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霧再厲害也是氣體,被鬥篷一壓,四散漂流,只剩下一個突兀的尖角。
那是蠱母的本體。
江起雲和計都幾乎同時一劍銷了過去。
「……聰明。」江起雲遞給我哥一個讚賞的眼神。
計都幾劍將那突出的尖角紮成蜂窩,其中一下正中蠱母,蠱母噴出的黑霧被外披擋了一下,沒有直接瀰漫到我哥面前。
他抓起「小奴」就往我們這邊跑,嘴裡還吐槽道:「你們這些仙家尊神打架都是這麼光明正大,不懂得套麻袋打悶棍!」
可是這隻蠱母是長出翅膀的節肢動物,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就算被穿透了身體,也沒有立刻死透。
計都甩一甩長劍,那蠱母從半空中落下,身體流出了腥臭的毒液,可它還沒死透,頭邊的兩隻好像翅膀一般的長鰲用力的揮動。
這股毒液的味道刺激了樓道裡那些小蟲子,一個個發出了哢哢哢的細微聲響,聽得人頭皮發麻。
阿亮看蠱母發狂,咬著自己那個「小口哨」用力的吹了一下。
呼……
我哥瞪大了眼,罵道:「你這哨子是啞火的啊?!沒聲音啊!」
阿亮咬著哨子說道:「這是蟲笛!你別管這麼多了,快點先望下走,這一層的蟲子是最多的!」
小奴戰戰兢兢的問我:「小娘娘,能丟下這個身體嗎,奴家好怕這些蟲子,用飛的逃得比較快……」
「不行,這人丟在蟲子窩裡會被咬死的,你帶著這個身體往下跑,丟在保安室裡關好門,就算你完成任務了。」我推了推她,讓她先跑。
羅睺星君不耐煩的開口道:「要逃的快點滾!別在這裡礙事。」
他語氣非常不爽,但是計都一聽就笑了:「交給你了哈!加油!」
羅睺星君哼了一聲,抬腳朝走廊裡邁步過去。
每走一步,他的身體就飄出淡淡的火焰,一步步走過去,火焰彷彿雙翼包裹在他的身側,整個通道裡熱氣逼人,熏得我們退到了安全樓梯口。
那些從子被火焰稍微燎道就燒焦了,劈裡啪啦的從天花板和牆壁上掉下來。
江起雲對羅睺說道:「這棟樓裡還有生人,不能誤傷他人性命。」
羅睺冷冷的說道:「你是冥府帝君,我不是,生人陰人與我何乾?」
「心無慈悲,枉稱仙家,你自己把握好。」江起雲淡淡的提醒。
「哼,我看你是跟凡人打交道太多,忘了仙凡有別!」羅睺不客氣的說道,揮出一團火焰,將那蠱母燒毀。
我被拉著往下跑,沒看到後面的場景,我身邊的阿亮心疼的說道:「這種成了精的蠱母很難得啊,這麼燒了多可惜!」
「算了。」我安慰他:「不是你的,就不要強求,而且這蠱母如此危險,留在世上無益……不過,如果燒毀就行,為什麼召請羅睺星君啊?江起雲的業火不也一樣可以燒毀?」
我一邊跑,一邊問計都。
計都挑挑眉道:「天火至陽至烈,代表天罰,雖然存在就有一定的規律,但蠱蟲畢竟是破『道』之物,用天火效果好多了!業火焚盡業障諸邪,對付邪魔外道更方便,再說了,帝君那業火有多難控制你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一次燒了一整棟大樓、一次燒了一片大山,還是紫微大帝派離火之精畢方來善後的,那個法門被破壞了現在還沒修好呢!
「……我以為你就會打架,原來道法還是懂很多嘛……」我低聲說道。
計都瞪了我一眼。
我們跑到了樓下,那個胖子和眼鏡男還昏倒在樓梯間,我哥他們將兩人搬到了保安室,把門一關。
仰頭看,十二樓的走廊和窗戶發出了琥珀色一般的淡黃色光暈,江起雲身形如同雲絮,停留在半空中。
「小娘娘。」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回頭一看,牛頭將軍磨刀霍霍的問道:「裡面還在打架嗎?」
「……沒,沒打架,我們被蟲子攆得到處跑。」我苦笑著回答。
不過羅睺星君的天火真的很厲害,熾烈的程度讓我們站在下面都感覺空氣乾燥。
計都努努嘴道:「你看,那些奇怪繁衍出來的蟲子被燒毀了,房子和其他人還不會受到波及,要是讓帝君的業火來燒,這棟樓都黑了。」
有些四散掏出來的小蟲子,從樓道大門口湧了出來,還沒到我們面前,就被羅睺星君一揮手,一團火焰燒了個乾淨。
江起雲讓鬼差陰吏們逐層樓查看,確定沒有發現蟲子了以後,才讓陰帥解開結界。
不過樓層的燈管已經全炸了,周圍燈火輝煌,這棟樓卻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兒燈光,看起來非常突兀。
「事情辦完趕緊撤,這棟樓裡住的都是些高曝光率的人,我們離這裡遠些。」我哥掏出手機來看時間,一看就愣住了。
我看到他屏幕上有一個未接電話,打了好多次,忍不住問道:「這誰呀?怎麼打這麼多次電話給你?」
他愣了幾秒鐘,面色冷峻的對我說道:「小喬,你要照顧好自己。」
「啊?」
「我估計短時間內回不了家了。」
「啊?啊?」
「貪狼住校,老爸帶著汙老太太回老家休息,陳老頭會來照顧鋪子,過段時間風平浪靜了,你再回來。」
「哥你幹嘛啊?怎麼這種語氣交代事情?」我聽得有些心慌。
我哥抬起手,無奈又悲催的指了指手機——
「嶽母大人打了二十個未接,我……」
噗!
我不知道該哭該笑,笑出來好像有些不厚道。
我哥撓了撓頭皮,對這個嶽母大人有些發怵:「她為沁丫頭懷孕這事兒恨不得撓死我,我又不能說是沁丫頭膽子大,只能把鍋背好照顧好她,幸好我曲線救國搞定了嶽父和大舅子林言歡,不然我真怕她棒打鴛鴦非要攪散我倆……」
……別說了哥,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