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無法抵抗的「封鎖之力」即刻作用於韓東的大腦。
將包括監獄、實驗室在內空間能力全部鎖死,禁止身處監獄裡的命運生物窺見‘黑塔’。
這也是第一次韓東感覺自己的大腦被更高位的力量籠罩,一切相關的能力全都遭到剝奪。
既然整個腦袋的能力都被鎖住
「偽裝」也就不複存在。
半坐在廣場中間的韓東顯露出久違的‘本態’。
右臂變成正常的兩倍大小,一顆生化巨眼嵌合在肩膀部位,表面突兀著血管與腫塊,手掌上的尖爪能輕易切割金屬。
乾屍般的左臂表面穿插著繃帶,黑色的砂礫在半透明的血管間流動著,死亡之力纏繞在手臂間。
五官消失,腦袋化作一顆橢圓體。
不過,在腦袋後面漂浮著四根觸須,分別實現眼、耳、鼻、口的功能。
這裡並不是聖城,暴露本態也沒什麽關系,韓東很快也接受了這樣的設定。
隨即,韓東立即對自身進行檢查,發現來自於【命運】的能力並不受限。
同時還意外發現,伯爵的意識竟然不受限制。
或許是因為伯爵的肉身與靈魂完全死亡,沒有被黑塔判定為【個體】……照理來說,意識沒有‘載體’是無法存活的。
只因韓東剛好破種,刻意將伯爵的意識混入天賦樹。
讓天賦樹作為‘載體’,以這樣的方式保留著伯爵的完整意識。
因害怕被蟾祖發現,伯爵全程藏在天賦樹裡,一句話都沒敢說。
當前憋了一肚子話的伯爵早就忍不住了,
“尼古拉斯你這家夥真有本伯爵當年的風范……曾經,我為擺脫【血神】的控制,也是冒著生命危險試著與各種高位存在私下接觸。
【蟾祖】可是相當……”
噓……
韓東將食指豎在嘴唇中間。
“伯爵,別說話,現在不是談論異魔或是舊王的時候……趕緊看看四周,我們似乎來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地方。”
“不就是你們人類的命運空間嗎?有什麽……”
伯爵話語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只因韓東主動為伯爵接上可觀看外部的視野。
盯著眼前的【黑色廣場】,本已抵達嗓子眼的話語又被吞咽了下去,見多識廣的伯爵也在此刻陷入絕對的震驚之中……全新的世界觀正在被逐漸打開。
【黑色廣場】可能是黑塔裡的某一層,或者說是公共層區。
在這片開闊而近乎看不見邊界的黑色廣場裡,擠滿著形形色色的生命體。
他們沒有佩戴旋渦面具,並不是【黑塔】的員工。
而是與韓東相同身份,獲得前往黑塔權限的「參與者」……更重要的是,他們絕大部分都無法被歸入「人類」范疇。
例如,距離韓東最近的這位星光種族,藍色幻彩肌膚,類人形的軀體內部以星光節點作為‘髒’,再以一種能量線條互相連接。
感受著韓東的目光。
些許星光漂浮而起,在空中構成一個笑臉標志,向韓東表達善意。
韓東也立即通過‘鹵蛋’腦袋後面的斑點觸須,比劃出‘善意的微笑’……畢竟從這位星光種族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差不多能達到兵長級別,相當可怕。
同時,一陣爭吵從不遠處傳來。
韓東立馬偏頭看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約正常人三倍高度的獨眼巨人。
獨眼巨人盤腿坐在地上,在他面前擺放著從命運空間裡得到的裝備與道具,正在與一位腦袋長滿著尖刺結構、體態類似於甲殼昆蟲的個體大聲談論著物品的價格。
放眼望去,韓東在黑色廣場裡沒能看到任何一位人類。
在這裡的大多都是來自於其它世界的「參與者」,利用黑塔權限,提前來到廣場區域,出售自己無法用上的命運寶物,或是購買一些命運必需品。
震撼。
韓東腦後的一根行使嘴巴作用的觸須,甚至在此刻張大了嘴。
“這些全都是命運參與者?
難道說……一開始的「認知」是錯誤的?
「命運之門」並不是只允許「人類」進入,
而是單純禁止「異魔」進入。
既然命運世界多種多樣,那麽外層世界同樣多種多樣!
前往命運空間的參與者,不單單是我們,還有生活在其它外部世界裡的異族……只要是符合某項‘命運標準’的生命都可以來到這裡冒險,獲得能力、寶物以及知識。”
見到這番場景的一瞬間。
韓東似乎推開了一扇隱藏起來的大門,一個超乎想象的全新世界展現在眼前,世界觀正在以指數增長的形式,超快速拓張。
同時也讓韓東陷入沉思,全新的世界觀與大腦思維碰撞,推斷出了一個相當誇張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有沒有這種可能?
【並不是】因為‘第一次世界大戰’喚醒了沉睡的「舊王」,因預知到人類文明可能會因此消失,從而在人類的各大主城出現了能幫助人類對抗異魔的「命運之門」。
【而是】因為「命運之門」的開啟,驚擾並喚醒了「舊王」?
一直以來,世界發生突變的本質,根本就不是「人類」……而是「黑塔世界」這一塊核心齒輪!
這就好比歷史上【地心說】到【日心說】的轉變。
從一開始,一切演變的主體根本就與人類沒有任何關系。
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規模根本不大,甚至連核武器都未能涉及,普普通通的刀劍槍炮戰爭,如何喚醒能毀滅世界的古老存在?
很有可能只是時間上的巧合。
剛好在‘一戰’的這個時間節點, 【黑塔】完善了命運系統,對‘外層’的平行世界,開啟了通往「命運空間」的傳送門。
我們人類所在的世界,只不過是其中一處傳送節點。
黑塔齒輪的轉動、命運之門的開啟,讓位於我們世界裡的舊王們感受到威脅,從永眠狀態下強行蘇醒。
異魔降世,立即人類發動大規模的滅殺,人類數量在短期銳減。
實際只是舊王們想要快速佔據「命運之門」,試圖查明‘威脅’的來源。”
韓東深呼吸一口氣,對於自己的推論予以肯定。
“這樣的解釋,絕對要比‘戰爭驚動古老者’更有說服力……想必,黑白先生、時鍾者、雨果團長、牛頓這些大人物,包括聖城的高層也都清楚這一切。
這才是【真正的世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