭日東昇,反倒往套房的沙發上一坐,眸色深沉。
杜雲停站在原地想了會兒,心想這是要讓自己過去嗎?
比如過去把頭埋在他膝蓋上?
還是乾脆玩臍橙?
這不太好吧,杜慫慫羞澀地想,他一向是個比較傳統的人,第一回 還是按照國際慣例來比較好,不要玩這種花樣啊。
隨後,顧黎說話了。
“陳遠青。”
“嗯?”
“既然知道了,下次就不要叫名字。”
杜雲停又羞又興奮 不自覺夾緊了雙腿心想難不成是要叫老公?
誰知道男人薄唇一張,吐出三個字,“叫舅舅。”
“......”
杜慫慫半天沒反應過來。
杜慫慫終於領會了這句話意思後,迅速萎了,差點兒當眾炸成煙花。
啥?
啥??啥???!
7777這會兒總算揚眉吐氣,緩過勁來,甚至打了一個響亮的嗝兒。
完美!
暢快!
祝天下的有情人終成舅甥啊!
*
陳遠青說是出去一趟,之後就沒了人影,直到酒席將散也沒回來。桌上其他人也不怎麼在意,走了個人反而更加輕鬆自在,彼此都清楚底細也不用端著款了,你喊我一句大哥我稱呼你一句二弟,熱熱鬧鬧幹掉了三瓶酒。
桌上幾個人都醉了,蕭平南酒量還強些,勉強清醒著。
身旁人醉醺醺的,扯著嗓子吼不知道哪兒的方言民歌,酒味兒濃的熏人。蕭平南太陽穴砰砰直跳,將乾淨的衣服拉了拉,離他遠些,問:“走嗎?”
“走......走。”
幾個人慢吞吞起身,東倒西歪。蕭平南自然不會去扶著他們,只從座位上站起來,蹙著眉抽紙巾擦手。
門外的服務員聽見動靜,立馬敲門進來了,恭敬道:“先生。”
“怎麼了?”蕭平南問。
“是這樣的,”服務員說,“這一桌的菜加上酒,一共消費了三千七百三十二元——您是要刷卡,還是現金或支付寶呢?”
這一句話,倒說的蕭平南懵了。他頓了頓,詫異地把手指指向自己,反問:“我?”
“這是當然,”服務員露出八顆牙的標準微笑,“您坐的是主位呢。”
“......”蕭平南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些不妙的預感,“我們這頓飯沒有人買單嗎?”
“您說什麼呢?”服務員也驚訝道,“我就是來找您買單的啊。”
“可——”
可陳遠青難道不應該在剛剛出去時就把飯錢結清了嗎!
蕭平南太陽穴跳的更猛,厲聲說:“這不可能!剛才出去的人一定買過了,你們自己弄錯了,再重新查一查!”
他死活不肯從口袋裏掏錢,服務員也沒了笑意,“的確沒人買。”
蕭平南不肯相信,“你把你們酒店的單子給我拿過來!”
很快,單據就被遞了過來,底下的數字明晃晃的,並沒被勾掉。蕭平南瞪著那張紙半天,心裏頭滿是火氣,立馬掏出手機給陳遠青打電話。
打了幾個,那邊都是忙音。
“您撥打的電話暫無法接通......”
“sorry,your......”
蕭平南啪地掛了,臉色有些泛青。
他扭頭看看桌邊幾個人,個個兒都醉醺醺,哪個也不像是能起來買單的樣子。蕭平南咬著牙去摸他們錢包,抽了半天就從裏頭抽出兩三百。
“窮鬼。”
他暗暗罵道,怒氣衝衝去摸自己的皮夾子。
服務員一直在旁邊站著,蕭平南不能不給,差點把自己目前的家底兒掏空才把這些錢給湊上。還沒付呢,就聽見哇的一聲,有人吐在了他身上,他那一件花了挺大工夫才弄來的A貨襯衫上瞬間沾滿了星星點點的嘔吐物。
蕭平南臉色徹底變了。他哆嗦著手給陳遠青打電話,仍然沒打通。
他把衣服摔到地上,罵了句髒話。
可他還不能就這麼甩了陳遠青。
一是還沒吃到嘴,這畢竟是塊鮮嫩的肉,要是不嘗嘗味道,對不起他花費的時間。
二來......
蕭平南看了眼手機。
就在幾天前,陳遠青告訴他,自己的親生父母找上了門。蕭平南這才知道,原來陳遠青的養父母是從人販子那兒把他買來的。如今養父母早亡,找了陳遠青近二十年的親生爸媽也終於尋到了兒子,正在試著接觸。
蕭平南查過,陳遠青的親生父母都是有錢人。具體多有錢他說不清,但清楚知道的是,那對夫婦絕不可能像陳遠青這樣,輕輕鬆鬆被他糊弄住。
錢,蕭平南必須要。
但父母,絕對不能讓陳遠青認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杜慫慫:看看這張床,這是我待會兒要躺的。
看看這床單,這是我待會兒要捏進手裏的。
看看這男人,這是我待會兒......
7777:這是你待會兒要喊舅舅的。
杜慫慫:......
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