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儀慧首先說:「前幾天我聽見一個故事,有個女學生和一個男人不清不楚,結果那男人的相好就找上門了。」
萬儀慧先是瞥了一眼葉嘉柔:「還是個學生就會勾勾搭搭,也忒不要臉了。」
葉嘉柔還未聽見萬儀慧的話,就瞧見她看了自己一眼。
要知道大伯母的眼裡一向只有葉楚,那是不是說明大伯母要對自己改觀了?
葉嘉柔看著萬儀慧,羞怯地一笑,大伯母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好了,她本來就比葉楚討人喜歡。
萬儀慧心裡一陣惡寒,葉嘉柔腦子是不是有病啊,無緣無故對著自己笑什麼,她極力按捺住噁心。
但是萬儀慧的話音一落,葉嘉柔就意識到有什麼不對。
蔣碧珍最愛聽市井八卦,她連忙問:「然後呢?」
一副等不及的樣子。
葉楚冷眼瞧著,不知道蔣碧珍出生的時候,是不是把腦子落下了,怪不得生出葉嘉柔這樣的蠢貨。
現在這麼好奇,等會知道那女學生是葉嘉柔,有你們倆好哭的。
萬儀慧繼續說:「那男人的相好竟然懷孕了,這下好了,這相好的處處占理,她堵在學校的門口,哭哭啼啼地想讓女學生離開那男人。」
葉嘉柔猛地一抬頭,懷孕的女人、女學生,這說得不會是李思文和自己吧。
葉嘉柔越想越害怕,小手緊緊地抓住衣袖,小臉蒼白了幾分。她極力說服自己,事情一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愚蠢如蔣碧珍,這時候也隱約猜到了。不過蔣碧珍的心裡還抱有一絲僥倖,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她暗罵自己嘴碎,剛才就不該這麼八卦,現在她再也不敢多話了。
蔣碧珍和葉嘉柔緊緊地盯著萬儀慧,生怕從她說出自己不想聽的話。
葉楚看見了葉嘉柔和蔣碧珍緊張的樣子,嘴角泛著冷笑,這兩人終於發現不對勁了。
萬儀慧說:「那懷孕的人挺著一個大肚子,可憐見兒的,連站都要站不穩了。那女學生倒好,把所有責任都推到男人身上,自己清清白白。」
「不要臉的我見多了,這麼不要臉的我還是頭一回見。」
萬儀慧說第二句話時,特地提高了聲音,葉嘉柔和蔣碧珍的臉色立馬難看了下來。
葉楚裝作一副驚訝的樣子,她轉頭問葉嘉柔:「嘉柔,你說這女學生做的是不是太過分了,能做出這種事,看來她真是沒有一點廉恥之心。」
葉嘉柔眼底滿是委屈,她小嘴微張,剛要反駁:「不……」
葉楚立馬接話:「嘉柔,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也看不慣那女學生的做作樣。」葉楚給了葉嘉柔一個我懂得的眼神。
葉嘉柔欲哭無淚,那件事情鬧得很大,學校裡的全部同學幾乎都知道了,葉楚怎麼可能沒聽說。
葉楚就是想讓她陷入難堪的境界,要是葉楚能好好幫她說上一句,她又怎麼可能會被責駡。
萬儀慧一旁看得歡樂,她繼續說:「最不要臉的是,女學生還推倒了那懷孕的姑娘。」
「那女學生心太狠了,對一個懷孕的人都下得去手,她什麼做不出來啊。」
葉嘉柔眼底含著淚珠,不是這樣的,她沒有推李思文,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李思文就倒在了地上。
葉嘉柔的眼睛濕漉漉的,自憐自艾。她好委屈啊,為什麼自己的人生總是充滿了不如意。
分明她什麼事都沒做,大家卻將所有事都安在自己頭上。
葉楚淡淡地說:「嘉柔你怎麼哭了,你也覺得那懷孕的女人很可憐對不對?那女學生這麼歹毒,她就不怕被雷劈嗎?」
葉嘉柔連連搖頭,眼淚珠子一滴滴往下掉,怎麼也止不住。
蔣碧珍此時終於意識到,這女學生講的就是嘉柔啊。李思文來找嘉柔的事,嘉柔和自己說過,萬儀慧說的每一點都對上了。
蔣碧珍焦急地想,完了,萬儀慧是故意來羞辱她們的,早知道她就不來這裡了,現在又被人抓著痛腳了。
萬儀慧:「得虧那懷孕的人心善,因為沒什麼大礙,就沒和那女學生計較。」
葉楚笑了笑,她知道李思文暈倒一事是裝的,李思文還要憑藉肚裡的孩子去找陳息遠,成為陳息遠的太太呢。
李思文一定會非常注意肚裡的孩子,她不敢拿這件事冒險。所以她當然不敢去告葉嘉柔,她只是想讓葉嘉柔下不來台罷了。
當然,葉楚是不會戳破這件事的,她樂得看葉嘉柔難堪。
葉楚又加了一把火:「要我說,這麼心狠的人就應該把她抓到巡捕房裡,讓她吃個教訓。」
葉嘉柔臉一白,事情哪有這麼嚴重,一定是葉楚在嚇唬自己。雖是這樣想的,但葉嘉柔還是惴惴不安。
葉楚瞄見葉嘉柔一臉懼意,她神色冷淡:「嗯,可能會先餓個三天三夜,耗盡那人的精力。」
頓了頓,葉楚說:「然後再給點剩飯剩菜,先勉強讓那女學生活著。」
葉嘉柔的臉色越來越白,葉楚又說:「畢竟接下來還有刑罰,早早地把人弄死就不好了。」
葉嘉柔的神經緊繃著,葉楚又沒去過巡捕房,她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葉嘉柔極力告訴自己,她一定是瞎編的,就是為了讓自己害怕。
突然,葉楚說:「對了,巡捕房裡會不會有老鼠?我聽說老鼠最愛啃人的腳趾頭了……」
巡捕房、挨餓、老鼠……葉楚的話成為了壓死葉嘉柔的最後一根稻草。
葉嘉柔滿臉恐懼,忍不住渾身顫抖,她捂住耳朵尖叫:「啊……我不要進去……」
蔣碧珍雖然沒尖叫,但她咽了咽口水,顯然也是害怕至極。
葉楚心裡冷笑,現在知道怕了,之前勾引男人的時候怎麼這麼理直氣壯呢。
葉楚不急不緩地說:「嘉柔,你慌什麼?我又沒說你會進巡捕房。」
這麼心虛,生怕別人不知道你的醜事。
葉楚清冷的聲音響起,葉嘉柔這才發現自己失態了,她連忙收拾好情緒:「姐姐,我膽子小。」
葉楚雖然字字不提自己就是那個女學生,但是葉嘉柔清楚,葉楚肯定知道這事講得就是她和李思文。
說不定今日就是葉楚授意大伯母提起這件事。
葉嘉柔淚水漣漣,自己到底做錯什麼了?不管自己怎麼做,都不會讓他們滿意,他們總會挑出錯來。
這頭,葉嘉柔自顧自地哭著,那頭,蘇蘭和葉老太看得分明,葉嘉柔自己做了壞事心虛,所以葉楚一嚇她,她就崩潰了。
萬儀慧繼續說:「我把這故事和認識的太太們都說了,那些太太說,以後找媳婦的時候眼睛一定要雪亮點,這樣的女子千萬不能進門。」
「要是攤上了這個女人,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運。」
萬儀慧說:「如果我兒子讓這種女人進門,我一定會打斷他的腿。畢竟,能看上這種女人,他的眼一定是瞎了。」
萬儀慧早早就把這事傳遍了,葉嘉柔自己做了這事,就不要怕別人說。而且,她這樣說也是為了警示葉嘉柔,做了壞事,總是有報應的。
葉嘉柔的唇瞬間白了,大伯母怎麼這樣對她?她明明也是葉家的女兒,可是待遇卻比葉楚差了很多。
葉嘉柔的身體有些搖搖欲墜,一張小臉蒼白得嚇人。
蔣碧白著一張臉,「故事而已,聽聽就行,千萬別當真啊。」
蔣碧珍極力想把這個話題掀過去,她不想再讓大家討論這件事了。
蘇蘭則瞥了蔣碧珍一眼,不溫不熱地說:「蔣姨太,要是被欺負的人是嘉柔,你還會是這個反應嗎?」
蔣碧珍身子一僵,立馬不敢說話了,沒辦法,誰叫她心虛啊。
葉嘉柔她們在萬儀慧和葉楚的嘲諷下完敗,萬儀慧說完後,得意地看了葉老太一眼:光榮完成任務。
葉老太給了她一個贊同的眼神:幹得漂亮。
萬儀慧揚揚眉:娘,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蘇蘭和葉楚:你們都是好樣的。
葉老太給萬儀慧使了一個眼神,萬儀慧起身:「我去看看娘的藥煎好了沒?」
蘇蘭知道葉老太要放大招了,她也站起來說:「我和你一起去。」
她們離開後,葉老太突然捂住頭:「哎呦哎呦……我的頭好疼啊。」葉老太緊皺眉,似乎頭疼病真的發作了。
葉楚知道葉老太接下來要做什麼,她並不擔心。她知道葉嘉柔為了表現自己的孝順,一定會蹦出來。
小白花又要開始她的表演了。
葉楚在心中默數:一、二、三……果不其然,葉嘉柔柔柔弱弱的聲音響了起來。
「奶奶,我幫您按摩頭可好?」
剛才葉嘉柔聽見萬儀慧的話,本來已經如坐針氈。此時,看見葉老太頭疼的樣子,葉嘉柔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剛才奶奶生她的氣,若是她搶在葉楚面前,向奶奶大獻殷勤,把奶奶照顧地妥妥帖帖的。
生病的人心腸總會格外柔軟,待會自己好好表現,奶奶一定會被自己感動的。
奶奶聽見了葉嘉柔的聲音,破天荒沒有拒絕葉嘉柔,反而招招手:「那你過來吧。」
葉嘉柔大喜過望,奶奶對她的態度哪有這麼好過,是不是想遞個臺階給她,原諒她之前做的那些事了。
儘管那些事只是被人潑了髒水,和她毫不相干。
葉嘉柔站起身,還給了葉楚一個挑釁的眼神。葉楚無語,在心中默默翻了一個白眼。
葉楚:葉嘉柔這蠢貨總是上趕著作死,真是攔也攔不住。
蔣碧珍也覺得葉嘉柔這次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只要討得這老太婆的喜歡,以後她們的日子會好過許多。
然後,美好的幻想總是伴隨著殘酷的現實。
葉嘉柔的手剛按了幾下,葉老太就白了她一眼:「你力道這麼輕,是在唬我嗎?」
「別說是給我按摩,其實打著其他壞心眼吧。」
葉嘉柔連忙加重了力氣,柔聲:「奶奶,我這就按重一點。」
哪料到葉老太一下子叫了起來:「葉嘉柔,你力氣這麼重,是想害死我嗎?」
葉嘉柔連連搖頭,臉上閃過慌亂之色:「奶奶,我不是故意的。」
葉嘉柔的神情頗為委屈,明明自己按的力道也不是很重,為什麼奶奶反應這麼大?
葉嘉柔安慰自己,生病的人脾氣會比較暴躁,再說了,奶奶現在這麼虛弱,定不是為了針對自己才這樣做的。
奶奶對自己這麼凶,定是葉楚在奶奶面前詆毀自己。葉楚明明是自己的姐姐,卻總不讓自己好過,想到這裡,葉嘉柔的心就一疼。
葉老太為了裝出一副生病的樣子,一向洪亮的聲音低了很多,所以葉嘉柔完全沒覺得葉老太是在裝病。
剛被葉老太罵過,葉嘉柔垂下手,不敢再動。
葉老太哼了一聲:「真是沒用,算了,你就給我倒杯水吧。」
葉嘉柔的眼睛一亮,終於可以不用按摩了。按摩會看力道,倒茶什麼的,她總會做吧,肯定挑不出錯。
葉嘉柔這樣想著,臉上的笑意大了幾分,柔聲:「好的,奶奶。」
葉楚冷笑,小白花還不知道奶奶在故意整她呢,都不知道她的腦子長哪去了。
葉嘉柔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她拿著茶杯,走到葉老太的床前。
「奶奶,喝茶。」葉嘉柔把茶杯遞給葉老太,她想這下總不會出錯了吧。
蔣碧珍的心理和葉嘉柔一樣,喝個水而已,這老太婆還能翻臉嗎。
蔣碧珍靜靜地看著,就等著葉老太誇嘉柔。
葉老太接過茶杯,低頭喝了一口,然後她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猛地把茶杯摔在了地上。
葉老太厲聲:「水這麼冷,你是故意的嗎?」
「傻子都知道病人不能喝冷水,你存心不盼著我好是吧。」
葉嘉柔處處勾搭男人,丟葉家的臉,葉老太對她厭惡至極。
本來葉老太就不待見蔣碧珍母女,葉嘉柔又做出這種醜事,今日葉老太一定要給她們一個教訓。
葉嘉柔一愣,隨即臉色蒼白了很多:「奶奶,我沒有……」
明明自己試過了水溫,水溫剛剛好,奶奶平白無故地罵她,她實在是委屈,奶奶分明就是故意為難她。
葉老太說:「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
葉嘉柔很想反駁,分明是奶奶你太挑剔了,但是,葉嘉柔哪敢吭聲,只能強忍著淚水。
一旁的蔣碧珍也傻了眼,老太婆生病了,戰鬥力怎麼還這麼強。不過,她也怨葉嘉柔,連杯水都弄不好,果真是個蠢的。
葉老太瞥了葉嘉柔一眼:「按摩你不會,倒個水你也不會,你說你還會幹什麼?」
葉老太這話已經讓葉嘉柔夠沒面子了,下一秒,葉老太的話讓她的臉色徹底變了。
「我的貓兒幾天沒洗澡了,你們娘倆去洗一下吧。」
葉嘉柔瞪大了眼睛,一臉委屈,這不是下人做的事嗎?奶奶也太過分了。
蔣碧珍也張大了嘴,什麼?要她伺候那隻臭貓?
葉老太瞄見她們倆的神情,她的臉一沉:「怎麼,我現在生病了,使喚不動你們了是吧?」
葉嘉柔氣急,但她只能忍住,柔聲:「不是的,奶奶,我只是想問一下那姐姐幹什麼呢?」
葉嘉柔知道葉老太是個執拗的,葉老太一旦決定什麼事,任何人都不能改變她的想法。
葉嘉柔知道今兒這事她絕對逃不了了,但她也一定要拖葉楚下水,畢竟自己在受苦受難,葉楚這個做姐姐的也不應該在一旁享福。
葉楚嘴角浮起一絲冷笑,葉嘉柔真是一朵黑心肝的小白花,不管什麼都要扯上自己。
不過,葉嘉柔注定要失望了。
無視葉嘉柔一臉期待的表情,葉老太開口:「阿楚這麼聰慧,當然是陪在我身邊了。」
「阿楚坐在那就像一幅畫一樣,我看著阿楚,就覺得自己病都好了。」
葉老太的話差點沒把葉嘉柔氣得吐血,這心也太偏了些。最後,葉嘉柔和蔣碧珍還是去幫大白貓洗澡了。
過程那叫一個雞飛狗跳,據說葉嘉柔和蔣碧珍出來的時候,她們的身上又被大白貓撓了好幾下,兩人的臉色都鐵青了。
——
蔣碧珍和葉嘉柔這一天,過得那叫一個淒慘,葉嘉柔在回葉公館的路上還在一直哭。
而今天,是葉鈞釗回來的日子。葉鈞釗為了談一樁生意,在外待了很久,今天才剛回來。
與葉嘉柔不同,蔣碧珍倒是滿臉欣喜,葉鈞釗回來了,她要使盡渾身解數留住他。
今日在老虔婆那受的委屈,她要好好在葉鈞釗面前哭訴一下。
一旁的葉嘉柔哭得蔣碧珍心煩,她不耐地說:「你父親回來了,今天這事我們在他面前好好說道說道。」
葉嘉柔一想,是啊,父親是個明事理的,他總不會被其他人的話誤導了,不像奶奶偏疼葉楚,什麼都聽葉楚的。
蔣碧珍的算盤打得美滋滋的,回到家看到葉鈞釗,她柔聲地說:「老爺,你回來了。」
哪料到回應她的是葉鈞釗陰沉的臉:「以後你和嘉柔少出門,少給我丟人現眼。」
原來葉老太早就打電話給葉鈞釗了,不僅告訴他葉嘉柔做的醜事,還說自己因為這事氣病了。
葉鈞釗最好面子,知道了葉嘉柔的醜事,火冒三丈,剛一回家就把怒火發洩到了蔣碧珍她們身上。
蔣碧珍的心一涼,葉鈞釗又說:「母親因為嘉柔那事都生病了,你們以後再讓母親生氣,我不會饒過你們。」
蔣碧珍被罵得一頭霧水,葉鈞釗剛回來,怎麼這麼快就知道李思文來找嘉柔的事了?而且那老虔婆生病關他們什麼事?
葉鈞釗看著葉嘉柔:「女孩子做人要檢點,多和你姐姐學學,別一天到晚都想著和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葉嘉柔見父親如此反應,眼淚留得更凶了,連父親都不站在這邊,自己的命好慘啊。
就這樣,葉嘉柔和蔣碧珍沒討得半點好,還被痛駡了一頓。經過這天後,她們倆消停了很久。
——
沈九處理完清會的事,想著那日在恒興茶社,他都看見葉楚跌入陸淮的懷裡了,正要再看下去的時候,沒料到喬六來大都會惹事。
沈九那叫一個氣啊,那個喬雲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鬧事,真令人討厭。
就好比一出大戲已經演到最精彩的部分了,大家都想往下看,可是卻硬生生地卡在了那裡。
沈九的好奇心愈發濃了,到底之後發生了什麼?他一定要去問一下陸淮。
沈九說走就走,過了一會,一輛黑色汽車緩緩地駛進了督軍府的大門。
沈九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目光看向陸淮,問:「陸淮,那日小丫頭撞到你懷裡後,你們做什麼了?」
沈九有恃無恐,反正陸淮早知曉恒興茶社的事都是自己安排的,可是他仍然默許了這一切的發生。
而且沈九實在好奇得緊,陸淮接下來做了什麼?
送小丫頭回家?還是……?
想著想著,沈九一臉奸笑,抱都抱了,陸淮若還不趁機做點什麼,那還真是辜負了自己的一片好意。
陸淮低著頭,正在處理公務。聞言,抬頭淡瞥了一眼沈九:「收起你那副神情。」
陸淮語氣淡淡,腦海裡卻浮現出那日的畫面。
那一刻,葉楚撞進自己的懷裡,身上似帶著清淺的香氣,似有若無。
葉楚的肌膚白皙光潔,身形纖細清瘦,還有抬眼時,略顯慌亂的神色,都落入了陸淮的眼底。
愈回想,畫面愈清晰。
陸淮的眸色漸深,漆黑的眼底似籠上一層薄霧,望不見底。
未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沈九微眯了眼,乍一看,那雙桃花眼更加細長了。
沈九開口:「陸淮,沒有我沈九,你能碰到小丫頭嗎?」
估計只能暗戳戳地肖想人家。
陸淮看向沈九,聲線極低:「沈嬌娥,你推了人,還好意思邀功?」
陸淮知曉沈九特意安排葉楚和自己見面,但陸淮沒料到,沈九這麼大膽,葉楚躲在那裡,沈九乾脆就把葉楚推了上來。
陸淮看得出,葉楚那一刻確實慌了,向來從容的神色,也染上了一層慌張。
沈九嚇到葉楚了。
陸淮神色未變,眼底卻暗了幾分。
沈九咳嗽了一下,掩飾自己的心虛。當時他也是急了,看見葉楚遲遲不上去,生怕壞了自己的計畫,於是,他就讓曹安推了一把。
現在想著,這樣做是有點莽撞。不過,想來那丫頭大度,不會和自己計較這些。
陸淮現在叫自己沈嬌娥,沈九也權當沒聽見。
沈九連忙轉移話題:「那天小丫頭和我說到你了,你猜,小丫頭都說了些什麼?」
分明是沈九自己問葉楚對於陸淮的看法,但是到了沈九的嘴邊,就變成了是葉楚主動提起陸淮。
聽起來好像葉楚很關心陸淮似的。
反正他們確實談到陸淮了,沈九再怎麼扯,總歸沒有撒謊。
更何況,沈九的任務重大,他可是時刻謹記要撮合陸淮和葉楚。
聞言,陸淮目光一凝。
葉楚提到了自己?她說了什麼?
陸淮的神色寡淡,目光靜靜地落在桌上,卻緩了下來。
沈九見陸淮沒反應,心想,陸淮反應這麼淡,肯定是裝的,他不信,陸淮不好奇。
沈九故意說:「陸淮,看樣子你是不好奇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陸淮仍低著頭看公務,沒有應答。沈九繼續開口:「小丫頭那日可講了不少你的話,哎,現在看來,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不過,如果有人問我的話,我也可以勉強提一下。」沈九滿臉寫著,來問我啊,我什麼都告訴你。
陸淮終於抬起眼,淡淡地說了一句:「你話說一半做什麼?」隨即,陸淮又低下頭,繼續看手上的公務。
好似沈九話說一半,故意不說下去,是沈九的錯。
沈九挑了挑眉,陸淮還說自己不好奇,這不,自己吊了吊他的胃口,他就忍不住了。
沈九想起葉楚說陸淮長得不錯,但凡葉楚說出陸淮一點好,沈九就會把她的話放大十倍。
不然,沈九怎麼稱得上是陸淮的好兄弟呢。
沈九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清了清嗓子:「陸淮,小丫頭說你長得很帥,整個上海灘估計你算頭一份。」
「其他公子哥葉楚都看不上,就你的長相最對她胃口。」
陸淮:「……」
陸淮當然知曉沈九的話有很多水分,沈九想要撮合自己和葉楚,一定會誇大葉楚的話。
況且依著葉楚謹慎的性子,她絕不可能這樣說。
陸淮看向沈九,似笑非笑:「她真這麼說?」
陸淮擺明不信沈九的話,沈九也沒有洩氣。沈九他是誰啊?臉皮比城牆還厚,嘴皮子比說書的還溜。
沈九繼續說:「那當然,而且小丫頭說了,你的性子頂頂好,和你相處起來非常愉快。」
陸淮漫不經心地靠在椅子上,微微抬高下巴,似笑非笑地盯著沈九。
他倒要看看沈九還會說出什麼話?
沈九見陸淮一直沒說話,他問:「陸淮,你倒是給點反應,怪不得那丫頭說你話少。」
天地良心,這可是葉楚的原話,沈九一點都沒有亂講。
陸淮的目光頓了一下,這倒蠻像葉楚說的。
陸淮挑了挑眉,原來她這樣想自己。
沈九說:「陸淮,不是我說你,你對著我話少也就算了,看到嬌滴滴的姑娘,你總要多說一些話吧。」
「對著姑娘的時候,嘴巴要甜,該誇的時候一定要誇,不該誇的時候,也要想著法子誇。」
沈九得意地瞄了一眼陸淮:「怎麼樣,我這主意不錯吧。」保准幫你追到葉楚。
陸淮語氣淡淡:「你話太多了。」
沈九:「……」
沈九想到葉楚也說自己話多,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兩人性子倒真像,要麼不說話,一說話氣死人不償命。
沈九嘆了一口氣,這兩個當事人的感情遲遲沒有進展,他真是愁啊。
葉楚是個姑娘家,臉皮薄,總不能讓她去追陸淮吧。
沈九想了想,若要陸淮對葉楚發動猛烈攻擊,只能這樣做了。沈九一橫心,加了一把火。
「陸淮,小丫頭對你這樣性子冷的人極有好感。」
頓了頓,沈九又補了一句。
「小丫頭說了,她就喜歡你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