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斐交代的資訊還是太少, 不足以讓戚琰查出什麼。不過卻是可以據此做一些推測,畢竟跟舒梓沐有過節的人不多,除了薛家和曲斐,應該也就是某些像之前的萬康那樣,嫉恨舒梓沐的人。這種人舒梓沐本身是並沒有在意過的,甚至可能跟對方根本沒有太大交集, 但正所謂人心難測,明明談不上利益衝突或者恩怨情仇, 但有些人就是會因為見不得其他人好就做些小動作,說來倒有些防不勝防。
因為有之前的那些風波,舒梓沐和戚琰一開始也想過會不會這次這個給曲斐支招的神秘人也是這種情況, 但如今看來, 事情卻並不那麼簡單。想要害舒梓沐的人或許不好確定, 但這次的這個神秘人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特點, 據曲斐所說, 他對戚琰的情況似乎很有幾分瞭解。雖然在曲斐對他和神秘人通話的複述裡,戚琰覺得這個「瞭解」的程度十分有限,但這也讓他懷疑的範圍一下子縮小了許多。
神秘人自稱瞭解戚琰,可以幫曲斐拿下戚琰,但實際上透露給曲斐的消息也就是上層圈子裡大家基本都知道的那些,既沒有告訴過曲斐什麼戚琰確切的喜好,也沒有教過曲斐什麼吸引戚琰有用的招數。他們的重點,其實一直都放在了報復舒梓沐這件事上。神秘人用瞭解戚琰這點來取信於曲斐,看起來實際上只是在矇騙他而已。
但那人也確實知道戚琰的一些事, 除了戚琰之前明明白白放出去、只要去查很容易就能查到的履歷,似乎還知道一點戚琰小時候在大院裡的事。再加上那人似乎也有一定的金錢和人脈,這麼看來,很可能是跟戚琰打過交道的大院其他家的人。
「該不會又是哪個暗戀你的人吧?」舒梓沐在戚琰分析出這個結果之後,立刻想到了這個解釋。
戚琰皺起眉,「應該不是……」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努力自證清白道:「以前除了許馳弘深他們,院子裡其他孩子怕挨打,基本都是躲著我走的,應該不會暗戀我。」
舒梓沐聞言卻說道:「你的感覺好像不太可信,之前許瀾你就沒發現。」
戚琰這才想起已經出國的許瀾,頓時沒了話,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戚琰突然想到,曲斐出國整容去的地方,正是許瀾去留學的L國。
L國作為強國,不管是留學還是醫療都是首選,因此實際上這是巧合的可能性不小。但是戚琰想了想,覺得大院裡其他跟他一輩的那些人,確實是不像是會暗戀他,因此反感舒梓沐的。雖然他也沒發現許瀾暗戀自己,但當初許瀾作為許馳的弟弟戚琰對他的態度還不錯,許瀾也很喜歡跟著他們一起活動,而其他家的那些孩子就不一樣,他們是確確實實在躲著戚琰的。
戚琰覺得那人確實不太可能是又一個暗戀他的人,相比起來,許瀾的嫌疑大得多。
當初許馳向他坦白過許瀾想要讓他和舒梓沐離婚然後插足,因為許瀾很快就被許馳送出了國,這件事戚琰也就沒追究。但是按照許馳當時的表現,似乎是並沒有想到許瀾會那麼乾脆同意出國的。如果許瀾就是那個神秘人,各方面推斷起來倒也合理。
戚琰有了這樣的猜測,臉色就沉了下來。他雖然對許瀾沒什麼感覺,但許瀾畢竟是許馳的弟弟,如果這事真的是許瀾做的,他處理太輕的話自己肯定不滿意,處理太重說不定會跟許馳產生隔閡,多少有些進退兩難。
舒梓沐看他臉色變冷,不由問道:「你想到什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戚琰沒有隱瞞,把猜測一說,舒梓沐也跟著皺起了眉。
「許瀾……」舒梓沐跟許瀾相處的時間不多,所以也談不上瞭解多少,但實在很難想像得出那個看起來無害的青年會幹出這樣的事,舒梓沐沉默了一下,還是問道:「如果真是許瀾做的,你覺得應該怎麼處理?」
戚琰皺眉說道:「我先讓人查一下許瀾,看到底是不是他。如果真的是,該怎麼就怎麼辦吧,許家還是講理的,應該不至於特別遷怒我們。」
「那要先跟許馳說一下嗎?」
戚琰搖了搖頭,「等查出結果之後再說吧。」現在他們只是猜測,如果跟許馳說了,結果查出來是他們冤枉了許瀾,反而顯得是他們對許瀾有偏見了。
舒梓沐點點頭,兩人沒再繼續這個談起來並不讓人高興的話題。
*
曲斐找人給舒梓沐下藥的事因為戚琰和舒梓沐早有準備,因此不僅沒有成功,也絲毫沒有透露出去。戚琰給劇組當時在場的人都下了封口令,劉全住院對外的說法是吃壞了東西食物中毒,並沒有引起媒體的注意。這件事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插曲過後,劇組的拍攝繼續,大部分人都不清楚劉全離開的內情,因此劇組的氣氛倒沒什麼變化,效率也沒有降低。
舒梓沐又跟組了一段時間,確認劇本基本沒什麼問題了之後,就挑時間休息了幾天,準備跟戚琰出去度假。
本來他們是打算去北方的一個國家避暑、體驗滑冰滑雪的,不過正好戚琰和喬納森公司的合作案已經完成了第一階段,喬納森請戚琰去L國那邊考察,再加上他們想查許瀾的事,而許瀾也在L國,於是他們就改了主意,把行程改成了去L國,算是出差順便度假。
因為算是半出差半旅遊,除了戚琰和舒梓沐,還有一些戚琰公司的人也跟他們同行。戚琰去L國,許馳沒有跟著,而是留下來處理國內的事務。其實許馳要一起去也沒問題,但雲皓作為主演不像舒梓沐可以隨時從劇組脫身,他是請不到假的,於是許馳為了陪他,也留在了國內。
這趟行程算是由喬納森一手包辦,給他們一群人訂好了機票和酒店。從華國飛到L國要花十六七個小時,舒梓沐和戚琰坐的是頭等艙,但這麼長時間的飛行下來也還是不太好受。戚琰倒是沒什麼,舒梓沐下飛機時則是狠狠地舒了一口氣。
他們走的是VIP通道,喬納森已經安排好了車子接他們。舒梓沐和戚琰走出出口的時候,就看到喬納森笑容邪氣地朝他們招手。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喬納森身邊居然還站著簡弘深。
「好久不見,Kevin。噢,還有舒,你越來越好看了。」喬納森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對於舒梓沐的容貌也是一如既往的讚揚。
戚琰沒理他,先看向簡弘深,疑問道:「你怎麼來了?」
簡弘深追著許瀾來L國的事他們知道,但許瀾的學校在另外一個區,離這裡有點遠。再加上簡弘深是喜歡許瀾的,因此這次他們來L國也沒跟他說。現在簡弘深突然跟喬納森一起出現,戚琰對此相當奇怪。
簡弘深抿了抿唇,說道:「喬納森說你們要過來,讓我過來見見。」
戚琰聞言看了一眼喬納森,奇怪他怎麼會特意通知簡弘深,就見喬納森大大咧咧地攬住簡弘深的肩膀,笑起來說道:「Kevin,你跟弘深也很久沒見了吧,我特意讓他過來,這段時間我們可以一起給你們當導遊。」喬納森對簡弘深的稱呼從原來的「簡」變成了現在的「弘深」,他華語說得其實很好,因此這麼喊倒並不算奇怪,但他稱呼其他人要麼是英文名要麼是簡稱姓,如今這麼喊簡弘深,自然就顯得有些特別。
戚琰聞言微微蹙眉看了看被他攬著的簡弘深,不太明白這兩個人是怎麼突然變得關係這麼好了。
簡弘深感受到了戚琰目光裡的意思,微微撇開了視線,並不想解釋的樣子。戚琰見狀也沒追問,準備等之後喬納森不在的時候再跟簡弘深單獨聊。
一行人上了車,喬納森興致勃勃地說起了幫戚琰和舒梓沐規劃的行程。
L國沒有多少名勝古蹟,但有一些保護得不錯的國家公園,另外也還有一些十分奢靡享譽全球的娛樂場所,這些都值得一去。戚琰這次來首先要跟喬納森去看看他們合作的葉岩氣專案的情況,之後就是旅遊了。
到了酒店,他們稍作休息之後,喬納森請他們吃了一頓晚餐,詢問後得知他們晚上不想去酒吧之類的地方玩,於是就先一步離開了。簡弘深則留了下來,準備跟戚琰聊一聊。
舒梓沐跟簡弘深也不太熟悉,這時候就主動回了房間裡去碼字,戚琰就跟簡弘深在套間的客廳說話。
「你現在跟喬納森很熟?」戚琰直接開口問道。
「嗯……」簡弘深頓了頓,片刻後還是直接承認道:「我和他……在一起了。」
戚琰聞言懵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皺眉驚訝道:「你跟他在一起了?怎麼回事?」
簡弘深向來很信服戚琰,這個時候便也沒有隱瞞,把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
他來L國之後,雖然是追著許瀾來的,但因為知道許瀾對自己沒感覺,所以也沒有湊到對方面前去,只想著遠遠看著,對方遇到麻煩的時候能幫一把就行了。然而不等許瀾遇到麻煩,他自己卻是先出了問題,打了兩個想搶劫的混混,進了警局。
混混搶劫挑的是沒有監控的路段,被他打了之後反而報警倒打一耙,說他故意打人。簡弘深不是L國人,當地的員警於是對他的態度也不算友好,要把他暫時扣押,簡弘深只得找人保釋自己。
他在L國認識的人不多,最後找上了喬納森幫忙。
簡弘深和喬納森自從那次意外之後熟悉了不少,在華國的時候簡弘深常常被喬納森叫出去聚會,而兩人又在差不多的時間一前一後到了L國,雖然不在同一個區,但也一直沒斷了聯繫。雖然不管是在華國還是L國,這個聯繫基本都是喬納森主動的,但兩人熟悉起來了也是事實。
而在簡弘深這次遇到麻煩,請喬納森幫忙之後,原本更多是喬納森單方面的聯繫,慢慢地變成了你來我往的互動。簡弘深原本因為和喬納森酒後亂性的烏龍,看似聽話但實際有點躲著對方。但在這件事情之後,簡弘深感覺自己主動欠下了人情,便為了還情也開始主動關心對方,會送點禮物或者想辦法幫忙什麼的。
一來二去的,兩個人就越來越熟了。
喬納森本來就是口花花又愛撩人的性格,再加上簡弘深又誤會了他們之前有過什麼,面對對方的時候就難免有點不自在,會聯想到那種關係上去。幾次三番下來,簡弘深就發現自己對喬納森的感覺有些變味了;而對於許瀾,原本的喜歡似乎也變成了對記憶裡那個小孩的憐惜。
早在發現許瀾喜歡的是戚琰的時候,簡弘深就想讓自己放下,但這麼長時間一直沒能成功。卻不想遇到喬納森之後沒多久就換了心思,徹底放下了。
只是簡弘深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喬納森顯然也不是一個好的戀愛物件,他時不時會對簡弘深開些玩笑,就是這些玩笑讓簡弘深不知不覺陷了進去,但實際上那些就只是玩笑,簡弘深沒法相信,也不能相信。
簡弘深因為自己的心思,再加上欠喬納森的人情,對對方越來越好起來,但對於自己的第二次暗戀卻同樣並不抱希望。沒想到喬納森卻很快發現他的心思,而且不像許瀾那樣不挑明,反而直接問了他。
簡弘深猶豫之後還是承認了,本以為會被對方反感,沒想到喬納森卻笑吟吟地問他,要不要跟他試一試。
簡弘深其實不太敢相信喬納森,對方跟他不一樣,他在感情上是很木訥的人,但喬納森則向來是花花公子,女友更是聽說換了很多個,簡弘深覺得喬納森可能只是想玩玩,或者因為之前那次酒後亂性想使喚他。但簡弘深在遲疑之後還是選擇了「試一試」。不管喬納森是想玩玩還是想報復,他都做好了心理準備,決定全心配合對方。畢竟當初是他理虧,現在也是他先動心。
於是他們就這麼成了戀人,但簡弘深對這段感情態度並不樂觀,平時也多少會流露出來一點。喬納森自然是能感覺到的,但只以為他心情不好,這次戚琰和舒梓沐過來,喬納森便叫上了簡弘深,想讓他開心一點。
簡弘深對戚琰說的過程簡化了許多,沒有提當初酒後亂性的那件事,也沒說自己對喬納森跟他在一起的意圖的猜測,只是說因為喬納森幫了他的忙,自己想回報對方,於是兩個人越走越近,然後順其自然在一起了。
戚琰聽了之後覺得簡弘深肯定有些重點沒說,但看他並不想說的樣子也沒追問,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是真的戀愛就好,他要是對不起你我幫你一起揍他。」
簡弘深聞言點頭,心裡卻覺得喬納森很可能並不是真心,但本身是他欠了對方,戚琰的這個幫忙是沒辦法用上了。
戚琰之前沒想在來L國的時候見一下簡弘深,就是因為簡弘深喜歡許瀾,所以不好開口。但現在簡弘深已經放棄了許瀾,轉而跟喬納森談戀愛了,戚琰也有些鬆了口氣,想了想便把這次來要調查許瀾的事告訴了簡弘深。
戚琰在L國沒什麼勢力,要調查的話找喬納森幫忙是最好的,喬納森的家族在L國比起戚家在華國也差不了多少。本來按他們的合作關係,這個小忙要幫肯定也沒問題,不過畢竟是私人事務,摻在公事裡多少有點不合適。現在簡弘深和喬納森成了戀人關係,讓簡弘深幫忙拜託喬納森,就顯得合理了許多。
簡弘深聽說了舒梓沐被人針對,戚琰懷疑幕後黑手是許瀾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不過他還是很快就答應下來,說會讓喬納森幫忙。他自己之前倒是也一直在注意許馳,但是因為擔心對方反感,並沒有湊得太近,因此倒也沒那麼清楚對方的動向。只是他雖然有些不太想相信許瀾會做那樣的事,但理智卻告訴他,戚琰絕對不是無的放矢的人,會這麼懷疑,多半是真的的可能性很大。簡弘深心中嘆氣,但卻也沒有太難受的感覺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喬納森來把簡弘深接走了。戚琰特意觀察了一下,發現喬納森對簡弘深的關心不似作假,反倒是簡弘深似乎有些不自然。他們倆之間顯然還有些問題,不過戚琰本身在感情問題方面有些遲鈍,雖然看出了有些不對,但原因是肯定找不出來的。見簡弘深不像吃虧的那一個之後,便也沒追究。
等喬納森和簡弘深走了,戚琰和舒梓沐習慣性地洗完澡一起窩在床上聊天,舒梓沐這時才知道那兩個人在一起了,著實驚訝了一下,但想了想卻也覺得:「他們倆站在一起還挺配的。」
簡弘深的性格看起來跟戚琰有點像,但要是戚琰和喬納森站在一起,一個冷淡一個頑劣,氣場不相上下,還是有點相沖的。但簡弘深和喬納森站在一起的時候卻沒這個感覺,反而感覺一個熱情張揚一個沉默靦腆,很互補很和諧。
戚琰聞言想了想覺得也是,不過還是說道:「就是聽說喬納森是個花花公子,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長久。」
舒梓沐笑道:「聽說你還是個虐待癖性冷淡呢,傳言哪裡能信。喬納森跟你還有合作呢,他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但能力也不差,要渣也不會特意渣到你朋友頭上吧,除非以後不想跟你好好合作了。」
喬納森雖然表現得紈袴,但本身的能力手腕確實不弱,還是很拎得清的,就衝著跟戚琰的合作,確實應該不至於不清醒到去渣戚琰的鐵哥們。
戚琰心知舒梓沐分析的沒錯,但聽他這麼誇喬納森卻是不由有點吃醋,說道:「我的那些傳言都沒有根據,他喜歡去夜店酒吧這種地方玩可是真的。」
舒梓沐愣了一下,發現戚琰因為他隨口說的一句話莫名跟喬納森較起了勁,頓時有點哭笑不得,只能好聲好氣地哄他道:「對對對,他是自作自受,你是被人胡亂編排。什麼虐待癖性冷淡,都是胡說八道。」
戚琰對於舒梓沐明顯不走心的安撫並不滿意,從背後把他摟進懷裡,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嘴唇正好磨蹭著舒梓沐的耳垂,膩歪道:「本來就是胡說八道,尤其是性冷淡這點,你應該最清楚了。」
儘管屋子裡有空調,但突然貼緊了一具熾熱的軀體還是讓舒梓沐一陣燥熱,再加上戚琰嘴唇輕吻著他耳垂的癢意,讓舒梓沐輕輕地哼了一聲。聽到戚琰的話後,他撇了撇嘴,然後故意往後蹭了蹭,感覺到身後存在感越發明顯的東西,挑眉笑道:「我要是說不清楚,你現在要證明給我看麼?」
戚琰頓時呼吸一窒,見舒梓沐側頭含笑斜睨著他,眼神就像帶了鉤子,當即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熱流朝下腹湧去,啞聲道:「當然。」
舒梓沐湊近親了他一下,笑吟吟道:「我覺得我還不夠清楚,你能讓我更清楚一點麼?」
戚琰腦子裡頓時轟隆一聲,感覺舒梓沐這已經是毫不掩飾的引誘了,他眼睛赤紅,不再遲疑,捕捉住那張吐出誘惑言語的小嘴狠狠地吻了下去。
既然舒梓沐要求,那他一定會好、好證明一下的!保證讓他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