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凡師伯說最討厭有收女鬼的貼身物品,每次都被坑。
可是那香港富商是慕夫人親戚的朋友,請雲凡師伯吃飯的時候,強硬塞了出來,有種賴上了不走的感覺。
為了不撕破臉,也看在慕夫人的面子上,雲凡師伯勉強拿到手。
經過查驗,發現這東西不單單是普通的陰物,居然還有些像絨毛一樣的東西長在裏面。
雲凡師伯擔心傷害到家人,立刻用保險櫃鎖住,放在了銀行地下屬於他拍賣公司的保險庫裡。
他提取了樣本送往研究所,有人說這是黴菌、也有人說是不明病菌附著在植物上,後來他找到沐挽辰詢問。
沐挽辰發現這事情很蹊蹺,他說這有可能是一種蠱菌,墓裡或許成了一個養蠱的場所,毒物滋生,而導致衣物上面附著了如同蛛絲般的細細絨毛。
「就像特定環境、特定時間、特定氣候下,突然冒出來的菌類一般,『毒』這種東西能長成肉眼所見的形態,是十分罕見的,慕雲凡正在追索這鞋子的出處,希望能儘快找到那個養蠱的地方。」沐挽辰活動了一下手腕,沉聲跟我說道。
「我們懷疑那裏是老怪物盤踞的一個地點,他居然在人間也停留了這麼久,我們完全沒有想像到……或許他很早就開始營造自己的勢力,但因為形勢很嚴格,所以他就利用海外的勢力來行事。」
「盜獵走私陰物只是一個他維持活動經費的手段,他的主要目的不在這裏。」
我皺了皺眉:「那你說,他都這麼老了……千年老妖怪了,要風光也風光過了、活也活過了這麼久的歲月,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你說巫王的壽命大概三五百年,他都活了兩個五百年了,還想折騰什麼?」
沐挽辰搖了搖頭:「人心本就難以揣測,身負異能卻沒能證道成仙,反而墮入魔道沉淪,我也搞不懂他的想法。」
「若是搞得懂,你也成怪物了!別廢話了,快點收拾東西走人!這裏這麼危險,不能住了。」我低聲說道。
沐挽辰也不廢話,他點點頭道:「我們晚些再過來,看看那個東西怎麼處理的,那綠色娃娃植物的根莖有毒,如果沾染上會有麻煩。」
我本來想說,今天晚上我爹等你一起吃飯,但似乎說出口有些像撒嬌,還有點兒不懂事。
如果我們身邊都被使用蠱毒的人包圍了,那處理正事就刻不容緩,什麼一起吃飯、姑爺見面,都不是最重要的事。
沐挽辰將蠱靈安頓在我家一個閑置又偏僻的小院,在院子四角埋下巫符。
這小院不是那種月洞門,而是有一扇木門的,我用三張A4紙寫了三個大字「不準進」,畫了一個兇巴巴的表情落款,張貼在木門上。
沐挽辰看到我畫的表情,笑道:「這麼一個表情怎麼嚇唬人?」
「……不是嚇唬人,是提醒師兄師姐們,這裏是我的地盤,別亂進去。」我解釋道。
他垂眸盯著那炸毛的兇巴巴表情,輕笑道:「這表情畫跟你一樣……外強中乾,嚇唬不了人,反而一副撒嬌的樣子。」
「誰跟你撒嬌!」我小聲吐槽道:「整天神出鬼沒,都不知道去哪兒找你,怎麼找你撒嬌啊?」
「……等你學會了問卜,就知道我在哪裏了。」他抬手幫我順了順頭髮,順便摸了摸我的頭。
他戴著寬邊墨鏡,眼神在鏡片後面微微漏出一絲情緒,我忍不住抬手去摘。
不喜歡他總是遮著眼睛、遮著臉,隱藏自己的情緒,現在每次我要摘他面具和墨鏡,他基本上是低著頭隨我拿走。
這種動作莫名的很撩人,帶著一點點縱容和柔順,摘下面具或眼鏡後,能看到他專註的眼神。
「……什麼時候去查看啊?」我抱著他的腰問。
「一會兒,叫上慕雲凡。」
好吧,看來今晚這頓飯吃不成了。
「那……我去跟我爹說一聲,免得他還等著見你。」我低聲說道。
他略略遲疑了一下,搖頭道:「我跟你去吧,有什麼話,他也好直接問我。」
這樣最好了,起碼露了個面,我爹不至於傻等著見「姑爺」一面。
我帶他到我爹的書房外,跨進門喊了一聲「老爹!」,我爹正戴著眼鏡眯著眼看筆記本電腦,聽到我這麼喊,他怒氣沖沖的對我說道:「都叫你別喊我爹、老爹了!」
我愣了一下:「那喊你臭老頭啊?」
「你這逆女!都怪你天天喊我爹、老爹,看看我買的股票,全都是綠油油的!這一兩個月沒時間看股票,還以為能漲點兒,省得我天天換手,結果一看全綠了!」他氣哼哼的吹鬍子瞪眼睛:「都怪你,天天喊跌、老跌!」
「呀哈哈哈哈……」我毫不客氣的哈哈哈:「得了吧!就你這老古董的投資眼光,總能完美避開紅色!哈哈哈!」
他氣鼓鼓的關上筆記本,背著雙手走到我面前,微微彎下腰看著我:「就你這小祖宗整天喊我跌,能不跌嗎!」
「那我叫你老頭子好了……老頭子,沐挽辰求見,您見不見啊?」我笑著問。
老爹愣了一下,條件反射的抬眼往門外看去。
沐挽辰站在院子裏,迎著我爹的目光,抬手取下了臉上的墨鏡。
我爹的目光停滯了一瞬間,忙皺眉說道:「請進來說話。」
我沒料到沐挽辰會摘下墨鏡,他神色淡然的落座,低聲道:「您好。」
「呃……好、好……你就是我家小珞兒的男朋友?小珞兒,他就是巫王大人?這麼年輕?!」
小珞兒……我聽到這稱呼暗暗翻了個白眼,這是我爹顯示疼愛的昵稱。
沐挽辰唇角勾了勾,看向我道:「小珞兒……」
「幹嘛!」我瞪了回去,臉有點紅:「他就是沐挽辰了……年不年輕看你怎麼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