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單聽到宋閔那麼說, 他沒有生氣,只是眼神詢問。
宋閔翹著腿說, 「我們一起來的平行世界,你當少爺,什麼也不用操心,過的是皇帝一樣的生活,我當管家,什麼都要操心, 過的是太監一樣的生活, 不覺得很不公平?」
黃單的眼角一抽,「確實不公平。」
宋閔剛要說話,就聽到陳越護犢子的來了一句,「這事甭管公不公平都怪不到黃單頭上,要怪就怪你自己運氣背。」
這話說的是事實, 說的千真萬確,宋閔無言以對,他的運氣背到家了。
前幾個任務是隨機的,基本都沒什麼問題, 後面是他自己挑選, 宋閔給自己挑了一個又一個炸彈, 最後一個竟然是核武器, 人設也是自己挑的,全標著阿拉伯數字,他兩眼一閉, 嘴巴一張,隨便報的。
不能細想,一旦細想,宋閔就想抽自己,他這種天天買彩票,中過最大的獎品就是一套洗漱包的人,能有什麼好運氣?讓他自己選,等於是在踩地雷,地上全是,放寬心,反正踩哪兒都會炸掉。
監護人說運氣這東西說不好的,這次背,下次沒準兒就不背了,不可能一直背下去的,叫宋閔想開點,宋閔想的很開,因為他算是看清楚了,自己就是背,更背,越來越背。
除非有奇蹟出現,目前來看,指望奇蹟,比回家更渺茫。
宋閔接了最後一個任務以後就嘔心瀝血,從一個沒帶過孩子的人變成全能爸爸,他把黃單當兒子養,不對,應該來說是掌中寶,心頭肉。
這些年宋閔全心全意的伺候黃單,要應付他對身世一事提出的疑問,做到不留破綻,不崩人設,還得厚著臉皮定期找監護人要養育費,一個家的開銷很大的。
柴米油鹽,吃的穿的用的,哪樣不花錢?物業費,車子的保險,添置家具,大人孩子的保險……零零碎碎的一年下來就是一筆很大的開支。
錢要用在刀刃上,這話誰不知道,但又有幾個能做到的?
宋閔為了這個家勞心勞力,演活了管家的人設,全職保姆都沒他敬業,他哪兒還有時間找工作?做夢吧。
監護人可能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不會給宋閔錢,這事按理說是不會管的,至於是什麼秘密,他搞不清楚。
黃單大四賺到第一桶金,不出意料的成為高薪一員,什麼也沒說的就把工資上交,宋閔還是繼續找監護人要錢,不要白不要。
至於黃單賺的,宋閔都存下來了,錢嘛,沒人會嫌多,總有用到的時候。
有的人是天生的演員,宋閔就是,他演什麼像什麼,從來不崩人設,只在內心吐槽,所以他分得清任務跟現實,不會弄混淆。
宋閔之前九個任務裡面,不是被人養,就是養人,其中也有類似的任務,但那個任務目標是個七八歲的孩子,不是吃喝拉撒全要管的嬰兒,而且任務也比較容易,就是給孩子找到親生父母,再送過去。
哪像最後一個,平安健康就算了,還是一生,那太長了,根本看不到頭。
宋閔安慰自己說沒事的,只要這麼平平淡淡規規矩矩下去,別讓黃單接觸到感情,早晚會有完成任務的一天,結果呢?日防夜防,還是沒能防住。
新的監護人告訴他,任務失敗,請節哀。
要不是宋閔維持管家的人設久了,一時半會兒還沒完全脫掉,現在他已經把客廳給拆的面目全非,什麼叫功虧一簣,這就是。
宋閔的思緒回籠,他的雙手交叉著放在腹部,雙眼闔在一起,一副心累的樣子,「你們走吧,我暫時不想看到你們。」
黃單抬眼看過去,「這是我家。」
宋閔站起來,「那我走。」
黃單也站了起來,「我走,你留下。」
他去拿了幾件換洗的衣服跟洗浴用品,臨走前說,「明天我再來看你。」
宋閔冷著張臉說,「不要過來,我明天還不想看到你。」
黃單抿嘴,「那你什麼時候想看到我?」
「什麼時候都不想。」
宋閔掃陳越一眼之後再去看黃單,「世上最廉價,最不靠譜的就是愛情,你不聽我的話,非要跟這個人在一起,一心想著跟他過日子,看著吧,過不了多久的,到那時等你受了傷再回來,別想從我嘴裡聽到安慰話。」
陳越那股子火又上來了,他覺得宋閔在原來的世界更像是邪教人員,熱衷於給人洗腦,壯大單身狗的組織。
那種話說一次就行了,還老是拿出來說,誰聽了都會很反感。
黃單認真的說,「我每次穿越到任務世界,他都陪著我,我跟他能不能走下去,能走多遠,我心裡很清楚,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認定了就不會退縮。」
宋閔搖搖頭,憐憫道,「我的少爺,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任務世界跟現實世界是不同的,在你把他們混為一談的時候,你就已經完了。」
操,陳越額角的青筋都蹦出來了,絕對是邪教人員,還是大長老級別的高層,大概所謂的理念就是——愛情是個屁,把它放了吧,不要當回事,早放早解脫,別憋著,容易傷身。
黃單及時拽住陳越的手臂,「感情的事,我自己有數。」
宋閔說,「隨便你吧,現在你們在不在一起跟我都沒關係了,你好自為之。」
黃單說,「我明天過來。」
宋閔不理睬。
陳越死死皺著眉頭,口氣惡劣道,「在這整件事當中,黃單也是受害者,你衝他擺什麼臉色?」
宋閔耷拉著眼皮,「我的任務失敗了,回不了家,幾十年的努力全都白費了,換成你,你還能跟個沒事人一樣的嘻嘻哈哈?」
陳越說不能,「但我不會把火撒在無辜的人身上,黃單把你當父母,每年都往一個賬戶上存錢,為的就是想讓你安享晚年,你現在這麼對他,不就是在往他心口扎刀子?」
宋閔垂眼看手指,「他無辜,你不無辜吧?我的任務失敗,就是因為任務者的身份暴露了。」
陳越睨他一眼,「只是因為任務者的身份暴露?我看你最好還是先去問問你的監護人,把事情搞清楚再說。」
宋閔的眼皮跳了跳,不再多言,他不說話時,還是原來的嚴肅樣子,面具戴久了,就算拿了下來,也會在臉上留下一塊印記。
外面下著雪,小區裡沒幾個人影,蕭條之意很濃。
雨刷不停擺動,黃單靠著椅背揉太陽穴,從進家門到出來,時間其實並不長,收穫卻有很多,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平行世界是真實存在的,那是他的家鄉,也知道管家是任務者,照顧他只是為了完成任務。
黃單能理解管家,他也做過任務者,任務必須要完成,即便想偷懶,監護人也會不時提醒。
如果黃單接到這種任務,他也會為了任務費心費力,不過他做不到保持人設不變,在這一點上,管家很厲害,也很投入,值得他去學習。
陳越看著路況,「你要有個心理準備,現在宋閔破罐子破摔,不陪我們玩兒了,他會露出原形,飯不少,衣服不洗,地不拖這種情況肯定會出現的。」
黃單說,「不要緊,我會請個保姆來照顧他。」
陳越沒好氣的說,「他把我當仇人,心裡指不定怎麼咒罵我呢,連你都怪,幹嘛還替他著想?」
「事發突然,他需要時間來接受。」
黃單垂了垂眼,疑惑的問道,「你覺得他的任務為什麼會失敗?」
陳越輕笑,「傻啊你,這就是個坑明白嗎?帶他的監護人故意坑他,也有可能是上面的人,你想想,人活在世,不知道要面對多少未知情況,怎麼可能永遠平安健康?老天爺都保證不了的事。」
黃單捏著手指,陳越說的是對的,任務內容就是個bug,管家知道嗎?或許知道,只是在當初就選擇了逃避,也有可能是過一天是一天,想著船到橋頭自然直。
「他在家鄉是不是被最愛的人背叛過?」
陳越擱在方向盤上的手敲點幾下,「看著像,回頭我查查。」
黃單說,「這次要不是你,我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還有管家的身份,我們的家鄉。」
陳越聞言就頓時側過頭看他,眼裡有著清晰的擔憂跟緊張,「難過就哭出來,肩膀給你靠,鼻涕眼淚隨便抹。」
黃單不難過,父母在他的記憶裡沒有任何痕跡,不存在就不存在吧,他只是有點擔心,如果他的壽命比普通人長,那陳越怎麼辦?
陳越知道黃單在想什麼,「沒事兒的,我聽說有一個大人物是低等星球的人類,跟我們……跟我一樣是普通人,完成任務後成了系統工作者,從任務者的身份搖身一變,做了系統,一做就是多年,在對方當任務者期間,跟任務目標產生情感羈絆,沒能抽身而出。」
他挑挑眉毛,「現在那個人為了維護平衡,一天進一個任務世界,一週下來剛好進完一圈。」
黃單不敢置信,「是嗎?」
陳越嗯了聲,「總之呢,你只要知道我會陪著你的,除非你不要我。」
黃單放下心來,也停下了捏手的動作。
等紅綠燈時,陳越把黃單的手包在掌心裡,「別聽他胡說,任務世界是我,現實世界也是我,哪個都是我,你也一樣,我們會好好的。」
黃單說,「你在焦慮。」
陳越苦笑,「對,我在焦慮,宋閔有一點說得對,現實中的我們在一起還不到一個禮拜,我現在依舊覺得是在做夢,你知道嗎,我喜歡的人也喜歡我,太美好了。」
黃單在陳越的唇上咬一口,「疼?」
陳越伸出舌頭掃過唇上的傷口,嘴裡多了些腥甜味兒,「都被你咬出血了,能不疼嗎?」
黃單輕聲喊他的名字,「陳越,夢裡是感覺不到疼的。」
陳越愣了愣後笑起來,眼眶微熱,他在喜歡的人面前還是個傻逼,永遠都是,改不了的,「你說的對。」
黃單也翹翹嘴角。
陳越看呆了,半響他笑著嘆息一聲,「你笑起來真好看,和從前一樣,一點兒都沒變。」
黃單想起了陳越給他畫的那些小人,在重回舊時光的時候,他一張張的添上小陳越,把那些畫都夾在了一本書裡,但是回來後沒找到,可能被宋閔拿走了,希望沒有扔掉。
陳越問道,「還要回事務所?」
黃單點頭,「明天有個競標,我下午要跟組裡的人再核實一下方案。」
陳越挑眉,「需要我幫忙嗎?」
黃單說不需要,「我們準備的很充分,有九成的把握。」
陳越尊重他的想法,「要是有需要的地方一定跟我說。」
黃單說,「好哦。」
陳越把黃單送到事務所以後,自己就回了公司,晚上開車過去接他到酒店,倆人吃個飯洗個澡打個炮就睡了。
第二天是宋閔給黃單打的電話,早上四點打的,說有事要跟他談。
黃單掛掉電話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眼睛還是糊著的,他抓抓亂糟糟的頭髮,「我回去一趟。」
陳越八爪魚似的纏上黃單,用長手長腳把他禁錮在胸口,閉著眼睛蹭他發頂,「天還是黑的,什麼事非要這個時間把你叫回去?該不會是他肚子餓了,叫你給他帶早飯吧?」
黃單揉揉眼睛,「應該是談回家的事。」
陳越從鼻子裡發出一個哼聲,不可否認,黃單瞭解宋閔,他們之間的瓜葛很深,也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黃單掀開被子坐起來,他這才感覺到房間裡的溫度很低,「空調關了?」
陳越說後半夜關了,他把人撈回被窩裡,腿架上去,「來,哥哥給你捂。」
黃單被陳越抱的渾身發熱,「你離我遠點。」
陳越耍賴,「不要。」
黃單說,「那你別跟我胡鬧。」
「我不跟你胡鬧,還能跟你胡鬧?」
陳越湊在他的耳朵邊,呵出一口炙熱的氣息,「我兒子在跟你打招呼說早上好,他還說他今天也很喜歡你,特別喜歡。」
黃單說,「我感覺到了。」
陳越低啞著聲音,帶著幾分祈求,「老婆,你摸摸我好不好?」
黃單一愣,他摸了摸陳越,對方的反應強烈。
陳越的呼吸粗而沉重,眼睛不知何時睜開,那裡面黑亮無比。
黃單說,「你去沖個澡,水溫調低點。」
陳越不去,他拉黃單的手,「抓好了,別鬆開。」
黃單照做。
陳越把臉埋在他的脖子裡,「你抓的是什麼?」
黃單說,「你兒子。」
陳越循循善誘,「我兒子是什麼?」
黃單說,「你兒子就是你兒子。」
「狡猾的小狐狸。」
陳越箍住他的腰,唇在他耳廓上磨蹭,不時咬一下。
黃單疼哭了,「輕點。」
在被窩裡膩了會兒,黃單要穿衣服起來,陳越按住他,在他肩膀上親了幾口,「看把你急得,我送你過去。」
黃單打了個哈欠,任由陳越給他把衣服褲子都翻好了遞過來。
陳越懶散的系皮帶,腹部肌肉線條分明流暢,蓄滿了爆發力,「外面全白了。」
黃單套上毛衣,坐在床邊穿棉襪子,「找個時間去滑雪吧,叫上姜龍劉峰他們。」
陳越說好,「姜龍不是要跟他女朋友求婚嗎?沒進展了?」
黃單抿嘴,「他沒有找我,就說明還沒進展。」
陳越聳聳肩,「面包和愛情,世紀難題。」
黃單說,「姜龍的烤鴨店生意不錯。」
陳越懶懶的說,「再不錯也只是一家烤鴨店,不是上市公司,如果胃口大,是瞧不上那一小塊面包的。」
黃單蹙眉,他心裡有不好的預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時間還早,外頭起了霧,陳越開的很慢,到小區時天濛濛亮。
黃單拿鑰匙開門進去,看到玄關亂丟的鞋子,他懷疑自己走錯樓層,於是就後退幾步抬頭看看門牌號,確實是906。
陳越對他的舉動忍俊不禁,「跟你說了要有心理準備的,忘了?」
黃單的臉微抽,他真忘了。
酒精的氣味撲面而來,黃單第一次進家門沒有換鞋,因為他的拖鞋不知道被丟哪兒去了。
宋閔倒在沙發上,地上茶几上東倒西歪著一堆啤酒瓶,宿醉讓他頭痛欲裂。
黃單準備收拾啤酒瓶,陳越把大衣扣子解開脫了搭在椅背上,「我來吧,你跟他聊聊。」
宋閔平時的形象嚴謹自持,透著一股子金屬般的冰冷堅硬,這會兒往後梳的發絲全搭下來了,西褲皺巴巴的,鬍子拉碴,整個人顯得頹廢,還有幾分茫然。
黃單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他試圖忽略客廳的髒亂,「你知道任務失敗的原因了?」
宋閔沒出聲。
黃單把陳越昨天跟他說的那番話講給宋閔聽,「這是一個局。」
宋閔睜開眼睛,裡面佈滿紅血絲,「我們來到平行世界,是因為你。」
黃單奇怪的問,「因為我?」一個嬰兒能做什麼?
宋閔坐直了身子,將凌亂的發絲往後抓抓。
之前他問過監護人,無論多少次都一無所獲,理由是統一的一句「抱歉,這不在我的工作範圍之內」。
這次任務失敗了,對方看他可憐,倒是透露了一點信息。
黃單不是人,他就像是一塊香餑餑,吸鐵石,吸引著肉眼看不見的無數能量。
至於引起原來系統工作者的注意,也是因為他的存在。
陳越冷哼,「因果報應。」
宋閔的面色很難看,他就是一個打雜的,報應也從落不到他頭上。
陳越瞧出他的心思,「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縫,很顯然你比較倒霉。」
宋閔的面色沒法看了。
任務者的身份暴露,他那些話用意是挑撥離間,導致黃單跟陳越發生口角,觸動了失敗的按鈕。
這就是宋閔問任務為什麼失敗,監護人給的回答。
打發三歲小孩子的一套說詞。
陳越出門扔垃圾,宋閔趁機跟黃單說,「主程序裡面或許有回家的辦法,你去跟陳越說,讓他查一下。」
黃單說,「風險很大,被上面知道了,他會受到懲罰。」
宋閔說,「他查了我的身份,不該做的已經做了,多做一樣有什麼區別?」
黃單起身走到陽台那裡,視線裡是一排植物,葉子翠綠,花兒紅豔,照料的很好。
宋閔衝他的背影說,「看在我把你養大的份上,你幫我一次。」
「我會跟陳越商量。」
黃單轉身問道,「你在家鄉有牽掛的人嗎?」
宋閔沉默了。
沒有,只是習慣了把回家當做唯一的信念,因為除此以外,他找不到別的東西替代。
黃單說,「不如就在這個世界安定下來吧,你在這裡生活了幾十年,多少也有感情的不是嗎?」
宋閔自言自語,「這個世界有什麼?」
黃單說,「有我。」
宋閔抬頭看過去,「你?你馬上就要嫁人了,以後你的生活全圍繞著陳越轉,還會管我這個老頭子?」
黃單說,「只要你願意,我會養你。」
宋閔跟他對視一兩分鐘,一言不發的進了房間。
房門又從裡面打開,宋閔伸出頭,他眼睛通紅,情緒激動的甩出一句,「我有手有腳,誰要你養!」
黃單,「……」
他好像聽到宋閔在房裡罵髒話了,不是錯覺。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宋閔,跟正常人一樣的有喜怒哀樂,比以前好,以前像台智能機器人。
陳越扔完垃圾回來,「聊完了?」
黃單把宋閔的事說了,「你覺得可不可行?」
陳越不在意道,「他就算不說,我也會查的,至於能不能查到就說不準了。」
黃單說,「你注意點,儘量別被發現。」
陳越心說,被發現是早晚的事,「那什麼,親愛的,有個事我忘了說,你在小區裡開始穿越,同學聚會那天結束是我做的手腳。」
黃單瞥他,「我知道。」
陳越摸摸鼻子,耳根子發燙,「當時我一看你出現在任務者的名單上,就控制不住的動了其他心思。」
黃單說,「我喜歡你這個心思。」
陳越不止是耳根子燙,整張臉都燙了起來,他抱住黃單的腰,「好啊你,又撩我,撩完了就不管了。」
黃單看了眼宋閔那屋緊閉的房門,他在陳越下巴上親了親,「按照宋閔說的,我跟他來到平行世界,被系統工作者注意,都是因為我自身的原因,那個原因具體是什麼?我又沒有超能力,跟普通人一樣。」
陳越說,「我有一個猜測,等我確認了再告訴你。」
黃單說可以的,他看看沙發上被坐扁下去的抱枕,「……宋閔是個隨性的人。」
陳越還在抱枕底下看到了一塊果皮,「我看保姆的事這兩天就得定下來,不然我怕你家變成垃圾堆。」
黃單尋著陳越的視線看去,他什麼也不說了。
陳越扯扯嘴角,「你也別擔心他會不會想不開,昨晚他給自己訂了一份披薩,兩份黑森林,還叫了一個按摩師,□□,」
黃單,「……」
陳越沒查到回家的辦法,查全了宋閔的個人資料,「他只有過一個愛人,倆人是鄰居,幼兒園同班,小學,初中高中,大學都在一起,工作後同居,兩人的感情非常好,在國外的教堂裡辦過婚禮。」
「宋閔為了幫助那個人創業,就把已逝父母留給他的房子拿去抵押,對方事業做大,對他比從前更好,他有個頭疼腦熱,對方就會放下工作陪同,故事沒在這裡停下來,後續發展是雞飛蛋打,一拍兩散。」
「那個人跟宋閔分手,和一個女人結婚了,他來這個世界時,對方的一對兒雙胞胎兒子都一歲了,一家人和和美美。」
黃單不懂,「從小到大都在一起,彼此都付出了那麼多,為什麼還會跟別人結婚?」
他在任務世界跟陳越過幾年,十幾年,甚至有過一輩子,他們也只是偶爾發生點矛盾,但很快就會和好,對方從來沒有對他以外的人有什麼心思。
陳越吃一顆大白兔,「男的家裡要他傳宗接代,不能斷了香火,他頂不住壓力,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最大的原因是厭倦了。」
黃單更不懂了,「他們過了七年之癢,還會厭倦?」
陳越也不懂,「婚姻是門很深奧的學問,幾十年的夫妻都會面臨各種各樣的問題。」
黃單覺得宋閔很可憐,難怪他認為感情是靠不住的,說好了兩個人一起走,最後卻丟下他一個人,所謂的承諾顯得很可笑。
把一杯牛奶喝完,黃單說,「要不我們給他介紹對象吧?過完年就是春天了,春暖花開,人的心情也會跟著好起來的。」
陳越的面色古怪,「可以是可以,不過他比我們還小兩歲,年輕人的心理不好猜的。」
黃單,「……」
陳越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宋閔不會輕易接受新感情的,不然他在任務世界也不會只獻身,不獻心,被評為優秀任務者之一。」
黃單蹙著眉毛,「也是哦。」
他在任務世界喜歡上了,回到現實世界了還會去想,會放不下,盼著還能有下次的重逢,做不到宋閔那個地步。
週末黃單把宋閔叫出來,他事先跟陳越商量過,約了幾個家世背景相貌條件都很好的圈內人。
宋閔還沒走近就有了警惕心,「你拉我來相親?」
黃單說,「只是吃頓飯。」
宋閔進了包間又出來,「那為什麼都是男的?」
黃單說,「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