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邵卿哼了小曲進屋,把房門一關,撲倒在床上打了個兩個滾,樂呵呵地想:左邵晏想盡齊人之福,拋棄糟糠之妻攀上個高門貴女,那前提也得他考的中才行啊。
他就不信,一個沒有功名的有婦之夫還能入的了那些老奸巨猾的朝臣的眼、
現在只要看何氏如何作為了,她雖然性子軟弱了些,但到底是官宦之女,絕對不會是個沒手段的。
就算為了自己的將來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她也不得不硬下心腸,早作打算。
翹起唇角笑了兩聲,左邵卿突然察覺到一道詭異的目光落在身上,嚇得從床上一躍而起,待看清角落裡站著一個人後,心跳差點失速,「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隱一抱著手臂立在房間的陰暗角落裡,如果不是左邵卿警惕性高,估計還發現不了那個死角。
「在三爺進屋之前。」
左邵卿想起陸錚說過要讓隱一跟他一段時間,頓時頭大如牛,「現在退貨來得及嗎?」
「左三爺這話得跟我家主子說。」隱一平靜無波的面孔上閃現出一絲笑意來。
剛才要不是因為左邵卿笑得太奸詐,他實在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也不至於被人發現。
「那陸爺什麼時候有空?」左邵卿眼珠子轉了轉,覺得有個傳聲筒在身邊或許也不錯。
隱一從陰暗中走出來,稜角分明的臉龐暴露在光線下,額角那道細長的疤痕硬生生地破壞了美感。
「羽林衛截獲了幾個北狄的探子,爺今日都不會回府。」
左邵卿「哦」了一聲,摸著下巴想,上輩子這個時間可有發生什麼大事?
想了半天想不起來,左邵卿也就不在意了,拿眼角晙著一樣,思索著該怎麼安置這個如影隨形的護衛。
總不能自己如廁沐浴的時候,還要暴露在他的眼睛下吧?光是想想,左邵卿就覺得渾身發毛。
隱一還不知道自己被嫌棄了,他從懷裡掏出一本東西遞給左邵卿,「爺吩咐屬下帶給您的。」
「什麼東西?」左邵卿伸手接過,摸了摸外面包裹著的綢緞,暗忖:包的這麼好看,該不會是陸錚送給他的定情信物吧?
之前陸錚送的那枚玉珮被他珍重地掛在脖子上了,反正以後是一家人,陸錚的就是他的,也不必還了。
掀開布包,裡面露出了一本泛黃的冊子,左邵卿看著眼熟,翻開一看,頓時怔住了。
竟然是清心訣的下冊!
「送我的?」左邵卿抬頭驚訝地問,如果他沒記錯,陸錚說過這個東西是陸家一代一代傳下來的。
雖然算不上鎮家之寶,但也不能隨意捨棄。
隱一點點頭,又丟下一枚重磅炸彈:「老夫人的約您明日辰時三刻國公府側門見。」
左邵卿手裡的冊子差點拿不穩,「她……她老人家約我見面?為什麼?」
「屬下不知!」隱一漠不關心地回答。
「她找我有事?」
「屬下不知!」隱一一板一眼地回答。
「那她可有說要去哪?」
「屬下不知!」隱一極有耐心地回答。
左邵卿嘴角一抽,「那你知道什麼?」
隱一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回答:「屬下不知!」他怎麼可能會知道老夫人心裡想什麼?又為什麼要交見左邵卿?
「今天不是才見過麼?難道老夫人後悔了,準備再敲打敲打我?」左邵卿自言自語道,連隱一什麼時候消失在眼前都沒注意。
想了半天想不出來,左邵卿也就放棄了,反正看老夫人今天的表現也不像是要將他趕盡殺絕的樣子。
心裡釋然了,左邵卿也就有心情研究手中的秘籍了。
他的清心訣已經恢復到了第二層,隱隱有要突破的跡象,這速度比前世快了不知道多少。
他正愁到了第三層就止步不前了,陸錚就送了這份重禮來。
清心訣的下冊同樣不長,只有十幾頁紙張,依然分了三層,左邵卿才看完一遍就有種茅舍頓開的感覺。
很多上冊中覺得晦澀難懂的細節都得到了很好的解釋,左邵卿也終於明白,為什麼一本高級功法他練了一半卻效果不佳。
這絕對不是簡單的壹加壹等於貳,若是能將上下冊融會貫通,功成之日他也能躋身一流武者行列了。
興奮勁上來,左邵卿也不管天黑沒黑,就盤膝坐在床上,將上下冊的口訣默念一遍,氣沉丹田,溫熱的內力沿著四肢百脈擴散開來。
也不知坐了多久,左邵卿只覺得五官六感都通透了許多,經脈中的阻塞感也消失了,竟然一口氣就突破了瓶頸,到了第三層。
隱一輕輕的「咦」了一聲,沒想到左邵卿的功夫提升的這麼快,那股外放的勁力有如實質,讓屋內的溫度都升了不少。
而盤膝坐在床上的少年,渾身如蒙上一層白霧,竟有種飄渺羽仙之感。
真不愧是得道高僧的畢生精髓,光是這股氣息就讓人很舒服。
隱一知道,左邵卿目前的功力還不夠,真正內力深厚的高手應該是內斂的,就像他家主子那樣,即使伸手把他的脈門,也摸不出內勁來。
天漸漸暗了下來,左邵卿彷彿入了定般聽不到外頭的喧鬧聲,隱一躍上屋頂,壓低身子朝著最熱鬧的汀蘭苑走去。
「快去大門候著,老爺一回來就說本夫人有急事找他。」薛氏面帶喜色地吩咐管家,然後大房地吩咐朱氏,「去廚房說一聲,今晚給大家加菜。」
朱氏見她心情好的出奇,也就不打算拿廚房的糟心事膈應她,自是笑著應下來了。
等房中的下人都退下去,薛氏樂滋滋地拉著女兒的手說:「總算是苦盡甘來了,有五公主那句話,陸公爺定是看上你無疑了。」
左淑慧臊的滿臉通紅,目眸中光彩爍爍,「娘,老夫人之前說的那句話,可是不滿意女兒的意思?」
薛氏收斂了笑意,將老夫人說過的話仔細咀嚼了幾遍,「這也未必,也許只是試探試探我們罷了。」
見女兒還不明白,薛氏解釋道:「為娘猜想,老夫人必是對左家家世不滿意的,所以有點讓咱們知難而退的意思,只不過陸公爺執意,她也不好將話說得太滿,沒見她後來對你另眼相看了麼?她將貼身之物賜給你,未必沒有認可你的意思。」
不得不說,左夫人,您實在太高看你女兒了!
隱一聽到這些話鄙夷地挑挑眉,他實在不明白左家人為什麼會有這些想法,難道陸爺說過什麼做過什麼讓她們誤會的?
他剛想起身走人,就聽到兩道急促的腳步聲靠近,於是耐心地俯下身子,繼續聽壁腳。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左韞文父子大步伐地走進來,待關上門後,左韞文急切地問:「如何?」
薛氏笑看了左淑慧一眼,將今天在戲園發生的事情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遍,尤其在說到五公主時,更是連一處細節都不放過。
左韞文聽完哈哈大笑三聲,「好好!我就說鎮國公府怎麼會給我們全家下帖,要知道咱們無權無勢,和鎮國公府也不沾親帶故,除非是兩家即將成為親家。」
左邵晏同樣很高興,有一個實力雄厚,位高權重的妹夫,將來他入仕的道路一定更加平坦。
再說鎮國公府重武,在文官中一直吃不開,有了左家這個連襟,陸公爺沒道理不青囊相助的。
高興之餘,左邵晏頗為冷靜地說:「這五公主該如何解決?今兒我與父親出門也聽說了陛下有意將五公主下嫁陸公爺,只是陸公爺拒絕了。」
左韞文擺擺手,「既然拒絕了就斷沒有可能了,陸公爺剛取得不世之功,皇上又剛登基,不會這點面子都不給的。」
「兒子只是擔心五公主心有不甘,對妹妹暗下毒手。」
「這……」其餘三人齊齊 皺起眉頭,對方是貴不可言的金枝玉葉,真要較勁,他們根本沒有勝算。
左韞文歎氣道:「如今只能希望邵晏早日高中,為左家掙得官身,這段時間淑惠也不要出門了,惹不起咱們總躲得起。」
「也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