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奴才!滾開!本宮今天就是要進去看看,到底什麼樣的狐狸精迷的皇上棄整個後宮於不顧!」
「貴妃恕罪!皇上吩咐,無論是誰沒有經過他的同意都不得進入凌霄殿!」
曹宗冠是被一陣吵鬧聲驚醒的,昨夜戰袁鋒折騰的狠了,他天快亮才睡下的,而戰袁鋒則是根本沒睡就去上朝了,也不知道他哪來的精力。
搖了搖迷糊一片的腦袋,曹宗冠也終於聽清了外頭的嘈雜是哪來的。
「放肆!一個小小的閹人也敢攔本宮的道!來人……把這以下犯上的奴才拖下去……」
「貴妃娘娘,奴才乃是皇上的近侍,該如何處置得由皇上說了算!」
曹宗冠聽出是那個成日跟在戰袁鋒身邊的大內總管,他的聲音沒有其他內侍的尖細,反而透著一點點沙啞,不卑不亢的語調讓人不敢小視。
可是曹宗冠此時並沒有佩服他的心情,想也知道外頭那個被稱為「貴妃娘娘」的女人是衝著誰來的了。
曹宗冠只要一想到自己竟然像個被正室捉姦的野男人似的,就渾身燒的慌,身下柔軟的被子也跟長了釘子般硌的人渾身疼。
他忍著身體的不適下床穿上衣服,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向密道的入口。
「公子?」新來的小太監著急地看向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處理這事。
曹宗冠腳步頓了一下,繼而堅定地打開那扇門。
直到身處昏暗的密道中,曹宗冠才渾身無力地靠在牆壁上,他重重地咬著嘴唇,嘴裡發澀的鐵銹味讓他思維逐漸清晰起來。
與戰袁鋒在一起久了,他竟然慢慢適應了他們的關係,竟然忽略了他不過是個見不得人的男寵,原來,一個人竟然可以影響他這麼深 ,呵呵……真是可悲可憐啊。
戰袁鋒是誰?那可是大央的天子,是有著龐大後宮的男人,自己怎麼會忘了和他之間不過是一場交易而已?
他撐著牆壁站直身體,眼中慢慢凝聚出冷漠的寒意,腳步堅定地朝前走。
戰袁鋒剛下朝,就有內侍跑過來匯報了這件事,知道曹宗冠沒有曝光於人前才稍稍放心,不過……那個女人竟然敢公然違抗聖旨,不懲治一下也太縱容她了。
「傳朕旨意,蕭貴妃降為蕭貴人,禁足兩個月,以後膽敢擅闖朕寢宮者一律發配出宮!」
「是!」
聖旨一下,整個後宮就沸騰了,大部分的妃嬪都背地裡笑開了花,只有小部分聰明的意識到,皇上大概是真的有了新歡了。
只是,他為何不大大方方地納為妃,而要偷偷摸摸地藏起來呢?
眾人各有各的猜測,一時間,整個皇宮流言四起,比起當初戰袁鋒一個月未寵幸后妃更加激烈。
傳著傳著,最後只有兩種站穩了腳跟,迅速朝宮外蔓延開來。
「聽說還是搶了某位大人的嬌妻,就藏在他寢宮之中,為了她啊,已經好幾個月不看其他妃嬪一眼了。」
「胡扯!我聽說是皇上轉了性,愛上了男風,在寢宮之中養著七八個風華絕代的美少年,那些絕色的妃嬪再也入不了他的眼了。」
「這怎麼可能?從未聽說過皇上好這一口,我看你的消息八成是假的。」
「嗤,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皇上既然能同意鎮國公都娶男妻,那定然是不排斥男男之事的,說不定啊,嘿嘿……他老人家想嘗嘗鮮呢 ?」
「那蕭貴妃可真可憐,從原本最受寵的貴妃變成了小小的貴人,怕是以後都沒機會出頭了。」
左邵晏聽著酒樓裡各種稀奇古怪的八卦流言,從自己的角度猜測著這件事的真相。
皇帝寢宮之中藏了人,這是大家都認同的事情,只是對於藏著的人是誰,眾人看法不一,左邵晏到不覺得,如果真是個男人,哪怕是個有婦之夫,天鳳帝也不需要藏的這麼深。
但如果是男寵,天鳳帝也照樣可以大大方方地亮出來,不過是個男寵而已,還有大臣為了這點小事為難他不成?
所以說,這個人的身份恐怕真的很不一般,要麼是讓天下人無法接受的身份,要麼是天鳳帝想保護他的聲譽。
從天鳳帝為了他連以前最受寵的貴妃都撇棄了,可見,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你把我叫來,該不會就是為了聽這些八卦流言吧?」曹宗冠身體僵硬,面色鐵青地質問道。
好在他對左邵晏向來沒好臉色,倒是沒讓左邵晏看出破綻來。
左邵晏瞥了一眼對面冷著臉的青年,心念轉了幾轉,歎氣道:「當然不是,今日心情不好,所以想找人喝一杯。」
「呵,那恕不奉陪!」曹宗冠丟下杯子,起身就要走,卻被左邵晏攔了下來,「你就不想知道淑慧她過的如何?」
曹宗冠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過的如何與我何干?」這人該不會以為自己對左淑慧還有情吧?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不必激動,我只是覺得左家對不起你,也許你聽到她過的不好心裡會好過些。」
「你到底想說什麼?」
「想必你也聽說了,江家之前鬧出了醜聞,江尚書的正妻已經被休,家妹也因為這事吃了些苦頭,至今還被禁足,家父家母日夜擔憂 ,生怕她會想不開。」
「那跟我有關嗎?」曹宗冠嘲諷地問道。
「我只是想找個人說說心裡話,我們是從小到大的交情,在這京都,也只能找你說說。」
曹宗冠壓根一個字都不信,以前的左邵晏或許只是個以家族榮辱為先,自信地過分的男人,現在的他,說是滿肚子算計都不為過。
自己在國子監沒少被他算計,雖然沒有證據,但曹宗冠就認定是他了。
「還有邵卿,記得當初你們關係也很親近的,沒想到因為一場意外就生分了。」左邵晏滿心感慨:「那時候我們哪裡能想到,邵卿才是我們當中最有出息的。」
曹宗冠不動聲色地聽著,他不相信左邵晏找他來只是為了回顧往昔。
「可惜他現在不在京都,不然我們可以聚一聚。」
曹宗冠出言諷刺道:「我看還是不必了,曹家可攀不上左家。」
左邵晏又歎了口氣,神色帶著歉意說:「這事已經過去了,是非對錯已成定居,怎麼說我們也是姻親,倒是三弟,自從嫁入鎮國公府後,越發看不上左家了。」
「聽說他中秋時還往你府上送了禮,可是左家卻什麼都沒收到,為了這事,家父都氣病了。」
曹宗冠雙目一凝,審視著左邵晏,他和左邵卿的關係一直很隱秘,左邵卿送禮時也是私下送的,如果不細查根本不可能知道。
「不過是一點鶴城的特產而已。」
左邵晏眼中帶著失落,「他如今貴為知府,又有鎮國公的扶持,平步青雲不在話下,可惜我們這些娘家人,怕是沾不上光了。」
曹宗冠嘴角慢慢勾起,「聽說……當日他出嫁是從左二老爺府中出門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一個人好,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就憑左家大房當日的所作所為,左邵卿能偏心他們才怪。
「這事確實是家母做的不對,你也知道的,淑慧當時也急著出嫁,家裡忙不過來才托付二叔幫忙的。」
曹宗冠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到底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只要邵卿肯幫忙,淑慧也能少受些苦,哎……說來還是我這個大哥沒用啊……」
原來,江府事發後,左家就看到了左淑慧扶正的契機,雖然江澈未必樂意,但有著左邵卿這層關係,他們也不是完全沒希望。
左邵卿當初能幫左淑慧爭取到平妻的位置,現在只要他和陸公爺出面,一定也能順勢推左淑慧上位,讓兩家成為正經的姻親。
在這京都,能同時和江府、鎮國公府結親的人家,別人絕對要敬三分。
曹宗冠故意順著他的話題問道:「邵卿不肯幫?」
「那倒不是……」左邵晏略微擔憂地說:「家裡往鶴城送了幾封信,只是都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他的回信,也不知道他是在生氣還是沒收到。」
不等曹宗冠接口,左邵晏起身朝他做了個揖,表情誠摯地說:「為兄想請你給三弟修書一封,怕是他還不知道京中的情況。」
兩人心知肚明,左邵卿雖然遠在鶴城,但以鎮國公府的實力,京都的一舉一動怕是一清二楚的很。
「我為什麼要幫你?」曹宗冠譏誚地問。
「我們是一家人,江家的地位你也清楚,不僅有個當朝太傅還有個掌管全國官吏的吏部尚書,將來,你總是要入仕的。」左邵晏意味深長地笑笑。
曹宗冠不是不識時務的人,如果曹左兩家只是單純的利益結合,他樂於和江府攀親,可是對方是左淑慧,哪怕窮途末路,他也不會借助她的關係的。
何況,他根本不認為左邵卿會出手幫這個忙,也只有左家這些自信過頭的人才會以為左邵卿和他們還是一家人,真是可笑!
「抱歉,這個忙我幫不了,我和他沒那麼熟!」曹宗冠正視著左邵晏,一字一句地說:「曹家和左家,永遠不可能成為一家人!」
他轉身離去,剛走兩步又停了下來,回頭笑道:「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左淑媛行為不檢,被捉姦在床,已經被我做主休了,雖然她只是一個妾,說「休」有些抬舉她了,不過想到她也是你的妹妹,就順道告訴你一聲,免得將來左家找我要人!」
眼見左邵晏烏雲蓋頂,曹宗冠心情稍稍舒坦了些,說來,他這也是借鑒了左淑慧的做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