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擔心程惟墨,他是律師,他本來就理智冷靜,只不過奚嘉生病了,人的本能,就會不自覺的關心。就像我,看不慣奚嘉,有時不忙了,也會想起來,她好沒好。”
薑沁眼淚鼻涕一把,包沒帶,沒面紙,她彎腰,直接拿莫予深風衣擦了擦。
莫予深:“……”他把風衣脫下來,“送你了。”
薑沁笑了,又哭又笑。
有了這張大面紙,她繼續勸他。
但還是不放心,怕他走,她拉著他胳膊,“你是怎麽打算的?”
莫予深:“沒什麽打算。”
薑沁不依不饒,他不說,她就不放手。
莫予深:“真沒打算。你讓我說什麽?”
薑沁原本是拉著他手臂,後來,她手指刮刮他手背,“以前我們仨在院子裡乾壞事兒,我跑得慢,你們倆拉著我跑。我們不是都說好了,不分開的嗎。我也知道,人生聚散是常態,但我們不一樣。你看,”
她拿他的衣服又擦擦臉,“當時我們常去玩的那個梧桐小巷,二十多年了,梧桐樹都長大了。每一棵都活活的好好的。”
“當初演《余生》,我好長時間走不出來。我就怕有一天,你跟程惟墨會像劇裡的我和向落。余生有憾。”
莫予深看著一直掉眼淚的薑沁,他也安靜下來,好好想了想。
冷風吹著,思緒清晰不少。
“我跟程惟墨,不會像你想的那樣。”
薑沁抬頭,“不會鬧掰是嗎?可自此也生分了,對不對?”
莫予深一時答不上來。在這段感情裡,他是多余的那個。
薑沁:“我不想你們就這樣漸行漸遠。程惟墨跟奚嘉不是情侶關系,像奚嘉那樣的,有幾個男的會不喜歡?但喜歡跟愛是兩碼事。”
莫予深拍拍她的肩膀,外頭冷,示意她進會所。他看了眼手表,奚嘉說不定已經在回家的路上。
薑沁還是拽著他,不讓他走。
“你冷靜冷靜。”她淚眼婆娑,望著他,“你這樣回家,看奚嘉也會不順眼,覺得她從來沒愛過你。你會懷疑,會嫉妒,然後你們的婚姻,離破碎就不遠了。”
莫予深:“不會。”
薑沁不信。反正就是抓著他手腕,不讓他走。
程惟墨也出來了。剛才他從樓上看,薑沁拉扯著莫予深,不讓他走。天這麽冷,兩人都穿的少,再僵持下去,鐵定感冒。
“薑沁。”
程惟墨喊她。
薑沁不搭理,就是死死拽著莫予深,還掐了他一下。
程惟墨微微歎氣,隻好走過去,忍不住斥責:“你想感冒是不是?”
薑沁把莫予深衣服搭在臂彎,一手拽著程惟墨,一手拉著莫予深,“你們倆今天都別走。沒有什麽事是面對面解決不了的。”
程惟墨:“沒你想的那麽嚴重,說開了,是好事兒。”他不知道是安慰莫予深,還是給自己寬心。
薑沁不是小孩,嚴不嚴重,她看得見。他們已經沒了平時的淡然。現在的平靜只是裝出來的,越是這樣,他們心裡越是在意。
程惟墨示意薑沁松開莫予深,“他還要回家。”陪奚嘉。這三個字,他咽下去。
薑沁:“我一松手,以後就再也聚不到一塊了。我知道。我不傻。”她在拚命挽留。
挽留過去,挽留小時候的那份情誼。
但偏偏它們是流沙,她握不住。
男人能為利益和解,沒有為女人還能如初的。
她明知道回不去的過去,卻還要再貪戀的多留一會兒。
還不如不長大。就什麽都不用失去。她們還像小時候感情那麽好。
“我想過,等我們各有各的家,有了孩子,就不會像以前那樣,說聚就聚,但我也想過,我們休息時,會帶著孩子一起出來玩。他們也會像我們小時候那樣,成為很好的小玩伴。我都想過。”
程惟墨揉揉她的頭髮,“進去,外面太冷。”
薑沁終於放開莫予深,這樣抓著也抓不住一輩子,總要散。
薑沁靠在程惟墨肩頭,眼淚止不住。泣不成聲。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麽。
他們不再年輕,他們認識三十年了。
莫予深手指靠在車把手上,遲遲未動。
程惟墨牽著薑沁進了會所。莫予深坐上車,關門。汽車駛離。
——
“猜我今天被誰給追尾了?”奚嘉突然想起來這茬。
葉秋想了想,兩年前奚嘉認識的人。
那會兒,奚嘉還不認識莫予深。她說了一個她一直禁忌的名字:“程惟墨?”
自從奚嘉把程惟墨忘了,又和莫予深領證,她再也沒提過程惟墨。
現在奚嘉記憶恢復,她才敢說一說。
奚嘉搖頭,“我好些日子沒看到程律師了,他最近忙,沒去俱樂部。”她接著剛才那個話題,“猜猜。”
葉秋猜不出來。奚嘉的朋友圈很小,她除了跟馬和劇本打交道,基本不社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