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成運的傷口不深,但簡單的包紮還是對傷口不好,宗元把他輕輕放在火堆旁,衝著懵逼的明心幾人問道:「金瘡藥呢?」
明心幾人自從看著宗元懷裡抱著一個人從車尾走出就有些回不過神,現下一個機靈,匆忙將馬車上的金瘡藥拿來。
明心撓撓頭,走到華成運身邊說道:「這位居士,讓我來為你擦下藥吧。」
宗元正坐在華成運旁邊,他自然的從明心手中接過藥瓶,又道:「給我一個水囊。」
明心去拿水囊,宗元又去林子裡找出一個中心凹陷的石頭,他將石頭洗淨,讓明心將水倒進去後放在火堆上架好。
華成運從衣服中露出半個腦袋,抬眼看了一眼周圍,又默默垂下眼睫,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安的樣子。
明覺念了一句「阿彌陀佛」,便喊著幾個人一起往後退了幾步。
華成運才從衣服中徹底露出整張臉,他臉上還有些塵土,卻難掩俊美漂亮的面孔,他看著宗元在火光下整理著布條的樣子,心中又跳快兩下。
宗元說道:「我給你上些藥,不疼,別怕。」
聲音又溫柔又令人心動不已,華成運抿抿唇,他弧度優美的嘴唇蒼白,火光在他臉上一下下的跳躍,長長的睫毛遮下一片陰影,更顯他楚楚可憐。
他乖順的點頭,「好。」
怕是當今聖上看到他這幅樣子,都會嚇的連坐三天噩夢。
宗元斂容,將華成運身上披著的他的衣衫取下,華成運的裡衣很鬆,但剛剛被宗元裹上的一條白布的大腿,卻不再容易從下將褲腿推到腿根。
宗元擰眉,下意識的看向華成運。
華成運也正好偷偷看他,雙眼對視的下一秒,就雙頰緋紅狼狽的扭過頭。
宗元唇角不自覺的勾起,他問道:「我可否將你傷口處的衣衫撕道口?」
華成運聲若蚊蟲,「請便……」
宗元得到了允許就不再客氣,他找到被劃破的那條縫,雙手握緊同時用力,只聽撕拉一聲,華成運質地良好的裡衣就被撕出一條大口,宗元的力氣大,他又沒有控制好,這麼一用力,華成運的整個細膩白皙的大腿就全都露了出來。
「啊!」華成運低低驚呼一聲,他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看哪裡,臉上直至耳尖都染上誘人的紅色。
本本只是為了療傷,他這麼一聲,卻讓整個氛圍無端曖昧了起來。
宗元將手伸向火堆,直至雙手掌心滾燙才放在華成運光滑如玉的的腿上,他將自己剛剛包紮傷口的布條解下,手指似有若無的都會觸碰到華成運傷口之外的皮膚。
傷口住已經停止流血,乾了的血液染了周圍一片,宗元拿著布條放在石頭上煮得滾燙的水中,片刻後用劍尖挑起。
華成運猶猶豫豫又忍不住好奇的問道:「這是在做什麼?」
宗元道:「消毒。」
他用白布條擦拭著華成運的傷口血跡,華成運低低的「嘶」了一聲,雙手緊握,唇瓣被他自己咬出一道月牙,還好不到幾秒,痛感已經褪去。
宗元擦乾淨血跡,嘆了一口氣,「這麼怕疼,卻把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
華成運有氣無力的彎彎唇角。
如果不看他先前眼睛不眨的把自己割傷的畫面,現在的這幅樣子當真是惹人心疼。
擦過傷口後才看到刀傷處皮肉外翻,宗元將金瘡藥的瓶口拔掉,「忍著點!」
宗元說要忍,於是華成運就忍著一聲不吭,直到宗元包紮好傷口又給他披上衣裳,才發現華成運已經將唇瓣咬出一道淺淺的傷口。
宗元的手摸上他的唇,「可以鬆開了,沒事了。」
華成運鬆開牙齒,宗元的手指粗糙的在他唇上摸索著傷口,華成運張口,想說上一些話,宗元的手指猝不及防的滑到華成運的口中,碰到了他柔軟的舌尖。
華成運沒有預料這件事的發生,他下意識的舔了一口唇中的手指,下一刻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
臉色爆紅!
他慌裡慌張的將宗元的手指推出,宗元順水推舟的移開手指,食指上卻帶著一根要斷不斷的銀絲,這根銀絲連接著宗元和華成運,火堆更是將火熱的氛圍再推一階。
宗元眼神幽深,嘴角含笑,「這位公子,你的口水。」
華成運磕磕巴巴,眼神羞赫的閃躲,「對、對不起……」
他猛的低頭,伸手拽住宗元的手,放在自己的衣衫上擦得乾乾淨淨。
他們兩相對無言,明覺幾人卻覺得有些不對,天色昏暗,他們也看不清宗元二人在做什麼,於是壓下這股不對勁的感覺,大聲問道:「宗師弟,可是差不多了?」
宗元坐正,回道:「沒事了,師兄弟們過來吧!」
和尚幾人鬆了口氣,明心顛顛的跑過來,將宗元打的野兔還給他,「宗師哥,這次你還要吃嗎?」
「你們幾個吃過了,可還有人沒有,」宗元拎著兔子晃了晃,問華成運,「公子用過飯了沒?」
「沒有,」華成運說道:「還有,你……你喚我成華便好。」
「華兒,」宗元一本正經的改口,他笑道:「吃兔子嗎?」
華成運的目光才不捨的從他身上轉移到野兔身上,他看了半晌,「好可愛的兔子,真的要吃他嗎?」
明覺幾人一拍大腿,讚道:「好!」
「……」宗元和0046。
宗元一言難盡,「我記得格拉德也說過這句話。」
「是啊,」0046也一言難盡的補充一句,「事實證明格拉德是朵美麗的食人花。」
吸血鬼誇兔子可愛什麼的,噫,現在想起來還是一身的雞皮疙瘩。
宗元沉默了良久,華成運眼底微不可見的一暗,暗思自己是否說錯了什麼話,他有些不安的開口,「恩人,我說錯什麼了嗎?」
「我名宗元,」宗元說道:「沒有,你沒有說錯什麼,那我便把這隻兔子放歸林子了,你覺得如何?」
華成運剛想點頭,又沒眉頭一皺,「恩人沒吃飯?」
宗元摸摸鼻子,「還是有些乾糧的。」
華成運完全沒想到和尚吃肉這件事上,他有些惱怒於自己先前說的話了,他向來乖僻狠戾,哪裡在乎這些牲畜的性命,先前並不知道宗元還沒用飯,只是想讓宗元對他另眼相看,現在看來,真是蠢的透透的!
他眉目間的陰暗一瞬即逝,又說道:「那你沒用飯,就吃了吧……」
他看上去有些糾結,忐忑不安的看著宗元,好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野兔雖好,但將它放生的危險不亞於恩人用它果腹,況且早死早超生……佛教也有這個理吧?」
明覺幾人:……
一時竟不知道該反駁哪句!
宗元表情怪異,「你想把將它養在身邊?」
當初的格拉德,也是這麼幹的。
華成運嘆了口氣,「不……我更擔心你餓。」
0046長舒一口氣,慶幸道:「真好,和格拉德不一樣,這一定是個真正的小天使!」
宗元沒有說話。
他片刻後起身鬆手,兔子一落在地上就拔起腿往林子裡面跑,宗元不在看跑走的兔子,轉而看向華成運,說道:「然而我並不想讓你糾結難過。」
他將自己包袱拿來,從裡面掏出烙餅和一袋醃製好的肉乾,「雖沒有了兔肉,但是這些肉乾也夠我們飽餐一頓了!」
明覺驚悚道:「等等!宗元,你哪兒來的肉乾?!」
「哦,」宗元雲淡風輕的說,「托大寶寺的廚房做出來的,味道極好,明覺師兄是不要嘗上一口?」
「大寶寺怎會有肉!」
明覺心驚膽戰,莫非大寶寺的弟子們已經墮落成這種地步了?!
痛徹心扉!怎可如此!
宗元看都不需看他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們可不吃肉,廚房裡的大師傅出家前就是一位名廚,天天做些素齋根本展示不出手藝,當初我上山打獵,大師傅直接豪爽的給我處理,他做的肉菜,才當真是一絕。」
明覺心下稍安,就聽宗元似有若無的又補充了一句,「釀的酒也是難得美味。」
華成運安靜的聽著,暗中已經打定注意好好學習廚藝,再不濟也要網羅天下大廚,他正想著,嘴唇上卻抵著一根噴香的肉乾,正是宗元送在了他的唇邊,華成運臉色微紅,就著他的手吃下了這塊肉。
宗元指尖摩挲,眼神幽深,「怎麼樣?」
華成運的嘴唇生出一股被盯住的炙熱,他舔舔嘴唇,水潤的嘴唇在火光下閃著光,「很美味的。」
他大著膽子從地上的布袋中拿起一根肉乾,同樣放在宗元唇前,眼中藏著期待和羞意,「恩人,你吃。」
宗元吃下肉乾,又和他說了一遍,「我名宗元。」
華成運明白他的意思,他小聲翼翼的喊道:「宗恩人。」
宗元皺了皺眉。
於是華成運便改口道:「宗大哥。」
他總覺得喊聲宗元太過生疏,然宗大哥也不滿意,還是有些疏離。
宗元在華成運低身再次拿肉乾的時候,在他耳邊突然出聲,「華兒,你可喚我阿元。」
華成運手一抖,拿起的肉乾又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