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正是開始轉涼的時候,既不像六月暑天酷熱難耐,也沒有冬日那般嚴寒,叫人手腳冰涼。
褚清輝前一夜沒睡好,此時躺在窗前軟榻上,蓋著一條薄毯,迎著徐徐微風,睡得安穩,一覺醒來,只覺神清氣爽。
「醒了?」
身下的床榻忽然震了震,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褚清輝忙支起腦袋,才發現哪裡是床榻,而是閆默不知什麼時候來了,此時正抱著她,而她就枕在他的胸膛上。
兩人都沒穿外袍,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裡衣,抱在一塊兒,四肢交纏,身體緊靠,髮絲纏繞,雖沒有別的動作,卻似乎比昨晚的貼合還要親密。
他既然沒咬她,那褚清輝是不吝嗇叫他抱一會兒的,懶洋洋打了個哈欠,睡得通紅的臉頰在他胸口上蹭了蹭,聲音夾雜著睡意,越發綿軟,「先生什麼時候來的?用過午膳了麼?」
閆默點點頭,手指指腹刮著她的臉頰,「起來吃些東西?」
「師祖與師弟們用了嗎?」
「用了。」
褚清輝安下心,又伸了個懶腰,在薄被裡蠕動兩下,還是捨不得起來,便道:「早上吃多了,現在不餓呢,一會兒再說。」
眼下才剛過午膳時間,閆默也不迫她。
他的手指頭還在褚清輝臉上摩挲著,指腹上的薄繭叫她覺得癢癢,不由將那隻大掌拉過來,又伸出自己的手,翻來覆去與之對比。
兩隻手掌的差距,她早前就知道了,現下看著自己帶的紅點點的胳膊,再看看閆默結實的小臂,她忽然彎眼一笑,露出一點小尖牙,帶著些明目張膽,理直氣壯的調皮,「先生一直咬我,難不成是咬人的滋味令人難忘?也叫我嘗嘗如何?」
閆默聞言,隻摟著她的腰往上抱了抱,「想咬我?」
褚清輝眼珠子一轉,笑眯眯道:「用先生的話說,不是咬,是吸。」
閆默只看著她。
褚清輝不甘示弱,與他對視,過了一陣,卻有點受不住,率先轉開眼,臉上微紅,嘟著嘴道:「你是不是不願意呢?那就算了。」
話音剛落,閆默就把一截小臂伸到她面前,「咬吧。」
褚清輝立刻就開心了,臉上蕩著笑意,雙手捧著他的手臂仔細看了看,似乎在思考要從哪裡下嘴。
她回憶著昨夜閆默的動作,試試探探地靠近他手腕的地方,抬起眼皮瞄他一眼,小心翼翼伸出一截粉紅的舌頭,舔了一下。
閆默渾身硬如堅鐵,眼也不眨的盯著她。
褚清輝偏頭砸砸嘴,「沒什麼味道。」又拍拍閆默的胸口,「先生放鬆一些,我才舔了一下,你怎麼就硬得跟鐵塊一樣了,還沒咬呢。你放心,不疼的。」
也不知這話有沒有起作用,反正當她再次下口,露出小白牙,在閆默的手腕上磨了磨時,依然覺得嘴下的手臂好像不是人的肢體,而是一塊千年寒鐵。
她磨了一陣,又學著閆默做的,附上唇舌吮吸,半晌後抬起頭來,閆默手腕上除了亮晶晶的口水,並沒有別的痕跡,反倒是她淡紅色的粉唇被吸得殷紅,如一朵春花鑲嵌在白玉似的精緻臉龐上。
她撇下閆默的手,只覺得臉頰發酸,不高興道:「一點都沒意思。」
閆默用手指抹去她唇上的水漬,指頭卻沒有立刻離開,搓揉著軟嫩的唇瓣,眼見它變得越發紅豔,微微腫脹,如花朵開到最盛的時候,用盡渾身力氣,展現所有的芬芳與色澤,邀人採擷。
褚清輝偏頭想要躲開他惱人的手指,卻沒有如願,細眉輕輕皺起來,正要說話,就見閆默的臉越來越近,唇上烙下一個熾熱的吻。
「唔……」
那吻十分霸道,毫不留情地撬開白齒,掃視她的口唇,又去追逐那一條軟舌,直追得她無處可躲,丟兵棄甲,還不肯罷休。
褚清輝喘不上氣來,面上悶得通紅,細細的手腕無力拍打他的肩背。
閆默終於放開,兩人離得極近,灼熱的喘息觸摸對方的臉龐。
褚清輝用力推開他的胸膛,身體往後仰,氣勢洶洶地瞪著他,「又咬我!」
語氣鏗鏘,可惜雙眼水潤,嘴唇紅腫,髮絲微亂,便一點兒氣勢也沒有了。
她對上閆默暗沉沉的雙眼,緊貼的身體察覺到對方的變化,心頭一慌,立刻不再追究他又咬人的事,小心翼翼挪開了點,試圖掀開薄毯往地上溜,氣短道:「我、我餓了……」
閆默長臂一伸,攬過她的細腰,兩人便又緊緊貼在一塊。
感覺到身下硌著她的東西,褚清輝欲哭無淚,帶著哭腔道:「你怎麼這樣,你是不是又要欺負我……」
閆默平復著喘息,許久後,偏頭親吻她的鬢角,「不是欺負。」
褚清輝癟了癟嘴,說不是欺負,可那東西還頂著她,叫誰信呢?
恰好此時,肚子咕嚕叫了一聲,她就如得了救命稻草似的,迫不及待道:「我真的餓了!」
閆默又看了她一會兒,最後在嘴角啄了一口,才起身下榻,把她的衣服拿來放在榻邊。
褚清輝趕緊穿戴整齊,也不看他,一刻不停溜到外間,見到門邊伺候的人,鬆了口氣,叫他們擺膳。
用完午膳,她也不在內室待著,就怕被閆默單獨堵到,一整個下午便十分勤快地召見管事,查看帳目,甚至還準備去庫房瞧瞧,好歹被紫蘇攔下。
轉眼入夜,褚清輝磨磨蹭蹭沐浴完畢,坐在窗臺前,由宮女為她擦乾長髮。
閆默也從別處洗漱過,帶著一身水汽入內,在旁看了一會兒,不聲不響上前,接過宮女手中的布巾。宮女們十分識趣的退下。
褚清輝原本若無其事的梗著脖子,盯住銅鏡,過了一會兒,欲蓋彌彰瞄瞄他,再過一會兒,又瞄瞄他。
等她第三次將滴溜溜的眼珠子看過去的時候,恰好便和閆默狹長的雙眼對了個正著。
「呀——」她輕呼一聲,立刻垂下腦袋。自覺按捺了很久,認為他應該已經移開眼,便又抬起眼角,偷偷從銅鏡裡看他,結果,又被逮了個正著。
閆默屈膝蹲下,與她對視,「看什麼?」
看你是不是又要欺負我,褚清輝心說,嘴裡卻道:「又沒看你。」
「是小狗在看我。」閆默道,話裡竟藏著一點笑意。
褚清輝立刻瞪他,「你才是小狗,你還咬人,我又不咬人。」
閆默撓撓她的下巴,「你是咬不動。」
褚清輝被他戳中痛處,鼓著臉頰不說話。
閆默又問:「為什麼躲我?」
「誰、誰躲你?我可不是膽小鬼。」褚清輝眼神遊移。
閆默只是沉默看她。
她便敗下陣來,捏著指頭,好半響才道:「誰叫一見面,你就要咬我。」
「不喜歡?」
褚清輝沒了聲響,真要說不喜歡,也不對,她喜歡兩人的親近。可是獨處的時候,先生看她的眼神叫她心慌,總覺得下一瞬就會被他吞了似的,而且、而且……
「……我還不舒服呢,你不能又欺負我。」
「給你揉揉。」閆默道。
「只是揉揉腰,不揉別的地方,也不做別的?」褚清輝確認。
閆默點了點頭。
她仍不太放心,又追問:「要是做了別的怎麼辦?」
閆默想了想,「再給你揉揉?」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