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沐浴過後,戰袁鋒還捨不得走,直接讓人在這裡擺了飯。廚房裡有個幫忙做飯的婆子,早就已經做好了一家子的飯菜,只是被曹宗冠兩人耽擱了那麼久,早涼了。
曹宗冠也不能給九五之尊吃涼菜,於是讓人去外頭的酒樓整了一桌子菜來。
「不必這麼麻煩,你吃什麼朕也吃什麼。」對於曹宗冠的細心,戰袁鋒還是很享用的。
曹宗冠不搭理他,在他對面坐下,給他盛了半碗米飯,給他介紹說:「這是太白樓的酒菜,比起御廚自然是差多了,不過這道紅油蝦相當不錯,你嘗嘗。」
話剛說完,他想起戰袁鋒平日用膳都有人驗毒,於是自己先夾了一塊吃了,其實只要沒人知道戰袁鋒在這,誰會無緣無故給他下毒。
戰袁鋒這是第一次單獨和曹宗冠用膳,心情本來就很好,被他這細心的舉動感動的更是滿心歡喜。曹宗冠一抬頭就對上他的目光,那是一種接近寵溺包容的目光,讓他心房的跳了一下,一股熱氣冒了上來。
「您看著我做什麼?不喜歡?」曹冠宗借助吃飯的動作掩飾了自己的尷尬,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了,總覺得自己對他起了異樣的心思。
戰袁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好像某種念頭起來後就再也抑制不住了,在心底深處慢慢發芽成長,並且有越來越茁壯的趨勢。不過他已經在為兩人的未來打算了,也沒覺得這樣不好,他把碗伸到曹宗冠面前,吩咐道:「給朕剝蝦!」
「外頭有的是照顧您的人,草民笨手笨腳的,怕做不好。」曹宗冠低眉順眼地說,其實心裡已經開始怨念了。
可惜戰袁鋒並不肯放過他,依然擺出一副帝王姿態,「朕不過是命令你剝蝦而巳,如此簡單的小事情都做不好,將來如何做大事?」
曹宗冠咬了咬牙:皇上貴為九五之尊,能天下人不能,不也照樣做不好這樣的『小事』?」
戰袁鋒見硬的不行,乾脆發揮了他慣有的厚臉皮,賴到曹宗冠身邊,「宗冠,朕只是想吃你親手弄的食物而已。」
曹宗冠被他這聲親密的稱呼刺激的全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他大概也知道了這人不到目的誓不罷休的習性,認命地給他剝蝦。
蝦都是河蝦,個頭不大,但勝在肉質鮮嫩,又是紅油炸過的,皮都是酥脆的,不少食客直接連皮吞下去的,也別有一番風味,可惜戰袁鋒顯然不屬於那一類人。
等他剝了五只,戰袁鋒也看滿足了,便讓他停了手,然後夾起一塊蝦肉遞到他嘴邊,「嘗嘗看,朕看著就覺得十分美味。」
曹宗冠舉著沾了油漬的手不知道往哪放,誰來告訴他這個男人今天是怎麼了?
他避開頭,聲音僵硬地回答:「皇上自己用吧,草民自己來。」
戰袁鋒見他不接招,只好自己享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就是覺得這道菜格外美味。
兩人晚膳用的都不多,一個是因為不習慣,另一個則是因為大部分時聞都花在看人上面了。
那火熱的目光看得曹宗冠差點想摔筷子,匆匆忙忙的結束了晚膳,他說:「很晚了,皇上還是盡快回宮吧,否則讓後宮與朝中大臣知道您出宮未歸,怕是整個都都要亂了。」
「沒事,朕都交代好了,朕今夜就在你這歇息了。」
「你說什麼?」曹宗冠震驚地看著他,然後臉色由紅變青,咬牙切齒地警告:「皇上還請多為天下百姓著想,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
「朕不過是在你這住一夜,哪來的危險?」戰袁鋒當然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所以剛才吃飯的時間已經有人去調了一批暗衛前來 ,可惜不能明面上派侍衛過來,但也足夠了。
曹宗冠撩起衣擺,直挺挺地跪了下去,「還請皇上三思。」
戰袁鋒沒想到他態度這麼堅決,瞪著他問:「朕留宿於此,你該榮幸才是!」
曹宗冠心底涼了一下,冷著臉說:「草民一介卑賤之軀,享受不起!還請皇上回宮!」
他就如道,自己在戰袁鋒心日中不過是一個和妃嬪差不多的存在,不,也許還比不上那些妃嬪,好歹她們是正經的妾室,自己算什麼東西?偶爾能承歡已經是對他大的恩賜了!
「你……」戰袁鋒沒想到對方這麼不給面子,他竟然決定留宿在這,不就等於承認了他不捨得這人了嗎?如此明顯的暗示難道他聽不懂?還是聽懂了故意拒絕?
不得不承認,戰袁鋒在感情上還是個新手,他習慣後宮妃嬪的阿諛奉承,只要他擺個好臉色,多的是女人撲上來,若是他留宿哪個宮裡 ,對方更是開心的不得了。
兩人一坐一跪,氣氛緊張,誰也沒先開口說話。
「起來吧。」戰袁鋒揉了揉眉心,似乎對這個男人,他總有種無力感。
曹宗冠起來的時候踉蹌了一下,小腿有些發麻,他一直沒看戰袁鋒,心裡憋著一口氣。
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鬧脾氣,哪怕他與戰袁鋒之間沒有那個交易,對方是帝王,依然是他的天,想讓他做什麼他就得做什麼。
「朕……回宮了。」戰袁鋒試探地說了一句,然後等著曹宗冠的反應。
曹宗冠彎下腰,做了個揖,「草民恭送皇上!」
「你……哼!」戰袁鋒一甩袖,氣呼呼地走了,桌面上是一桌子沒動過幾成的飯菜,已經冷了,就像曹宗冠此刻的心。
戰袁鋒回到宮裡發了一通脾氣,正好寢宮裡揪出了兩個內鬼,被當面杖責了一番,然後交給了暗衛,吩咐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撬開他們的嘴。
過了沒多久,就有人來匯報,其中一個果然是德西王的奸細,至於另一個才開始動刑沒多久就沒熬過去死了。
「去把德西王送來的人叫來!」
大內總管愣了一下,掀起眼皮想瞄一下皇上的臉色,見對方面色陰沉,還以為對方是想發作那少年,忙跑出去叫人。
片刻之後,那少年身披一襲艷紅色的長袍走了進來,只是臉色有些不好看,好像沒休息好,他規規矩矩地跪在戰袁鋒面前,「皇上招草民來有何吩咐?」
「抬起頭來。」
那少年眼中喜色一閃而過,面帶嬌羞的抬起頭,然後喜色在對方陰沉的臉色下慢慢收斂起來。
「確實有點姿色。」戰袁鋒平淡地說,「你是哪裡人?如何遇上德西王的?」
「草民是京都人,因家境貧寒不得不……後來遇上了德西王,他替草民贖了身。」
「哦?原來如此,難怪一身的風塵氣息。」戰袁鋒冷笑,他那叔叔大概以為他沒見過小倌,以為這樣的調調比較新鮮,能引起他的注意,畢竟後宮裡都是些大家閨秀,即使再大膽也沒有風月場所的男女放得開。
那少年咬著叫唇沒有說話。
戰袁鋒轉身進了內室,既沒有讓那少年離開也沒有讓他起來,徑自睡下了。
一夜過後,當那少年被允許出寢宮時,雙腿打顫,面色憔悴,不仔細著還真以為他是被折騰太久。
沒過多久,整個皇宮都知道了皇上寢宮裡昨夜留宿了一個俊美少年,觀那少年疲憊的狀態,怕是皇上喜歡的緊呢。
這一次,基本坐實了天鳳帝好男風的傳言,一時間,朝中議論紛紛,百姓們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只當一段風流韻事來聽。
之後連著兩個晚上,戰袁鋒都將那個少年找來,什麼都不做,也不說,只是讓對方跪了一夜,如果半途暈倒了便讓人抬回去。
就是這樣,這勝八卦之風愈演愈烈,加上有人是知道那少年的身份的,於是消息被傳的越來越像那麼一回事。
國子監這幾日最熱門的話題同樣是這樣,有幾個長相俊美的學子都被人打趣過,說是以後入朝為官要擔心了,萬一被皇上看中,要麼一飛沖天要麼墜入深淵。
「曹兄,還是你我安全,就咱們這年紀,已經不會讓人垂涎了,哈哈……」
曹宗冠嘴角一抽,臉色頓時變幻莫測起來。
其實從消息傳出來開始,就沒人打趣過曹宗冠,因為他這人長相雖然英俊,身材卻相當高大,英氣勃勃,一看就不是那種柔軟艷麗的少年可比的。
只是每次聽到這個消息,曹宗冠就覺得心口悶的慌,尤其一想到那一夜戰袁鋒從自己家離開後又寵幸了別人,那種差憤的感覺讓他整夜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