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您又在似是而非的大道理了,”班恆走出來,拍了拍杜九的肩膀,走到椅子邊坐下,“我記得你叫杜九?”
“是的,世子。”杜九扭頭看了眼自己被拍的肩膀,拱手道,“請問世子有何吩咐。”
“我沒什麽要吩咐的,”班恆喝了一口茶,發現茶有些燙,便嫌棄地放下茶盞,“就是白問一句罷了。”這個杜九常跟在容瑕身邊,幾乎有容瑕存在的地方,就有杜九的身影,這人是容家從小培養起來的死士?
杜九知道班恆是個吊兒郎當的人,所以也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
他目光在四周掃了一遍,沒有看到福樂郡主的身影,這都快傍晚了,福樂郡主竟是不在府裡嗎?他記得郡主在用過午飯後不久,就離開了容府。
“世子,郡主還沒回府?”
“可能又是遇到那個小姐妹,就玩得忘了時間,”班恆擺了擺手,“女人嘛,做事就是這麽磨磨蹭蹭,習慣就好。”
這話,他也隻敢趁班嫿不在的時候說一說,當著班嫿的面,他壓根不敢說一個不好的字。
杜九:……
班恆猜得沒錯,班嫿在回家途中遇到了周家姐姐,兩人便在茶樓裡坐了一會兒。
兩人走下茶樓的時候,發現一輛豪華馬車匆匆朝這邊趕過來。
周文碧往後退了一步:“這不是皇子車架麽?都這個時候了,還這般大張旗鼓的出宮?”看到皇子車駕,她第一個想法就是二皇子又大張旗鼓出來尋花問柳了。
蔣洛雖然有了親王爵位,但是親王品級的車馬還沒有備好,所以現在出門,仍舊用的是皇子車駕。
班嫿見周文碧一臉的嫌棄,“或許是有什麽事情發生?”
蔣洛的名聲究竟有多差,連閨閣中的女兒家都知道他的諢名,見到他就沒想過好事。
“就算有事發生,他還能幫上忙?”周文碧語氣裡有著淡淡的嘲諷,不見多少恭敬。實在是二皇子監國以後,沒做幾件上得了台面的事情,周文碧的父親還受過二皇子的斥責。
陛下每一生病的時候,對她父親也是常常誇獎的,蔣洛是個什麽東西,整日裡對朝臣很挑鼻子豎挑眼。這會兒只是個監國,還不是皇帝了,便如此荒唐,若他成為下一任帝王,還能有現在這些老臣的活路麽?
“我瞧著好像是去忠平伯府的方向,”周文碧恍然大悟,“該不會是忠平伯府出事了吧?”
班嫿望著忠平伯府的方向沒有說話。
“走,”周文碧挽著班嫿的袖子,“我們跟過去瞧瞧熱鬧。”
“我的姐,你看這都什麽時辰了?”班嫿指了指天,“你要真好奇,派兩個小廝跟過去偷偷看看就好,我們這麽大大咧咧跟過去,豈不是要氣死忠平伯府的人?”
“你這話說得……”周文碧偷笑,“好似你沒氣過謝家人似的。”
“嘲笑他們已經沒有成就感了,”班嫿一臉獨孤求敗的表情,“嘲笑太多次,他們家出現再奇葩的事情,都不能引起我的情緒了。”
“你這話說得真壞,”周文碧頓時失笑,“不過你說得對,我派兩個小廝去瞧熱鬧就好。”
她雖然討厭二皇子、忠平伯府兩家人,但還算有理智,也承認班嫿說得有道理,若是謝家真的出事,她還大剌剌站在門口看熱鬧,無疑是火上澆油。
“那你早些回去,回去晚了伯父伯母又要擔心你了,”周文碧摸了摸班嫿的馬兒,“過幾日我們再一起去賞荷。”
“好。”班嫿爬上馬背,“周姐姐,告辭。”
“嗯。”周文碧點了點頭,目送著班嫿離開一口,才坐進自己馬車裡。
忠平伯府裡早已經亂做一團,哭的哭,鬧的鬧。跟著謝重錦一道出門的下人更是哭天喊地,求主人網開一面,可是忠平伯絲毫不聽他們的求饒,讓下人把他們拖出去杖責一番後,便交給人牙子處置了。
至於日後是死是活,他便管不著了。
謝宛諭回來的時候,謝家的下人正在哭天搶地。她無瑕顧忌這些,匆匆來到大哥的院子,剛一進門就聽到大哥的哀嚎聲,院子裡還站著幾個不知道哪裡請來的大夫,一個個滿臉焦急,卻又目光躲閃。
“父親,”謝宛諭走進屋,不讓忠平伯夫婦給她行禮,“大哥怎麽樣了?”
謝夫人哭著搖頭,忠平伯老淚縱橫,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跟在謝宛諭身後的蔣洛見到這個情況,又見謝重錦在床上哀嚎,忍不住想,這是缺了胳膊還是斷了腿,才慘叫成這樣?
他記得這個大舅子性格還是比較沉穩的,還沒被削官之前,也算得上是人中龍鳳,京城裡上進有出息的貴族公子之一,現在竟是什麽臉面都不要,嚎得整個院子都能聽到聲音,可見是疼得厲害了。
“伯爺,現在必須要先給謝公子止血止痛,不然怕是連命都保不住,”一個太醫回頭看了眼屋子裡的女眷,“還請諸位夫人小姐暫避。”
謝夫人顫顫巍巍地抓住謝宛諭的手,轉身出了屋子。
謝宛諭心中十分不安,大哥究竟受了什麽傷,竟然要女眷避開才能上藥?
蔣洛留在屋子裡沒有離開,不過當太醫揭開被子,他看到謝重錦血肉模糊的下半身以後,頓時被濃鬱的血腥味刺激得差點吐出來。弄明白謝重錦受傷的地方,他隻覺得後背發寒,再也忍不住,轉身匆匆退出了屋。
“我大哥究竟出了什麽事?”謝宛諭見蔣洛逃也似的跑出來,忙抓住他的袖子問。
“還能什麽,”蔣洛還沒緩過勁兒來,聽到謝宛諭這麽一問,腦子裡再度浮現剛才看到的那一幕,臉色頓時又難看起來,“男人第三條腿兒傷著了,你說嚴重不嚴重?”
“第三條腿?”謝宛諭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她愣了愣,才明白蔣洛指的是什麽,頓時覺得整個天地都在打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