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妃見惠王氣得厲害,走過去扶住他的手臂,抹淚勸道:“寧兒她還小,不懂事,你別氣壞了身體。十多歲的姑娘,誰不愛花兒粉兒,再說這衣服也只是因為意外換上的,想來是不會有什麽事的。”
惠王頹然地坐到半舊不新的椅子上,歎息道:“難道我就願意讓你們過這種委屈日子麽?”
當年父皇在世時,一直十分寵愛他,甚至覺得太子氣量狹小,不堪為帝,於是想要廢了他。若不是大長公主從中周旋,這天下早就是他的了。
“父親,”蔣玉臣扶著蔣康寧坐下,語氣凝重道,“難道我們要這麽忍一輩子嗎?我們的下一代,下下一代,都要這麽忍下去?!”
“可若是我們不忍,你就沒有機會有下一代了,”惠王喝了一口茶,壓下心頭的無奈與苦澀,“你的婚事,我跟你母親已經商量好了。”
“父親?!”蔣玉臣驚訝地看著惠王,“您不是說……”
“今時不比往日,”惠王看了眼康寧,“班家的姑娘太張揚,性子太烈,你駕馭不了他。我們家與班家過往又有嫌隙,以班家人的性格,寧願班嫿一輩子不嫁人,也不會讓她嫁到我們家裡來。”
蔣玉臣聞言點頭道:“兒子也沒有想過,要娶這麽一個女人回來。兒子還是喜歡溫婉一些的賢惠女人。”
“吾兒果真聰慧,”惠王感到十分欣慰,女兒近來雖有些不爭氣,好在兒子是個明白人,“你能這樣想,為父便放心了。”
說到這,他又感慨了一番:“班嫿確實是個美人,不過這種當做妾侍寵一寵還好。男人娶回家做正妻的,還是要能持家賢惠,端莊大度的。”
旁邊的王妃面色微閃,想到後院那些小妾,到底沒有開口。
班家四口回到家,四人齊齊坐在太師椅上,癱著不想動。
班嫿就著貼身丫鬟的手喝了半杯花露茶,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一半:“好累。”
“姐,你知道今天會很累,為什麽還要穿腳上那雙縫了寶石的鞋子,就不覺得沉嗎?”班恆也不用丫鬟伺候,自己捧起一碗茶便大口喝了下去。
“在這種重要的場合,我寧可累一點,也不能接受我不美,”班嫿指了指肩膀,“好如意,快給我捏一捏肩膀。”
如意笑著走到她身後,替她輕輕捏了起來。
班恆豔羨地看了班嫿,這個世道對男人不公平,他若是讓婢女給他這麽捏就是貪花好色,到了她姐這裡,就一點毛病都沒有了。
“都去泡個澡,早些休息吧,”陰氏看兩個孩子面帶疲色,很是心疼,也就免了一家人要在一起用餐的規矩,各回各院了。
班嫿趴在浴桶裡,整個人被熱水熏得暈暈陶陶,長長的青絲飄蕩在水中,就像是濃墨在水中緩緩化開,美顏萬分。
“郡主,要奴婢進來伺候嗎?”
“不用。”班嫿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上面的淤青已經徹底看不出來了,反而因為在熱水裡泡著,帶著一層淺淺的粉色。
站在屏風外的如意見班嫿不叫人伺候,又怕她一個人在裡面害怕,便開始想著一些逗趣兒的事情講給班嫿聽:“郡主,奴婢今天在大長公主府,發現了一件趣事。”
“什麽事?”班嫿趴在浴桶邊,懶洋洋地閉目養神。
“康寧郡主身邊的婢女與石姑娘身邊的婢女不太合,奴婢今天聽到這兩人鬥嘴呢,”如意想了想,“好像是為了成安伯的事情。”
“世人皆有愛美之心,成安伯長得如此出眾,又風度翩翩,怎能不惹人喜歡,”提到容瑕,班嫿對此人印象挺好,當然重點還是因為這個人長得好,“他若不是伯爵,恐怕這會兒早被人養到府中去了。”
如意聽到這話,想起安樂公主別莊裡那些才華各異長相出眾的面首,忍不住臉頰微紅。
“拿衣服來,我起了。”
婢女們魚貫而入,伺候著班嫿擦身更衣,如意上前把郡主一頭青絲理到身後,手指不小心碰觸到對方脖頸上的肌膚,她有些恍惚地想,天下男兒再俊美,也不及郡主這一身如雪的肌膚讓人移不開眼。
她若是貴族男子,定要求取郡主,日日寵著她,只求她日日展顏。偏偏京城那些偽君子,明明每次見到郡主便移不開眼睛,偏偏扭頭又說什麽石姑娘才是真正的美人。
那為什麽郡主與石姑娘同時出現的時候,他們的眼珠子都黏在郡主身上,眼瞎麽?
還不等婢女把頭髮擦乾,班嫿便已經趴在床上睡沉了過去。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宮裡來人說陛下要宣她跟班恆兩人,班嫿才起床臨鏡梳妝。
班嫿也不知道陛下宣她幹什麽,不過當她與班恆走進大月宮正殿,看到哭得傷心欲絕肝腸寸斷的長青王后,就大致猜到了一點。
“臣女見過陛下。”
雲慶帝看著離自己三四步遠的小丫頭,她的眼睛還時不時往長青王身上晃悠,便道:“嫿嫿,你看什麽呢?”
“陛下,長青王殿下怎麽了?”班嫿看了看長青王,又看了看雲慶帝,“您罵他了?”
“朕哪兒舍得罵他,還不是一些心思陰險之輩,來壞我兄弟二人的感情,”雲慶帝狀似無意道,“當日你也在場,說說那八哥是怎麽回事?”
“八哥?”班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臣女也不太清楚,那天長青王殿下興衝衝地帶著臣女跟弟弟看八哥,哪知道這隻八哥長得醜,臣女就說了句沒有陛下您這兒的鸚鵡好看,那八哥就莫名其妙叫起長青王萬歲了。”
雲慶帝低頭喝茶:“嗯,後來呢?”
“後來我就回家啦,”班嫿往皇帝面前走了一步,“陛下,您可得好好查一查,辦這種事的人心眼太壞了。我前段時間見您這裡的鸚鵡有些眼饞,還想買一隻來養著玩呢,哪知道出了這種事,那我還是不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