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既然我等奉皇命查案,想來以石相爺對陛下的忠心,一定不會為難我們的,”劉半山整了整衣衫,對身後眾人道,“若是石相爺不能理解我等的苦心,那我們也只能稟告皇上了。”
眾大理寺人員:請不要把告狀說得如此委婉。
石崇海正在與長子提到班淮遇刺一事,就聽到下人來說,大理寺少卿求見。
“劉半山這個時候來我們家幹什麽?”石崇海皺了皺眉,對長子道,“你去接待,就說我已經睡下了。”
“是。”石晉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是當著石崇海的面沒有說出來。他退出父親的院子,出二門的時候,遇到了正從外面回來的石飛仙。
“飛仙,你出去過?”
這些日子因為外面的那些傳言,石飛仙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出門。
石飛仙勉強笑了笑:“昨日我與幾位小姐妹約好在詩社見面,哪知道她們都有事,所以就把日期挪到了今天。”
石晉擔心她整日悶在家裡出事,能出去走走也好,於是點頭道:“最近京裡有些亂,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石飛仙沉默地點頭,她今天跟平日裡常在一起玩的小姐妹說話,發現她們對自己似乎沒有往日的親近,可是面上卻挑不出半點不對,她心裡又氣又難過,可是卻沒法發作。
她既恨班嫿與那些紈絝子弟胡亂傳謠言,也恨二皇子竟然沒有站出來幫著她說過一句話。天下的男人都是這般,閑暇時覺得你長得好,有才華,便說著愛慕傾心之類的話,可是真到出事
了,他們卻一個比一個消失得快。
二皇子如此,謝啟臨亦如此。
男人……
呵。
劉半山與大理寺的幾位官員在正廳等了兩炷香的時間,終於等到了石家的人,不過露面的不是石崇海而是石晉。
“劉大人、各位大理寺的大人,今日是什麽樣的吉祥風,把諸位大人都吹來了?”
“石大人客氣了,我們冒昧打擾石大人,還請石大人原諒。”
互相見過禮以後,石晉請眾人坐下。他見大理寺的官員們神情不自然,劉半山的表情也不太對,便淡淡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諸位大人有話直說。”
“下官確實有事相求,不知大人可曾在家中女眷身上見過這種珍珠?”劉半山打開一個盒子,裡面放著一粒珍珠。
石晉皺了皺眉,“珍珠等物再尋常不過,我身為男子,怎麽會盯著女子身上的東西看,劉大人這話是何意?”
“石大人誤會了,此物是在刺殺靜亭公一案的主使者嘴裡發現的,”劉半山似乎絲毫不在意這東西是從死人嘴裡扒出來的東西,“我們發現這粒珍珠是今年新進的一種蚌珠,整個京城只有三戶人家買過。”
石晉聞言沉下臉:“劉大人的意思是說,我們石家也是三戶人之一?”
“確實如此,”面對石晉難看的臉色,劉半山半步不退,“除了貴府以外,買過此物的還有忠平伯府、靜亭公府。”
聽到靜亭公府這個名字,石晉垂下眼瞼喝了一口茶:“既然劉大人想知道珍珠的去向,我就讓下人去查一查。”
大戶人家都有總管事以及分管事,買了什麽東西,東西誰用了,都會有自己的記錄。石晉發了話以後,不到兩刻鍾就有下人來匯報,府裡確實買過這種珍珠,不過這種珍珠雖然難得,但是夫人與小姐嫌它顆粒有些小,便沒有拿來做發釵,唯有小姐前些日子取了一些做繡鞋。
聽到繡鞋二字,大理寺的眾人眼神都亮了亮,有一個冒失的官員甚至忍不住道:“石大人,不知能讓下官看一看這些繡鞋。”
“放肆!”石晉重重放下茶盞,“諸位大人是來羞辱我石家,還是來查案的?”
女兒家穿的繡鞋,怎麽可能拿出來任由這些男人看?
“諸位大人都是飽讀詩書之輩,怎能提出如此荒誕的要求?”
“石大人請息怒,下官的同僚一時情急,言語上有所冒犯,請石大人恕罪,”劉半山起身朝石晉拱了拱手,“請石大人放心,我大理寺有女子任職,我等怎敢冒犯石小姐。”
被呵斥的官員這才反應過來,他忙起身請罪道:“下官一時口快,沒把話說清楚,請大人見諒。”
劉半山也不等石晉說話,直接開口讓身後一個穿著大理寺製服的女子出來,對石晉道,“石大人,請貴府的下人帶路吧。”
石晉冷冷地看著劉半山不說話。
劉半山微笑著迎視著石晉的雙眼,一言不發。
“看來劉大人早就有備而來。”石晉冷聲道,“本官怎不知大理寺還有女子任職?”
“石大人前幾年在外地任職,恐怕對京城有些事情不太了解,”劉半山笑道,“因為我大理寺一些案子涉及到女眷,經過諸位大人嚴密討論,陛下的多番考慮,便決定選一些出身清白、飽讀詩書的女子到一些部門任職。她們的品級雖不高,不過在很多事情上,她們卻是幫了大忙。”
石晉看了眼那個穿大理寺衣服的女人,約莫三十歲出頭,頭髮隻梳了一個很簡單的髻,容貌亦很平凡,只有眼神十分堅毅,瞧著不像是女人,更像是兒郎。
他不想讓這些人進二妹的院子,因為他不清楚二妹是否真的與此事無關。
自己的妹妹自己了解,平日裡面上看著還好,可是性子卻十分倔強,很容易鑽進死胡同。即使有人跟他說,二妹為了讓班嫿再守三年孝,不讓班嫿嫁給容瑕,所以雇人去殺靜亭公,他也會相信這事有幾分可能。
越是這麽想,他越是不能讓大理寺的人進門,至少這個時候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