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該作的事情他也沒含糊,結束後用車裡的毯子將我裹起來,解開了結界。
我哥衝上車就罵道:「我妹剛被綁架受了驚嚇!你就不能體貼點?!你特麽是人不是?!」
呵,他當然不是人。
不對,我哥怎麼看得見他?!
我疑惑的看向我哥,他在駕駛座上扭頭對著我身旁的醜鬼罵,顯然是看得見。
「靈胎結成,螭龍成型,我在陽間就可以將法身實體化。」他淡淡的解釋道。
我默默扭頭,他怎樣都好,我不想管。
「戴著裝神弄鬼的面具,你到底是牛頭還是馬面!摘下來看看!我妹不能平白讓你欺負了!」我哥氣沖沖的說道。
「你膽子不小,敢這樣對我說話。」他冷冷的對我哥說。
「呵,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大不了一死,怕個球!」
他輕笑了一聲,似乎是嘲諷我哥一介凡人不自量力。
我聽到他抬手時衣料摩挲的聲音,他似乎真的取下了面具。
車裡靜悄悄的,我哥的語氣有些結巴:「那個……小喬……你、你要不看看?他、他……」
我埋頭在膝蓋,毯子裡是冰涼的身體。
我的眼淚也在默默的流淌。
「……我不想看,他什麼樣子,都與我無關。」我帶著濃重的鼻音,像個鴕鳥一樣把自己包裹在黑暗裡。
「哼……不看就不看吧。」他清冽的嗓音帶著一絲冰冷的怒意。
他似乎要消失了,我哥著急道:「等等、等等!我爸呢!你不是說知道我爸在哪裡嗎?!」
「仁和醫院!」他冷冷的扔下一句,消失在車裡。
仁和醫院是一家頂級的私人醫院,我和我哥想不通我爸怎麼被送到這裡來,莫非是那個醜鬼施法?
問題是,施法能連VIP房都付了費嗎?!
我爸躺在病床上,醫生說了一大堆我都沒聽進去,我們的世界,與醫生的世界不同。
等醫生走了,我哥就給了我四個字「找太爺爺」。
他出去打電話聯繫老家的人,我就在病床前守著我爸。
一天的時間,我太爺爺就來了。
本來從老家到這裡也就四五個小時,太爺爺拄著一根拐杖,那根拐杖外形普通、還有些自然的彎曲和紋路,可是據說那根拐杖是紫金楠陰沉木,有錢都買不到。
太爺爺是家族的主心骨,他一出門,自然是多人陪同,我爺爺、二爺爺、堂叔、堂兄……來了七八個人。
他一進VIP房,就叫堂兄把門關上。
門一關,他老人家丟了拐杖,居然對著我跪了下來。
我嚇了一跳,忙問道:「太爺爺你做什麼?!」
一邊問一邊去扶他,他推開我的手搖搖頭道:「丫頭你站好!」
他語氣凝重,我手足無措的看了看我哥,我哥也是一臉懵逼。
「……誠惶誠恐,恭敬叩首,慕家多謝帝君庇佑……」太爺爺對著我叩拜了一下。
家裡人全都蒙了,太爺爺一把年紀了,居然還下跪,紛紛來攙扶老爺子。
有一位站在最後的堂兄媳婦悄聲道:「老太爺是不是糊塗了……」
太爺爺扭頭看了一眼我爺爺、二爺爺:「我都跪了,你們還敢站著?」
這一聲令下,就算不情願,家裡人全都跪下了,我哥站在我旁邊摸了摸鼻子,尷尬的問道:「那我要不要跪啊……」
「慕雲凡!」太爺爺連名帶姓的吼了他一句,嚇得我哥趕緊跪下。
我尷尬得要死,這裡我是最小的,卻只有我站著。
「太爺爺……他、那個人、不、那個鬼不在這裡。」我悄聲說道。
太爺爺還是帶著家人三叩首,然後才讓我扶了起來。
「他在不在不重要,他的信物在,我們這些凡人就該恭敬叩拜……」太爺爺指了指我的心口。
我貼身掛著他的玉章。
北太帝君。
冥府之尊。
太爺爺在家族中是靈魂人物,他看過我爸的情況後,對我爺爺說:「成濤這是陰氣侵髓,他過去的業障、終究是要自己來還……」
我爺爺恭敬的垂手侍立,點頭道:「是。」
「醫院……暫時就住著吧,家中小輩輪流來看護,費用方面——」
太爺爺話未說完,我就看到二爺爺臉上不好看。
我爺爺也會察言觀色,忙說道:「爸,費用我自己承擔就行了,不勞煩其他兄弟姊妹,成濤是我兒子啊。」
太爺爺點了點頭,道:「不夠就跟我說。」
事情吩咐下去,太爺爺目光落在我身上,微微笑道:「丫頭,你氣色不怎麼好,可要……注意身子啊。」
我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條件反射的伸手摸著小腹。
那裡似乎有一團火在隱隱燃燒。
七日過去,我現在的「任務」,大概就是當做一個生育機器吧。
只希望這場噩夢快些結束。
太爺爺等人離開的時候,我爺爺留了下來,對我說:「小喬,別擔心,你爸爸會好起來的,我們會去尋找救他的東西,這張卡有一百萬,你拿著,密碼是你爸的生日,不夠我再送來。」
「什麼病一百萬還不夠?我爸是不是會死?」我看向爺爺,為什麼他能這麼冷靜?
爺爺搖了搖頭道:「當年為了讓你媽媽多活幾年,他做了些禁忌的事,業障終究要還……你若是想他快點好,不妨好好讀書、多賺點錢,說真的,如果要從別人手中買材料來驅邪,恐怕一千萬都不止。」
爺爺笑著摸了摸我和哥哥的頭,離開了。
我倆對看一眼,突然有種淒涼感——這樣的家族,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沒有誰會為了生死落淚。
沒等我們難過太久,走廊上面突然傳來一串腳步聲,這裡可是VIP區,怎麼會有一堆人在走廊上跑?
我哥好奇的打開門。
一個穿病號服的老頭手舞足蹈的亂跳亂跑,身邊一隊黑西裝保鏢,後面還跟著幾個護士。
幹嗎?老人家逃院啊?
剛跑完,沒多久又折了回來,就這麼反覆在樓道裡跑。
我哥抱著胳膊吐槽道:「這特麽的有錢人,腦子有病吧?鍛煉身體跑醫院走廊?那老頭明顯是中邪了。」
一個傲氣的男人聲音傳來:「你說什麼中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