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嫿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免了她的禮。安樂有些詫異地抬頭看向班嫿,對上了班嫿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不知怎麽的,她莫名覺得有些心虛,扭頭避開了班嫿的雙眼。
“姐姐起身吧,”班嫿歎口氣,待安樂起身後,垂下眼瞼道,“姐姐可有話對我說?”
安樂沉默片刻:“嫿嫿,你怎麽了?”
班嫿站起身,“我助容瑕奪得蔣家江山,你恨我是應該的,我不怪你。”
安樂神情微動,她扭頭看著角落裡的花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班嫿站起身,“既然姐姐無話可說,日後我也不會再來叨擾。請殿下放心,只要我在一日,就不會有人來為難你們。”
安樂神情更加難看,她看到班嫿往門外走,忍不住開口叫住班嫿:“嫿嫿!”
班嫿回頭看她,她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姐姐大概不知道,我與謝啟臨雖然有兩年的婚約,但我也隻送過他一次詩集,而且那本詩集後來根本不在他手上,”班嫿笑了笑,語氣有些涼,“他心慕石飛仙,所以把詩集送給了她。”
一本早已經送出去的詩集,又怎麽可能從西州那麽偏遠的地方送回來?不管謝啟臨與她過往有何糾葛,到了今時今日,又怎麽會再有來往,除非謝啟臨不要一家子人的性命,發了瘋。
安樂眼瞼輕顫,她別開頭:“你跟我說這些什麽。”
“殿下就當是我閑著發了慌,跟你說幾句閑話,”班嫿輕笑一聲,笑聲中帶著嘲諷,“我不過這麽一說,你就這麽一聽吧。反正過了今日,我再也不會過來打擾殿下了。”
安樂公主面色一白,眼中隱隱有淚水浮現,但卻硬生生忍了回去。
班嫿轉身便走,走到門口時,她頭也不回道:“那日,你跟容瑕說那些話時,我就在屏風後。”
安樂猛地回頭,看著班嫿已經走出了門,追到門口哭喊道:“嫿嫿!”
班嫿頓住腳步,沒有回頭。
“我、我並不是想害你,我只是想讓容瑕不痛快,才……才……”
“你不過是覺得我怎麽都會原諒你,所以毫無軌跡罷了,”班嫿抬頭抬頭看了眼天空,陽光刺得她眼睛一陣陣酸疼,“我們十多年的交情,情同姐妹,今日走到這個地步,怨不得你。”
安樂聽到這,臉上露出幾分喜色,“嫿嫿,你是不怪我嗎?”
班嫿緩緩搖頭,轉身看著安樂,“殿下,對不住。在你今日使計讓人送詩集的時候,我們這份交情就到此為止了。”
安樂臉上的喜色頓時煙消雲散,她怔怔地看著班嫿,半晌才道:“為了一個男人,你就要與我鬧到這一步嗎?天下男人有什麽好東西,值得你如此掏心掏肺,連我們的情誼都不顧?”
“殿下,我之所以幫著容瑕造反,並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我自己,”班嫿表情淡漠,“我知道你不信感情,更瞧不起男人的一片真心。可是天下男人那麽多,難道每一個人都是負心人麽?”
安樂睜大眼睛,她不敢相信班嫿竟然會這麽跟她說話。
“殿下的心思我明白,但是人心肉長,我又怎麽舍得一個全心全意為我好的男人,傷神難過。”
“所以你今天來,就是想讓我不要算計容瑕麽?”安樂擦乾眼淚,嘲諷一笑,“你以為容瑕對你真是情深一片?你有沒有想過,他或許是為了你手中的三軍虎符,為了獲得軍中的支持,這些你都沒想過嗎?”
安樂公主受過一次情傷,便再也不相信天下所有男人,就算養了一堆美貌面首,也不過是想玩弄他們。
班嫿神情平靜地搖頭,看安樂公主的眼神有些憐憫:“三軍虎符從沒在我手上過。”
“你說什麽?”安樂公主面色慘白,“這不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