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正在養傷,哪幾個反臣在這裡鬧事?”班嫿踩著玉階走到龍椅旁站定,她微微垂首看著站在腳下的眾人,“陛下剛遇刺不到半個時辰,就有居心叵測之人吵著鬧著是本宮謀害陛下,看來諸位大人對后宮十分的了解。不如請這些耳通目明的大人站出來給本宮看看,好讓本宮也見識見識,你們這些神探的真面目。”
滿殿寂靜,竟無一人敢說話。
“怎麽,這會兒不鬧了?”班嫿冷笑,指著其中一位大人,“你,本宮記得你是禦史台的官員,對不對?”
這個禦史見班嫿指著自己,心裡一橫,站出來道:“下官正是禦史台的官員,皇后娘娘有什麽指教,下官領著。”
“你是什麽東西,也配本宮指教,”班嫿冷笑,轉頭又指向另外一位官員,“你,宗正寺卿,容氏遠支,不過是仗著陛下的臉面,才得了一個風光體面的職位,這會兒夥同他人在這裡上躥下跳,其心可誅。”
“皇后!”宗正寺卿上了年紀,是容家的族親,他拱手道,“皇后不必如此惱羞成怒,微臣只是擔心陛下,卻無法進宮,才不得不行此下策。皇后沒有做出謀逆之事,無需如此憤怒,只要好好待在后宮,等陛下醒來,真相自然大白。”
“放屁!”班淮從隊伍中衝出來,照著宗正寺卿就一拳打了下去,“你一個遠支的老頭子,還真當自己是皇親國戚,居然對著皇后指手畫腳。”
宗正寺卿嘴上的話不好聽,卻是不敢動手的,或者說他沒料到會有人對他動手。他一個上了年紀的人,論輩分還是容瑕的叔祖,誰敢對他不敬?
然而萬事都有意外,他遇上了混不吝的班淮。
班淮聽到這些人一口一個妖後的時候,就已經忍不住了,現在這個死老頭當著他閨女的面,也敢擺皇室長輩的譜,他哪裡還忍得住?
倚老賣老了不起?!
皇帝受傷無法主持朝政,皇后還要頂著一個謀殺帝王的罪名關押在后宮中?這些人想得這麽美,別當他不知道他們打著什麽主意。
“靜亭公,你想做什麽,我可是陛下的長輩。”
“我還是陛下嶽父!”班淮冷笑,把這個多嘴多舌的老家夥扔到一邊,指著那幾個罵他女兒是妖後的官員,“陛下剛遇刺,你們就想逼死我女兒,我看真正的幕後凶手就是你們!”
“父親!”宗正寺卿的兒子又哭又鬧,“陛下,您來看看啊,妖後要逼死我們這些族人啦。”
班嫿看著他唱作俱佳的模樣,走下玉階,照著這個哭鬧不止男人的臉,就踹了過去。班嫿是上過戰場的人,腿勁兒不小,眨眼這個男人便像葫蘆般滾了出去。
文臣們紛紛傻眼,皇后娘娘這是……
“相貌醜陋的男人,哭嚎的樣子,本宮瞧著惡心,”班嫿表情徹底冷了下來,“來人,把這些鬧事的官員全部關押進大牢,待陛下醒來以後,再行審問。”
班嫿懷疑,這些官員並不是那麽無辜。
“陛下啊陛下,您睜開眼看看吧,妖後心思歹毒,不得好死啊!”一個年邁的官員忽然站起身,朝著龍柱重重撞了上去。
嘭!
頓時血花四濺,撞龍柱的官員晃了晃,便倒了下去。
一位士兵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娘娘,還活著。”
“拖下去,讓太醫給去瞧瞧。”班嫿冷笑,這又不是寫話本,朝柱子上一撞就死。
“還有誰要撞,”班嫿冷笑,“本宮不攔著,你們隨意撞。”這些人若不是容瑕的族親,以班嫿的脾氣,早就通通拖出去打幾十板子再說。
“撞,快撞,”某紈絝侯爺一撩袍子,盤腿就地坐了下來,“不撞不是忠臣,我們還瞧著呢。”
“對對對,撞得越多,才能展示出你們憤怒,”某個武將跟著吆喝,“放心,這麽多人瞧著呢,等你們死了殘了,我們會稟告陛下你們有多忠心的。”
被這麽一打岔,原本鬧得起勁兒的朝臣,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罵?要挨打。
撞柱子?人家說隨意你撞,可是殿上這麽多官員,竟然大部分人都在瞧熱鬧,無一人阻攔,妖後竟然蠱惑了這麽多人心?
“哎,怎麽不跳了?”盤腿坐在地上的紈絝侯爺不滿意了,“我看你們根本就不是忠臣,分明是想趁著陛下受傷,故意欺負皇后一個弱女子。”
“你們也算是男人?”
世上有一腳把人踹飛出去的弱女子嗎?
遇到蠻橫不講理的紈絝,鬧事的朝臣很有秀才遇上兵的挫敗感,他們無奈之下,只能喊著容瑕的名號,每一句都在為自己叫屈。
“陛下駕到!”
這句話就像是魔咒一般,壓下了朝堂上所有的吵鬧聲,就連坐在地上看熱鬧的紈絝們,也都規規矩矩從地上爬了起來。
班嫿詫異地看著殿外,容瑕身上受了兩處傷,她出來的時候,他還在昏迷,怎麽會過來?她不自覺朝外走了幾步,就見容瑕坐在步輦上,面色蒼白如紙,就連嘴唇也是粉白色。
她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容瑕身邊,沉著臉道:“你不要命了,受了這麽重的傷,跑出來幹什麽?”
“乖,我沒事。”容瑕讓太監把步輦放下,他輕輕握住班嫿的手,“讓你受委屈了。”
“就這麽幾個蠢貨,能讓我受什麽委屈,”班嫿離他很近,所以能夠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按理說,傷口經過處理,是聞不到血腥味的,但容瑕從大月宮趕過來,肯定會牽扯到傷口,讓血滲出來。
想到這,班嫿沉下臉,難道連他也覺得,她會趁此機會奪得宮中大權,所以才會在受了重傷的情況下,匆匆趕過來?
容瑕握著班嫿的手沒有松開,不過他坐著,班嫿站著,他並沒有看到班嫿的臉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