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之臣[快穿] 第52章

顧川執拗的站在那兒沒動。

喬桑先動了，對著魏少卿微微一躬身：“魏老師，我先上去了。”

魏少卿看了她一眼，放緩了表情點點頭。

“喬桑！”顧川叫她。

“有什麼話以後再說吧。”喬桑看著他說，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顧川就眼睜睜的看著喬桑從路燈下走出去，又走進了黑暗中，頭也不回的走了，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心裡嗖嗖的涼。

“走吧。跟我談談。”魏少卿說著關掉了手電筒，也轉身就走。

顧川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失落的轉身跟上了魏少卿。

此時站在男生宿舍五樓陽臺上的許弈淡淡收回了目光，拿著手機從圍觀的人群中退出來，轉身走回了宿舍。

顧川低著頭跟著魏少卿，一直走到了後操場，因為已經快要到熄燈的時間，所以操場上已經看不到人影了。

魏少卿在一棵樹下停下腳步，顧川走過去，滿腹疑惑，一般來說老師查寢都會在熄燈以後，今天還沒熄燈，怎麼魏老師就剛好過去了呢？而且那架勢好像跟特地過去抓他似的。

顧川看魏老師的臉色，好像從來沒見過他這麼生氣的樣子。

魏少卿一路走過來，腦子很亂，站在樹底下好一會兒才漸漸平復下來，再看向顧川，已經不像是剛才在女生宿舍樓下那樣聲色俱厲，更像是一個老師應該有的語氣，沉聲道：“顧川，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顧川反倒像是搞不懂魏少卿為什麼反應那麼大一樣，茫然的說：“我怎麼了？”

魏少卿臉色又冷了下來：“這麼晚了，你把喬桑從宿舍叫下來想要做什麼？”

顧川一下子就心虛了，眨了下眼，伸手撓了撓眉毛：“就說幾句話啊……”

“你想跟她說什麼？”魏少卿沉聲問。

顧川挑眉說：“不是什麼都要跟老師說吧？魏老師，我們學生也是有個人隱私的。”

“顧川，你喜歡喬桑嗎？”魏少卿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意外的發現自己心裡有點不舒服。

顧川一直覺得喜歡上喬桑是自己的秘密，現在好像秘密被別人發現，有點心慌，臉也一點點紅了起來，但他那雙鳳眼卻直直的看著魏少卿，說：“嗯，我喜歡她。”

魏少卿沒想到顧川居然就這麼坦誠的承認了，少年赤誠的目光讓魏少卿莫名有一種澀然的情緒從胸口無聲無息彌漫開來，漫進四肢百骸，他張了張嘴，發現喉嚨有些乾澀，有話湧到喉嚨口，又被咽下去，最後在肚子裡翻滾幾圈，變成了最適合他身份的官方措辭：“顧川，喜歡一個人不是什麼錯誤，但也是要看時機的。”

說到這裡他忽然頓了頓，然後接著說：“老師不說你，就說喬桑，喬桑和你不一樣，老師知道你的家庭環境很好，就算你不好好學習，你以後可能也會有很好的出路。但是喬桑和你不一樣，喬桑沒有你那樣的家庭條件。現在成績在短時間之內提高了那麼多，證明她是有天賦的，如果她因為談戀愛耽誤了學習，沒有考上好的大學，她這輩子可能就毀了。你就是這樣喜歡一個人的嗎？喜歡到不惜自己喜歡的人賭上自己的前途？”

他的聲音漸漸低落下來，帶著幾分乾澀：“現在是高三，可能是你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年，每一個選擇都至關重要。而且，只有一年了，等到一年以後，你們都畢業了，也都成年了。到那個時候，你們可以自由的去追求自己喜歡的人，那樣不是更好嗎？”

顧川低下頭，用腳踢開一塊腳邊的碎石，看著魏少卿，認真的說：“魏老師，我能等，但是有的人不能等。”

許弈還在一邊虎視眈眈呢，他能等到畢業，許弈能等嗎？那個卑鄙的傢伙，說不定就趁他等的時候對喬桑下手了，到時候他哭都來不及！

魏少卿微微皺眉，不大明白顧川這句話的意思。

顧川突然略帶驕傲的看著魏少卿，眼睛亮晶晶的說：“而且魏老師你不知道吧？喬桑就是因為我才那麼拼命的。”

魏少卿眉頭皺的更緊了。

“我向您保證！我一定會好好督促喬桑學習，而且不僅是她，我也會好好學習的，真的。您以前不是一直勸我讓我好好學習嗎。那我現在跟您做筆交易，我答應您從今天開始我就好好學習，而且跟您保證，一定不影響喬桑學習！但是您必須得對我和喬桑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怎麼樣？！”顧川目光灼灼的盯著魏少卿，感覺自己找到了非常完美的解決方式。

這無疑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說實話，學生如果要偷偷談戀愛，學校和老師其實都是沒有辦法的，只會越禁越嚴，所以很多時候，只要不太過火，其實大部分老師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有的時候還會在辦公室開玩笑說起，更何況顧川還提出了這樣的條件。

魏少卿一直以來就很希望顧川能夠真的認真學習，不浪費自己的天賦。現在顧川好不容易答應要好好學習了，他應該高興才是。

可是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也一點都不想和顧川做這筆交易。他不敢去細究原因，隱隱預感到了什麼，但是卻不敢去觸碰。

“魏老師？”顧川見魏少卿一直盯著他不說話，心裡有點毛毛的。

魏少卿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口，他沒辦法違背自己的心意說出那些他應該說但是不想說的話。

“宿舍熄燈了，你回宿舍吧。”

丟下這一句話，魏少卿就徑直越過顧川，快步走下了那條長長的坡道。

顧川站在原地，看著魏老師倉促離開的背影，有點茫然，搞不懂這是什麼意思，魏老師這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

另外一邊，喬桑回到宿舍就被熱情圍攻了。

“喬桑，顧川叫你下去說什麼了？”其他舍友和喬桑關係普通，都不好意思開口問，肖豔梅是和喬桑關係最好的，所以問的十分大方。

喬桑淡淡的說：“沒說什麼，他把我手機摔壞了，說要賠我個新手機。然後魏老師就來了。”

她說完就脫鞋上床看書了。

其他人也不敢打擾她，但是對她說的話並不十分相信，喬桑當然也不在意她們相不相信。

但是她也覺得，應該早點跟顧川說清楚，免得他一直誤會，給她攻略許弈的路上設置障礙。

今天晚上註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244男生宿舍：

“顧川真夠慘的，貼吧裡說喬桑剛到宿舍樓下跟他說了沒兩句話，魏老師就過去把他帶走了。”男生的聲音中掩不住的幸災樂禍。

“你們說顧川找喬桑會說什麼呢？”

“那還用說，肯定是去表白啊！人家都為他做到這份上了，都被打了還不放棄，反而拼了命的減肥學習，現在完全逆襲了。要是誰肯為我做到這份上，我一定以身相許啊！顧川肯定感動的想要以身相許了。再說了，喬桑現在多漂亮啊。”

一個沒有參與的男生這時候也忍不住翻了個身說：“我也覺得喬桑長得挺好看的，那種特別乾淨舒服的好看。”

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哎，你們覺得隔壁班的溫雨萱比較好看還是喬桑好看？”

“我投喬桑一票，我喜歡有腦子的。”

“我投溫雨萱一票，嘿嘿，我喜歡有胸的。”

“那我……”

一整晚都沒說過話的許弈忽然冷冷的說：“你們很無聊嗎？”

宿舍裡的討論聲頓時戛然而止，靜了一下，接著傳來窸窸窣窣翻身的聲音，然後徹底安靜了下來。

許弈看著頭頂上的床板，一雙黑眸在黑暗中散發著幽冷的氣息。

——

喬桑還是像往常一樣，早起跑步，上去後發現顧川不在，頓時松了口氣，放心的朝著許弈走了過去。

她主動打招呼：“早。”

“早。”許弈停下腳步，淡淡應了一聲，說：“恭喜你。聽說你考了全班第一。”

喬桑勉強笑了一下：“謝謝。”

感覺許弈和她的距離又一下子拉遠了。

許弈又淡淡的說：“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顧川。”涼涼的瞥她一眼，丟下這麼一句話，他就自顧自的往前跑去。

喬桑愣了一下，站在原地看著許弈的背影，品了品他剛才那句話，總覺得許弈誤會了什麼。

剛要跑上去解釋，就看到顧川從操場上往這邊跑了過來，喬桑想假裝沒看到往前跑，顧川手長腿長一下追上她，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喬桑——”

許弈看到那邊糾纏的兩個人，眼神冷下來，嘴角微微抿起，腳步也漸漸停了下來，想到昨晚上在宿舍裡聽到的那些話，忽然覺得沒勁透了，摘下耳機，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跑道。

喬桑看到許弈走了，立刻皺起眉頭：“顧川，你放開我。”

顧川鬆手了，委屈的說：“你昨晚上怎麼不聽我把話說完就走了？”

“那就現在說吧，正好我也有話要跟你說。”喬桑目送許弈頭也不回的走了，然後收回目光，定定的看著顧川。

顧川被喬桑這麼定定的盯著，頓時更緊張了，臉也不爭氣的紅了起來，真奇怪，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的人，現在怎麼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可愛了。乾咽了幾口口水，還是控制不住狂跳的心跳，但還是鼓起勇氣，眼睛亮閃閃的盯著喬桑，說：“我、我決定接受你的表白，我們在一起吧。”

喬桑：“……”

顧川眨了眨眼，怎麼喬桑的反應跟自己想像中不大一樣？現在她不應該是害羞的撲進他的懷裡嗎，然後他再捧著她的臉，親親她，就算確定關係了。

現在看到喬桑一臉平靜，他莫名心裡有點發慌。

喬桑無聲的歎了口氣：“我什麼時候跟你表白了？”

顧川愣了一下，然後理所當然的說：“你給我寫的情書都被貼到公告欄了，全校都知道你喜歡我。難道情書不是你寫的？”

喬桑說：“情書是我寫的沒錯，但是公告欄不是我貼的。我也沒有想過要把那封情書交給你，所以這封情書其實跟你沒有什麼關係。”

顧川被喬桑的話給繞暈了，他不解：“給我寫的情書，怎麼就跟我沒關係了？”

喬桑覺得她不把話說的明白一點，顧川估計是聽不懂的，或者是他根本就不想聽懂。

“顧川，我是喜歡過你。”喬桑坦然的看著顧川，一臉平靜的說：“但是我現在不喜歡了。”

顧川感覺自己心口突然被人捅了個窟窿，疼的厲害。

他深吸一口氣，又閉了閉眼，然後一雙鳳眼盯著喬桑說：“好，那你說，你不喜歡我，那你喜歡誰？許弈？”許弈兩個字幾乎是從他牙縫裡擠出來的。

喬桑不說話。

顧川有些氣急敗壞：“喬桑，我遲早有一天要被你氣死！許弈有什麼好的？！他不就成績比我好嗎？！你信不信如果我認真學，我就能考全校第一？！”

喬桑默了一默，然後誠實的說：“不信。”

顧川差點被喬桑氣到心臟病發。

想打她，下不了手，想罵她，張不開嘴。

最後只伸出一根手指狠狠地在她的額頭上戳了幾下，惡狠狠的說：“那你等著看吧！看我怎麼把許弈的全校第一給搶過來！”

他說完就氣衝衝的走出了跑道，結果剛走到操場上又突然氣勢洶洶的折返回來，把喬桑都嚇得倒退了一步，他惡狠狠的盯著喬桑警告道：“你要是敢偷偷跟許弈在一起，我就……跟學校舉報你們早戀！”

喬桑：“……”

顧川說完就氣衝衝的走了，早操也不做了。

喬桑站在跑道上，莫名生出了幾分滄桑的心情，果然是老了，現在的高中生真是讓她捉摸不透。

——

喬桑回教室的時候路過244班的教室，下意識的往裡面看，搜尋著許弈的身影，目光轉了一圈才發現許弈坐在最裡面那排靠窗的位置，趴在課桌上，身子背對著走廊這邊。

喬桑隱約感覺到許弈今天早上的反常是在生氣，但是卻摸不准他的心思。

比起心思單純一眼就能看到底的顧川，許弈顯然要難以捉摸的多。

回到教室，喬桑就看到顧川也正背對著教室門口趴在課桌上，和許弈如出一轍，她搖了搖頭，還說要好好學習呢。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分別在課桌裡，書本裡發現了好幾封情書。

“哇！喬桑！你居然收到情書了！”謝周大驚小怪的叫到。

顧川一下子坐了起來，控制住自己沒有立刻回頭去看，耳朵卻豎的高高的。

情書？！

“謝周。”喬桑有些不滿的看了謝周一眼。

謝周不好意思的捂住嘴：“對不起對不起。”

然後就看到喬桑把那幾封情書都疊在一起收進了課桌裡。

“你不看啊？”謝周問，他還想看是誰寫的呢。

“沒興趣。”喬桑說著拿出了學習資料。

她不相信顧川能考全校第一，是因為那是她的目標。

此時的許弈倒是全然不知，喬桑和顧川都虎視眈眈的盯上了他全校第一的寶座。

——

“你怎麼了？一副失魂落魄無精打采的樣子？”魏薇薇奇怪的看著面無表情坐在那裡的魏少卿，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燒啊。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

魏少卿別過頭：“我沒事。”

“那怎麼一副沒精神的樣子。”魏薇薇說：“又遇到什麼人生難題了？”

魏少卿看了看她，剛想說話，忽然有人從門口走了進來，魏少卿看了一眼，立刻下意識坐直了身子。

魏薇薇訝異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看向門口走進來的喬桑。

“魏老師。”喬桑禮貌的打招呼，又對著魏薇薇微笑著打招呼：“魏醫生。”

魏少卿看著她問：“你怎麼來醫務室了？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魏薇薇看了一眼魏少卿臉上的關切，覺得自己想多了，說：“人家小姑娘是過來稱體重的。”

喬桑過來過幾次以後，兩人就稍稍熟稔起來了。

“你還在減肥嗎？”魏少卿輕輕一皺眉，溫潤的眼睛裡寫滿了不贊同：“你現在是青春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如果營養跟不上，身體很容易出現問題的。”

魏薇薇的目光在魏少卿的臉上轉了一圈。

魏少卿雖然個性溫和，但是他和學生相處一向很有分寸，對女學生他總會保持一定距離，之前是因為喬桑被校園暴力，他才會表現出不同以往的關心來，他對女學生的關心也一直只停留在學習上，但是現在看，他對喬桑的關心似乎有點越過了他自己的界限。

但是她看喬桑對魏少卿倒是一副普通的女學生對老師的樣子，禮貌有分寸。一點都不像那些喜歡魏少卿的女學生，一看到魏少卿就兩眼放光，一副少女懷春的樣子。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喬桑畢竟剛剛遭遇過校園暴力，魏少卿多關心一點也是正常的。

她笑了笑，轉移了話題：“喬桑，你現在可是老師們嘴裡的熱門人物啊，昨天晚上我在小食堂吃飯，可是從不少老師嘴裡聽到你的名字，都在誇你呢。”

喬桑謙虛的笑了笑，說：“魏老師也幫了我很多。”

魏少卿的確很適合當老師，他溫和又耐心，很容易讓學生產生信任感，特別是對於敏感時期的高中來說，唯一的缺點就是作為老師而言，他長得實在太好看了，女學生每天對著這樣一張臉，實在很難不動心，而且因為性格溫柔，很容易讓女學生產生不切實際的幻想。

提起喬桑的成績，魏少卿的臉色又變得柔和起來，溫柔的看著喬桑說道：“我只是做了一個老師應該做的，這些成績都是你自己努力來的。”

喬桑忍不住在心裡感歎，就是這種眼神，魏少卿那雙淺褐色的眼睛溫柔的注視她的時候，常常會讓她產生一種魏少卿喜歡她的錯覺，有種溫柔而又專注的感覺，仿佛他的眼睛裡只有她，如果此時是“喬桑”被魏少卿這樣注視著，只怕會立刻移情別戀吧。

魏薇薇此時卻暗暗心驚起來，自家弟弟看喬桑的眼神，有點不大對勁啊……而且分明他剛才還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她跟他說話都愛搭不理的……“你不是還要去備課嗎？！”魏薇薇突然對魏少卿說道。

魏少卿捧著杯子，低頭喝了口水，說：“上午沒有我的課，晚一點再備課也來得及。”

魏薇薇頓時心裡涼了一截。

喬桑已經稱好體重了，110斤，感覺已經到了一個平臺期，最近幾天體重都掉的很慢：“魏老師，那我先回教室了。”

“我也先回辦公室了。”魏少卿把水杯放在旁邊的茶几上，也站起身來。

“魏醫生再見。”喬桑禮貌的道別。

魏薇薇笑不出來了：“再見。”

看到魏少卿跟在喬桑身後走出去，魏薇薇心裡剩下那半截也涼透了，她和魏少卿是龍鳳胎，又是從小到大沒有分開過，本來就對魏少卿各種細微的表情舉動瞭若指掌，自打剛才喬桑從醫務室進來，魏少卿的眼睛就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還有那個眼神，她就從來沒有見過他用那種眼神看過別人。

喬桑和魏少卿一起從醫務室出來，走到了教學樓旁邊的一棵大愧樹底下。

“魏老師再見。”喬桑說，然後轉身往教室的方向走，剛走了幾步就被魏少卿叫住。

“喬桑，等等。”魏少卿走過來。

“老師還有事嗎？”喬桑停下腳步，轉身問他，說起來，魏少卿比她還小幾歲，所以在魏少卿面前，她總是從容淡定的，並沒有對老師的敬畏感。

魏少卿看著喬桑的眼睛，反而有些遲疑了：“……你現在還喜歡顧川嗎？”

喬桑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魏少卿肯定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誤會了什麼，於是搖了搖頭說：“我已經不喜歡他了。”她故意頓了一頓，然後微微一笑，說：“因為我現在有別的喜歡的人了。”

魏少卿控制不住心口一陣悸動，喉結微微攢動了一下：“你……”

喬桑狡黠一笑：“我是不會告訴魏老師我現在喜歡的人是誰的。魏老師再見！”然後就小跑著離開了。

魏少卿看著少女輕盈的背影，好像心跳也跟著她輕盈的腳步跳動起來。

“我更喜歡魏老師。”

那道聲音又在他腦海裡響了起來。

魏少卿，清醒一點，那是你的學生，絕對不可以產生什麼別的念頭。

魏少卿在心裡默默告誡自己，但是視線卻不受控制的跟隨著少女的背影，因為少女的一句話和一個笑容而徹底亂掉的心跳也一直沒有平復下來。

——

喬桑回到教室，發現自己的桌子上有一個長條形的盒子，上面貼著一張便利貼，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賠”字，最後一筆筆尖還刺破了紙張，好像在表示寫字人對她的怨念和不滿。

她把便利貼撕下來，發現是一個最新款的蘋果手機。

“喬桑”之前那個手機是幾百塊錢買的低端品牌最便宜的那款，和這款手機的差價是十幾倍。

她看了一眼顧川的座位，發現他現在並不在座位上。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更何況這個蘋果手機顯然極度不符合她現在的身份，這時候教室裡只有六七個人，都趴在桌子上在睡覺，她站起來走過去打算把手機放回顧川的課桌裡。

她才剛走到顧川的座位旁邊，手一伸，就聽到一聲清脆的輕喝：“喬桑你在幹什麼？！”

她的的確確被嚇了一跳，抬起頭來，就看到溫雨萱走過來一把拽住她拿著手機盒子的那只手腕，生怕吵不醒那些睡著的同學似的，大聲質問道：“喬桑你居然偷顧川新買的蘋果手機！”

喬桑：“……”

這時候那幾個睡覺的學生都被溫雨萱尖利的聲音吵醒來了，一聽到說喬桑在偷東西就震驚的看了過來，其中包括班長。

而此時喬桑確確實實站在顧川的座位旁邊，手裡也確確實實拿著一個手機盒子。

喬桑剛想解釋。

然而才一張嘴就被溫雨萱打斷：“喬桑，雖然知道你家境困難，但是也不至於偷同學的東西吧？而且還是這麼貴重的東西。趁教室裡其他同學都睡著了就在這裡偷手機？要不是我剛好進來，就沒有人知道你居然這麼不要臉了。”

喬桑皺起眉頭，主要是被溫雨萱過於激動而導致異常尖利的聲音刺激到了她的耳膜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溫雨萱，大家都是同學，你說話可以放尊重一點嗎？”班長看不過去，出言維護道。

溫雨萱譏諷道：“幹嘛呀班長，你想包庇這個小偷嗎？”

班長漲紅了臉：“你不要亂說。”他看向喬桑，眼神帶著鼓勵：“喬桑，你自己說，是怎麼回事？”

喬桑剛想說話，就又被打斷了。

“這是在幹什麼呢？”顧川手裡拿著一本卷成一個圓筒的書從外面走了進來。

喬桑把手從溫雨萱手裡掙脫出來，把手機往顧川的桌子上一丟，轉身就走。

溫雨萱立刻說道：“顧川！喬桑剛剛在偷你的手機！我親眼看到的！這裡那麼多同學都可以作證！”

顧川皺起眉，一雙鳳眼淩厲的看著溫雨萱：“這手機是我給她的，你有意見嗎？”他說著在溫雨萱錯愕震驚的目光中拿著手機走過去，直接丟到喬桑桌上：“我都放你桌上了，你給我拿回去幹嘛？你沒看見我寫的紙條？我不是把你手機摔壞了嗎，我賠你一個。”

顧川的聲音足以讓教室裡的其他人聽見了，一下子就明白了前因後果，頓時都看好戲似的看向溫雨萱，班長推了推自己鼻樑上的眼鏡，很認真的說：“溫雨萱，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再亂冤枉同學了。”

溫雨萱氣到失去理智：“要你管！”說完就橫衝直撞出了教室。

顧川在喬桑前座反坐下來，把下巴擱在椅背上，一雙鳳眼眨巴眨巴，小聲問：“你生氣啦？”

喬桑覺得顧川腦子裡缺根弦。

早上明明還在戳著她的腦門惡狠狠的放話，她以為她終於能清靜會兒了，結果這會兒又沒事人一樣跑到她面前來搖尾巴來了。

喬桑百思不得其解：“你今天早上不是很生氣嗎？”

“因為我想通了。”顧川一臉得意的說：“我不理你，那就是把機會讓給許弈讓他乘虛而入，我才沒那麼傻呢！防火防盜防兄弟，我不會再給他機會了！”

喬桑在心裡深深深深地歎了口氣：“你不是要考全校第一嗎？你不用學習嗎？”

顧川點了點自己，挑了挑眉：“像我們這種天才，是不需要一天到晚都拿著本書死記硬背的。”

喬桑：“……”

這個人到底是哪來的自信？

喬桑忽然感覺後頸一涼，警覺地抬起頭，然後就看到許弈正站在教室前門，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看到她看過去後，冷冷勾了下嘴角，轉身走了。

等到顧川回頭，門口已經不見許弈的影子了，不知道喬桑在看什麼，然後又扭過頭來，用手指把桌子上的手機往她身前推了推：“這是我賠給你的新手機，你喜歡嗎？”

“這個就算了。”喬桑收回目光，把手機推過去，然後從課桌裡拿出了那個被他摔壞的百元機，放在桌面上：“麻煩你賠給我個一樣的。”頓了頓，她說：“如果我拿了你的蘋果手機，就會有很多人在背後說我的壞話，給我帶來很多麻煩，你應該不希望這樣吧？”

顧川擰起眉毛：“怎麼那麼麻煩啊——”

他拿起喬桑的那個摔裂屏了的手機，嘟囔道：“你就不能用個好點的手機嗎，那麼不經摔——”

喬桑忽然靈光一閃，問：“你往我的飯卡你充過錢嗎？”

顧川愣了一下：“什麼錢？”

喬桑一看他這反應就把他排除掉了。

那會不會是許弈呢？

……

晚自習最後一節課下課。

等到教室裡的人走掉了一半，同宿舍的人招呼他，許弈才站起來走出教室，兩人悄無聲息的匯進人潮中。

室友楊松還在意猶未盡的跟許弈討論今天晚自習化學老師的講課內容：“許弈，今天晚上化學老師說最新發現的那種新金屬它的實用價值——”

許弈正漫不經心的聽著，忽然人潮中有人握住了他的手，他眉頭一皺，和陌生人皮膚接觸的噁心感讓他很想把這只噁心的手剁了，立刻把手抽了出來，冷冷的一回頭，少女帶著笑意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他微微怔住，眼睛裡的冷意也被訝異取代，那只小手又鍥而不捨的伸過來，手指小心翼翼的勾住他的食指，這回再沒有那種噁心感，反而那只小心翼翼勾住他的手指像是帶著電流，從手指一直蔓延到整條手臂，又竄到心口，過電般麻麻癢癢的……“許弈？”楊松見許弈一直沒有回應，忍不住叫他。

“什麼？”許弈罕見的有些茫然的看著他，然後食指被她輕輕握住，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把手抽出來，而是停下腳步對楊松說：“你先回宿舍吧，我忽然想起來忘了東西，要回教室拿一下。”

“哦，我陪你去吧。”楊松也跟著停下腳步說。

“不用了。”許弈淡淡的說。

因為人多而且橋上沒燈，楊松沒有看到許弈身後被他遮擋的嚴嚴實實的少女，更別說兩人正曖昧牽著的手了。

不疑有他，楊松說：“那我就先回宿舍了。”

許弈點了點頭。

楊松就沖他擺擺手順著人潮走了。

許弈反手把喬桑的手握在手裡，然後就這麼牽著她靠邊往回走，喬桑乖巧的跟在他身後，微微低著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橋上沒燈，大家只能隱約看見一個輪廓，根本認不出不熟悉的人，也就都沒認出許弈來，許弈牽著她一直走到樓梯間，轉頭看著她面無表情的說了句：“你在這兒等我。”就把喬桑丟在這裡自己走上樓，對正好在鎖教室門的同學說：“我還有點事情，把鑰匙給我吧，等一下我把鑰匙送去你宿舍。”

同學什麼都沒問，就把鑰匙給他然後走了。

許弈把教室門打開，然後走到樓梯口，聲音冷冷的說：“上來。”

喬桑就從樓梯間走了上去，剛邁上最後一個臺階，就被許弈拽進了教室，按在了教室前門上。

教室裡的燈已經關了，只有另外一邊的窗戶朦朧的透進來一點遠處的光，但是這個角落，卻漆黑一片。

許弈低著頭，目光在黑暗中放肆的凝視喬桑，聲音依舊是冷淡而又清冷的：“有什麼話，你現在就可以說了。”

“我就是想告訴你，之前你讓我考慮一下換個暗戀對象的事，我慎重的考慮過了。”喬桑仰著臉，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微亮的光芒。

“嗯？”許弈清冷的聲音仿佛有些漫不經心的微微上揚，喉結卻上下滾動了一下，洩露出些許的緊張。

喬桑說：“我打算換成我們隔壁班的一個長得很好看，學習也很好的一位同學，不知道他同不同意。”

許弈那雙清冷的眼睛裡不自覺染上笑意，嘴角也控制不住的往上揚，又被他壓下去，卻連聲音都帶著不易察覺的笑意：“據我所知，隔壁班長得很好看學習也很好的同學只有一個。”

喬桑點點頭，狀似苦惱的說：“不過他看起來很難追的樣子。”

許弈輕輕笑了笑：“你可以試試看，也許沒有想像中那麼難。”

喬桑仰著頭，輕輕叫他的名字：“許弈……”

許弈精緻的臉在黑暗中迅速逼近，和那天在顧川家客廳截然不同的帶著溫度的唇溫柔的落在喬桑的唇瓣上，不再一觸即分，而是停留著，柔軟炙熱的唇瓣小心翼翼的輾轉廝磨著……漸漸地，他開始不滿足於此，試探著張開唇，探出舌尖舔了舔她軟嫩的唇，他的喉結微微攢動了一下，然後順著喬桑微微張開的唇探進少女的口腔，前所未有的親密接觸讓許弈有些意亂情迷，喉結急促的上下翻滾著，舌尖已經無師自通的挑逗糾纏起喬桑嘴巴裡那條靈巧的軟。舌來——

他平時連別人觸碰到他的身體，他都有些難以忍受，難以想像，他居然一點都不排斥和人這樣的親密，甚至已經開始漸漸沉迷，心跳也越發狂亂，胸口像是被什麼漲滿，快要漲開來……喬桑充分扮演著一個經驗不足的少女，青澀的回應著，偶爾試探著撩撥一下，就叫許弈神魂顛倒。

直到外面突然傳來兩道追逐打鬧的腳步聲，許弈才鬆開喬桑，把她攬進懷裡，用力摟緊把下巴擱在她的肩上，輕輕地喘息著——

喬桑乖巧的讓他抱著，也微微喘息著。

兩人的喘息聲交纏在一起，說不出旖旎曖昧，許弈的臉在黑暗中漸漸開始發燙……“以後不准再跟別人接吻。”許弈的聲音帶著幾絲暗啞，涼涼的在喬桑耳側響起，滋生出來的佔有欲迅速生長著，只要一想到那天在洗手間，顧川也吻過她，他就有種心口抽痛的錯覺。

喬桑伸手摟住他的腰，乖巧點頭：“以後只和你接吻。”

許弈好不容易平復的心跳又開始加快，耳根一陣發燙，忍不住在她的髮間蹭了蹭，悶聲說：“真乖。”

“要熄燈了，我還沒洗漱呢。”喬桑見他一直抱住她都沒有要鬆開的跡象，忍不住提醒道。

“再抱一會兒。”許弈輕聲說，感覺喬桑肉肉的軟軟的，抱起來很舒服，他終於鬆開她，說：“不要再減肥了，你現在就很好。”

他忍不住捏了捏她還有些肉肉的臉，又忍不住在她軟嘟嘟的嘴唇上親了一下，低聲說：“我喜歡。”

喬桑的臉上也有點發燙，明明還是個高中生，會不會太會撩人了？

許弈把教室的門鎖上，然後撈住她軟綿綿的小手緊緊地握在手裡，牽著她往宿舍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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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弈你怎麼了，這麼晚回來幹什麼去了？心情那麼好？”一個室友忍不住問道。

“有嗎？”許弈嘴角帶笑，顯然心情很好的樣子。

平時要看到許弈笑，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大多數時候是冷笑、嘲笑，而不是現在這種明顯就是發生了什麼好事的笑。許弈可是考了全校第一都面無表情的高冷型學霸，是什麼好事能讓他從進宿舍門開始就一直嘴角呈上揚趨勢？

“對啊許弈，你剛剛走到一半突然又回教室幹什麼壞事去了？”楊松也追著問。

的確是做了壞事。

許弈的喉結不自覺的攢動了一下，嘴上卻淡淡的說：“沒什麼。我去還教室鑰匙了。”

然後就走出了宿舍，隔壁宿舍的門是打開的，但是他沒有直接走進去，而是敲了敲隔壁宿舍的門，等到裡面的人吃驚的看過來，他才走進去，把教室鑰匙還給那個負責開關教室門的同學。

許弈微微一笑：“謝謝。”

借鑰匙的同學被許弈的這個笑笑的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說：“呃，不客氣。”

許弈對他點點頭，然後轉身走了。

借鑰匙的同學撓了撓頭，突然發現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見許學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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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回到女生宿舍的喬桑也面臨著肖豔梅的拷問。

“喬桑你去哪兒啦？那麼晚才回來。”

喬桑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在外面散了散步，晚上空氣很好。”

肖豔梅忽然盯著她的嘴唇說：“你嘴怎麼那麼紅啊？你塗口紅啦？什麼色號，好自然好少女。”

喬桑半點不臉紅，彎了彎嘴角：“全球限量一支。”

許弈色。

“嘁！”肖豔梅一聽就知道喬桑肯定沒打口紅：“快去洗漱吧，都快熄燈了。”

喬桑笑了笑，端著洗漱盆出去了。

喬桑一出去，宿舍裡那個學習成績最好的女生就忍不住諷刺道：“真以為她自己了不起了。”

肖豔梅皺了皺眉，不過她一向不喜歡招惹是非，而且這個舍友平時挺好的，就是偶爾會冒幾句得罪人的話出來，她就假裝沒聽見，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那個女生卻沒有停嘴，說道：“肖豔梅，你別被喬桑利用了，給她當綠葉。”

肖豔梅直起身子：“你才是綠葉呢！我招你惹你了你那麼諷刺我？”

那個女生愣了一下，然後說：“我就是好心提醒你……”

肖豔梅生氣的說：“謝謝你！但我不需要！”

宿舍裡其他幾個女生立刻都出來開始打圓場。

等到喬桑回來，雖然敏感的感覺到宿舍氣氛不對，但也沒有問什麼，整理好自己就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喬桑依舊早早起來，上了後操場，許弈也已經早到了，她沒有平時那樣矜持，笑著向著他跑了過去。

許弈也朝她走過來，仿佛被她的笑容感染，嘴角也輕輕揚起，然後張開手準備抱住她。

喬桑卻突然刹住腳，指了指男生宿舍：“有人看見。”

許弈才不管那麼多，把她往懷裡一攬就用力抱住，他都想了一整晚了，今天早上見到她就要這樣抱抱她。

喬桑連忙從他懷裡退出去，緊張兮兮的往後看。

許弈不悅的眯起眼，聲音涼涼的：“看誰？顧川？”

喬桑一點都不心虛的點點頭，然後在許弈危險的目光中解釋說：“他威脅我說如果我偷偷跟你在一起，他就跟學校舉報我們。你是全校第一，到時候學校會說我影響你學習的。”她眨巴眨巴眼：“你也不想我們被棒打鴛鴦吧？”

許弈被她最後一句話給逗笑了，修長的戳了戳她的腦門：“賣萌可恥。”

喬桑把他的手指抓在手裡，又故意眨了眨眼，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萌嗎？”

許弈沒有把自己的手指從喬桑手裡抽出來，就讓她那麼抓著，眉尾微微挑了一下，清冷的黑眸斜睨她一眼，佯裝勉強道：“一點點。”

喬桑抓著他的手，毫不吝嗇的誇讚道：“許弈，你的手真好看。”

平時總聽她們說許弈的手如何如何好看，現在抓在手裡才發現，的確好看，有一種冷冽的白、手指很長、指甲修剪的整齊瑩潤，骨節分明，就算她不是手控，看到這樣一雙手，還是有些愛不釋手。

許弈瞥了一眼她的手，實在很難違心說好看，充其量只能說可愛，不過勝在手感好，握在手裡小小的軟綿綿的。

他神情有些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是不是打算就這麼玩我的手不跑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