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把看到的一切都如實說了,說完還補充道:「主子,您說那夜四小姐她到底什麼情況?她怎麼乾的都不像陽間的事呢?活生生的人,到她手裡一炸就沒了,她拿什麼炸的?還
有她手裡的白光是個什麼東西?主子,屬下等不是膽小之人,可那夜四小姐也太嚇人了。」
權青允到不覺奇怪,帝尊的人啊,要是沒有些非常人的手段,那才叫不正常。
所以他的關注點並不在夜溫言的反常上,他更在意的是夜溫言對那夥暗衛的判斷。
「四小姐說,是肅王的人?」
「是。」暗衛立即正色道,「雖然屬下等也不明白四小姐是如何判斷出來的,但咱們將人扔進肅王別院時,就看到有人出來查看,看過之後立即就扛起來往後院兒去了。」
權青允蹙了眉,老六的人?看來這事兒老六也摻合進來了。
也對,消息本來就是老六那邊傳出來的,是夜紅妝聽到老六和攝政王說話,再告訴給飛舟,飛舟這才去偷。只是他沒想到老六居然這樣不死心,還打算再反偷回去。
更沒想到的是,老六派人偷東西,用的竟然是一等暗衛,這是什麼道理?
他再問自己手下:「你們去肅王府送那個傻子,可有被人發現?」
手下搖頭:「並未被人發現,到是我們發現了不少暗衛藏身之處,也就只是一等暗衛而已。按說我們有此所為,但凡府中有精境或是絕境暗衛,都會立即現身攔截,可惜並沒有。所以屬下判斷,如今的肅王別院裡,最高等級的高手,也不過就是一等而已。」
權青允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他太知道老六了,當初的嫡皇子,太后娘娘唯一的兒子。不管是父皇還是皇后又或是李家,都把最好的給了他。府裡別說是精境的暗衛,就是絕境暗衛也有十數人。那三封信有多重要所有人心知肚明,他既然想得到,為何只派一等武功的人出來?又為何別院裡連精境高手都沒有?這不合常理啊!
這事兒越來越有意思了,一個反常的老六,一個冷漠的老四,會將這件事推到何樣境地?
「下去吧!」他揮揮手,同時也提醒那暗衛,「四小姐的手段切記不可對任何人提起。」
「屬下明白。」暗衛迅速離去,隱入夜幕。
這一晚折騰下來,夜溫言終於能好好睡覺時,已經是卯時半了。再過一會兒天都要亮,這真是讓她有些無奈。
到是可以藉助靈力恢復精神,但她打小就不喜歡那樣,她還是喜歡用平常人的方式吃飯睡覺。使用靈力是不得已而為之,要是一切都靠靈力,那漸漸就會失去人的本性,生活也就因此失去許多樂趣。而那些樂趣,是她不願意失去的。
辰時,夜溫言起床,照例是香冬進屋來侍候。院兒裡屋裡的事,香冬要比墜兒細心,所以她通常願意讓香冬在家裡照顧著,出門就把墜兒帶上。
香冬的性子跟夜清眉差不多,人是好人,就是心軟,耳根子也沒那麼硬,脾氣相對來說也弱一些,屬於那種被人欺負了還不太敢還口,且就算還口了也不太能還到正地方的。
所以對外打交道她更喜歡墜兒,膽子大敢說話,對人對事都能拎得更清。
但墜兒也有短處,就是心不夠細,比如她屋裡哪樣東西放在什麼地方,香冬隨口就能說出來,墜兒卻要想半天,有時想起來的還是錯的。
好在如今她身邊人多,兩個丫鬟一個主內一個主外,另有計嬤嬤兩邊幫扶著,這小院兒裡裡外外的秩序也算是井井有條。
見自家主子起是起了,卻隻坐在榻上愣神兒,香冬趕緊走過來道:「昨兒回來的晚,小姐怎麼不多睡一會兒?現在時辰還早呢!」
夜溫言搖搖頭,「不睡了,今兒要出門去趟江家,早點起,也好趕在晌午前回來。」
香冬想起那天晚上俞家來鬧的事,便點點頭,「小姐是該去一趟,江大小姐深夜前來幫忙,於情於理都該去謝謝人家的。但咱們也別空手去,奴婢去備禮,叫墜兒進來侍候小姐。」
香冬也是個行動派,說走就走,不一會兒工夫就換了墜兒進來。
墜兒性子活潑,一進來就問:「小姐要去江家嗎?那咱們要不要去順天大街上的吉祥鋪子買糖糕?聽說吉祥鋪子開張了,許多人家都排隊去買。小姐要是也想買,奴婢這就叫人排隊去,一準兒買一大盒,送給江小姐她一定喜歡。」
夜溫言想了一會兒,很快就想起順天大街上是有一家點心鋪,取名吉祥,裡頭賣各式各樣的點心,不但樣式精美好看,也特別招人愛吃。
據說開鋪子的老先生是宮裡禦膳房退下來的大師父,手藝精妙,用料也考究。許多官邸的廚子都仿著做過,卻連其五分精髓都學不著。
後來人們也放棄了,再不想著學,隻管每天排隊來買,拿回去給家裡主子解饞。
但吉祥鋪隻開半天,每日巳時開未時關,很是守時,來晚了真是一塊兒都買不著的。
從前的夜四小姐很喜歡吃吉祥鋪的點心,江婉婷也愛吃,包括池飛飛,三人經常攛掇丫鬟去排隊,有時甚至親自去排隊。今日她去拜訪江家,送一盒子點心到也不錯。
於是點了頭,「叫人去排吧!排一次就多買幾盒,除了給江家以外,咱們自己家也留一些,拿給我母親和姐姐吃。」
「好,奴婢這就去。」小丫鬟樂呵呵地去了,不一會兒就返了回來,「小姐別著急,阿立去買了,坐馬車來來去去也快,不出半個時辰就能回來。咱們正好梳洗更衣用早膳,等都收拾完了點心也回來了。就是不知道吉祥鋪子剛修整完,能不能做出那麼多來。」
夜溫言站起來洗漱,心裡也琢磨著這初次登門拜訪,好像是應該送些走心的禮物。雖說大年初一那天也往江家去過,但當時地龍翻身,去一趟也不算做客。何況這次自己還是去表示感謝的,隻送些街上買來的東西總覺得不算太好。
思來想去,最後是在趁著墜兒出去備早膳的工夫,以靈力幻出一幅江家夫人的真人像來。
畫像是全身的,泛著淡淡的花香,正是除夕宮宴那晚見到的江夫人的模樣。不似這個時代畫師的手筆,到像是前世相機拍出來的照片。但要細細去瞅,卻是比照片都要精細許多,還帶有一些立體感。那種感覺有點像前世的人在照鏡子,一比一的還原,就像兩個自己。
畫是畫在絹布上的,畫軸是她捏碎了十朵花幻化出來的,至少能保證二十年不散。
這種東西不比後世的手術器械,因為那是完全不存在於這個時代的東西,故而幻化出來容易,留存的時間卻極短,想要長期保存除非她捏碎大量的花朵。但在外城治傷患時,哪裡捨得捏那麼多花。
畫軸和畫布就不同了,這種東西北齊也有,故而只需十朵花就能保留二十年。到是那布上的畫,因為仿了後世的先進技術和印染材料,讓她不得不一口氣碎了近百朵蠟梅才算繪製成功,卻也只能保住十年。
不過沒關係,待春暖花開,她存下大量的鮮花之後,就再去一趟江家,重新加註一次靈力就好,那樣便能讓畫長長久久地保存下去。
墜兒閑不住,去幫香冬忙活了。夜溫言便將計奪叫進來,一邊吃飯一邊問她:「計蓉還沒回來嗎?俞家的事情很難辦?」
計奪便答:「也不是難辦,就是俞家人實在太不要臉。大夫人提出和離,俞老爺卻隻肯寫休書,最後還是江家向他們施壓,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出了和離書。但他們要大夫人凈身出戶,連當初帶進府裡的嫁妝,以及為俞大小姐成婚準備的東西都給扣了下來。計蓉想幫她們要回來,但那位大夫人沒同意,隻說算了,人能活著從俞家走出來就好,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待回了娘家總歸能有一個住處,也能有一口飯吃。」
他一邊說一邊算計著,再道:「估計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了,俞家就要搬離內城,大夫人也要帶著大小姐一起走。主子要是惦記,一會兒您在江家坐客時屬下就去打聽打聽,或者把計蓉給叫回來,讓她自己說給小姐聽。」
夜溫言點頭,再問:「那個泡水的庶小姐呢?」
計奪冷哼了一聲,「那位就別提了。我拎著她往水裡按時,她還試圖勾搭我,氣得我直接鬆了手,把她泡了個半死才又提上來。那天晚上被外城的工匠們看著了,有個人還說認得她,是外城一個什麼公子的相好,兩人眉來眼去一來一往的都有小半年了。」
「有相好的啊?」她琢磨了一會兒,再吩咐計奪,「你騎馬速去一趟外城,打聽一下,最好把那個相好的給我找著,帶到內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