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鎮上傳出宋家少爺要娶葉家大小姐, 劉楚就控制不住的去了宋府, 見著人, 發現對方在悠閒的餵魚,愜意的很, 他心裡頭就不痛快, 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悄無聲息的翻攪。
當劉楚想要去忽略時, 那種情緒像是收到風聲,先他一步迅速收兵買馬, 和他的理智交鋒, 以不可抵擋之勢佔據上風, 並且將理智趕盡殺絕。
理智陣亡, 劉楚走到亭子裡,嘴上笑著道喜,心裡巴不得這場親事辦不成,天災也好,**也罷, 他像是一個被情郎拋棄的怨婦,惡毒又可悲。
那位少爺呢, 輕而易舉將他的偽裝和虛假全部看透, 還是跟個沒事人似的。
劉楚看青年那副樣子,嘴裡的話就更難聽,偏偏對方還是不喜不怒,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別。
之前一個多月的朝夕相處也是這樣,無論他怎麼刁難, 冷嘲熱諷,故意挑刺,青年都不會對他發脾氣,有時候倒是會反擊,讓他吃癟,全程一副淡定臉。
不但如此,從劉楚認識青年至今,他從來沒有見對方笑過,卻很容易哭,動不動就哭的滿臉都是眼淚,哪怕是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口子,都能哭出來。
劉楚就沒見哪個女的這麼能哭,少爺做到了,比女人還怕疼,蹙著眉心哭的時候,看起來很難受,很可憐,也很脆弱,特別要人命。
不會笑,只會哭,很奇怪。
劉楚提起請帖,問青年,他要不要來,目的是想從青年臉上看出一點變化,對方只說他會來。
說那句話的時候,青年的語氣篤定,已經將他捏在手裡。
劉楚彎腰低頭,離青年越來越近,他嗅到了青年的氣息,以為對方會排斥的躲避,或者將他推開,但是沒有。
倆人的距離跨進曖昧那條線,青年還是沒有動作,劉楚落荒而逃。
回去的路上,劉楚就跟丟了魂兒一樣,客棧在東大街,他卻跑去南街,不得不原路返回,到客棧門口時,又沒停下來,在鎮上走了兩三圈,才反應過來。
劉楚一個人在房裡待著,將不該有,也不能有的念頭硬生生掐掉,碾碎。
可是,到了當天,劉楚站在張燈結綵的宋家,被碾碎的念頭竟然無法阻攔的開始重組,融合,恢復原樣,又一次將理智打趴下,蹭地衝破防守,在心裡翻來覆去的折騰。
劉楚轉移注意力,在宋府逛逛,將注意力戴老闆,宋老夫人,趙老頭這幾個人身上,觀察他們的言行舉止,等到他有喘氣的功夫時,宋家迎親的隊伍已經出發了。
作為鎮上的大戶,嫁娶的場面盛大,那種喜慶的氛圍太過濃烈,讓人喘不過來氣。
劉楚找地方坐下來,腦子裡亂糟糟的,戴老闆過來了,又走,在他身上留下一股子香水味。
他站在風口把味兒吹散,再回大廳時,聽到有人說葉家大小姐在迎親途中跑了。
很快,就有下人慌張地跑進來,在管家耳邊說了什麼,管家匆忙去找宋老夫人,傳言被證實。
劉楚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跑了啊,跑的好。
來客們議論紛紛,快要把宋家的屋頂給掀了,宋老夫人面不改色的一一送走,說改天會登門拜訪,劉楚從大門出去,又從後院翻回宋府。
不知道過了多久,劉楚看到青年回來,被宋老夫人叫去說話,差不多有一盞茶的時間才出來,他悄悄跟在後面。
此時天色已晚。
劉楚站在門外,他沒打算進去,本想翻到屋頂,揭開一塊瓦片看看,卻冷不丁聽到裡面傳出了話聲。
房裡有別人。
劉楚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推門而入。
這一響動突如其來,把床邊的黃單,和床上的娟兒都嚇了一跳。
劉楚看到眼前的一幕,臉色瞬間就變的鐵青。
被子裡的女人只露出一張臉,略顯青澀,瞪著一雙霧濛濛的大眼睛,惹人憐愛,床邊的青年衣衫不整,氣息紊亂,任誰看了,都會認為是在辦事兒。
劉楚抱著胳膊靠門站著,沒有要走的跡象,「宋少爺好福氣。」
黃單的頭都快炸了,他看到突然出現在這裡的男人,一時也想不出怎麼擺脫困境。
房裡安靜的過了頭,只有三道呼吸聲,一道小心翼翼,一道急促,一道低沉。
劉楚撩撩眼皮,往床的方向掃去。
娟兒的身子打了個抖,她的睫毛不停眨動,把下嘴唇咬的滲出血絲,像是很慌亂,也很難為情,不知所措。
黃單感覺自己在火堆裡站著,皮膚快要燒焦,他艱澀的開口,吐出的氣息都是滾燙的,「劉捕頭,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劉楚似笑非笑,「怎麼,宋少爺連這種事,也要人幫忙?」
他的唇角是勾著的,眼底卻沒一丁點溫度,「宋少爺要是不會,我可以在一旁給你指導。」
黃單扯扯喜服領口,管不了那麼多了,「你把娟兒抱走。」
劉楚一怔,隨即嗤笑一聲道,「**一刻值千金,大少爺,你不抓緊時間,還準備唱什麼戲?」
黃單走過去,拽住他的袖子,手指收緊,骨節根根突起。
劉楚俯視過去,發覺青年很不正常,他的眉頭皺皺,想到了什麼,面色就是一變,立刻把門打開,將人帶走。
床上的娟兒望著大開的門,手攥住被子,輕微顫抖。
夜幕之下,鉞山鎮格外的靜謐,那些白日裡頻繁活動的人們漸入夢鄉,喧嘩和浮躁也一同入夢,就連陰霾都淡去一些。
黃單被劉楚帶到後院,他坐在牆頭上,覺得從他身邊經過的夜風沒有一絲涼意,也不溫柔,有種看好戲的冷漠。
劉楚站在牆外,「快跳下來。」
黃單往下看,視野裡的男人開始重疊,他抬手打打太陽穴。
有狗叫聲傳來,劉楚催促,點名道姓,「宋望,要是你不想被你奶奶抓回去跟那女的睡覺,就趕緊的!」
黃單吞嚥口水,垂眼跳下去,他被兩條手臂接住,沒有摔到地上。
劉楚的手掌挨著青年,儘管是隔了層衣物,傳到他掌心的溫度依舊灼熱,像一條火蛇,已經伸長了腦袋,要往他身上爬。
他撤掉手,慌了。
「現在怎麼辦?去客棧?還是?」
黃單吐著熱氣,眼神迷茫。
劉楚低罵一聲,拽著他離開牆邊,將宋府甩在身後,選了條最僻靜的巷子。
巷子裡有兩串腳步聲,沉穩和混亂交織在一起,塵埃跟著沸騰,週遭的空氣都猝不及防地被捲進戰場當中。
黃單跑不動了,他靠著牆壁往下滑,被一隻手扶住,耳邊的聲音平緩,「走啊。」
搖搖頭,黃單垂著頭,碎髮被汗水打濕,擋住眉眼。
「你知道自己的情況吧?」
劉楚的下顎線條緊繃,「這條巷子走完,拐個彎就是青樓,我去那兒喝過幾次酒,跟老闆娘的交情不錯,現在我帶你去,給你挑一個乾淨的女人,只要我打個招呼,老闆娘會守口如瓶的。」
黃單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不要。」
劉楚的心情好起來,他輕笑,「那你要什麼?」
黃單一聲一聲喘氣,暴露在外的皮膚都被細汗覆蓋,他離自己的極限近了。
劉楚沉聲說,「你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一點內力,體質也一般,如果不解決,今晚你會很難過去。」
他見青年的嘴唇微張,手指不自覺的撫上去。
黃單一把抓住那隻手,粗糲的觸感讓他的眼皮顫顫,他下意識的把臉貼上去,眯著眼睛蹭。
劉楚的呼吸粗重,腦子裡有什麼東西砰地一聲炸開,他抓住青年的肩膀,力道里有著克制,「宋望。」
黃單側頭,唇蹭著粗糙的掌心,「我……我想要……」
劉楚做出吞嚥的動作,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青年,神情複雜,有忍耐,有亢奮,激動,也有遲疑,掙扎,「大少爺,你是不是瘋了?我不是女人。」
「你不是。」
黃單蹭著男人的掌心,找那些繭去蹭,疼,也舒服。
劉楚被蹭的筋脈都要爆開,他把頭低下去,炙熱的氣息噴在青年的耳邊,「知道我是誰嗎?」
黃單渾身顫慄,用牙齒去一下一下地啃著那些繭。
呼吸驟然發緊,劉楚用另一隻手去捏青年的臉,將他抬起幾分,直到可以看清他的面部表情,「告訴我,在你面前的男人,是誰?」
黃單半響說,「劉……劉楚……」
下一刻,他被抵在牆上,嘴唇被溫熱,且柔軟的東西壓住。
黃單的手勾著男人的脖子,意識清醒了,又模糊,他現在只想喝水,越多越好,他很渴,快渴死了。
劉楚是頭一回把舌頭伸進別人的嘴裡,也是頭一回讓別人把舌頭伸到他的嘴裡,他這邊還在摸索著,對方就鬧起來,弄的他招架不住,直接一口咬上去。
黃單疼哭了。
有腳步聲從遠處過來,是打更的。
劉楚摀住青年的嘴巴,湊近舔掉他臉上的淚水,鹹鹹的,還有點溫度。
黃單一邊哭,一邊發出嗚咽的聲音。
劉楚聽的心癢難耐,他咬了一下青年紅紅的鼻尖。
黃單哭的更厲害了。
等打更的提著燈籠走一步三回頭,緊張害怕的過去,劉楚就拽著青年飛快的離開巷子,把他帶到蚯蚓河那裡。
河邊一個人都沒有。
黃單被扛進河裡,四面八方湧上來的河水微涼,和他身體裡的火焰纏繞在一起,正面交鋒。
劉楚拍拍青年的臉,「忍忍就好了。」
他也是對自己說的。
黃單止不住的哆嗦,忍的牙齒打顫,實在忍不住了,就把手伸進男人的官服裡面,被拽出來了,他又去摸衣擺。
劉楚的聲音壓低,眉眼間的**深沉,「老實點。」
黃單掬一把水往臉上澆,一點用都沒有,更熱了,熱的他快瘋了,他在心裡問,「系統先生,有沒有抑制的產品?」
系統,「在下幫您在平台看了,只有菊花靈,黃先生是否需要?」
黃單,「……」
他來不及去思考,就被拖拽進漩渦裡面。
劉楚知道青年不好受,他也不好過。
心裡有兩個聲音,一個聲音在叫囂著,快上啊,還等什麼,沒看到你懷裡的人早就迫不及待了嗎?拒絕一次就算了,拒絕兩次,三次,你不會是不行吧?
另一個聲音在鄙視的說,你懷裡的人被下了藥,所以才會那麼敏感,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為。
可他又不是君子。
罷了,做一回君子吧。
摸著青年濕漉漉的頭髮,劉楚扯動嘴皮子,有幾分不屑,幾分野性,他想要的人,定會堂堂正正的要到,絕不會單純的被欲火驅使。
話是那麼說,但他還是起了巨大的反應,短時間內都不會平息。
那反應大的讓劉楚極其痛苦。
黃單身上的喜服被水浸濕,貼著四肢,他往男人的胸膛蹭,「我……我不行了……」
劉楚將不知死活的大少爺拽開,半拖半抱到蚯蚓河的一處隱秘位置,他低低的從喉嚨裡碾出一句,嗓音危險,帶著警告,「別找死。」
黃單哭出聲,張口就在男人的肩膀上咬一口,牙齒深陷進去,血腥味滲透衣物,融進他的唾液,被他吞到肚子裡。
劉楚嘶了一聲,「等會兒啊。」
他環顧四周,手臂伸到蘆葦叢那裡,把蘆葦撥的左右晃動,哪怕有人路過,也不會瞧見蘆葦叢後面的人。
黃單靠上去,下巴擱在男人肩頭,鼻翼輕輕搧動,哭著哀求。
劉楚的眼睛猩紅,呼吸裡都冒著火星子,鬼知道他忍的有多煎熬,「他娘的,你哭什麼啊,要哭的是老子吧。」
黃單喊疼。
劉楚堵住青年的嘴巴,不去聽令他發狂的哭聲。
黃單不能發出聲音,鼻子裡有模糊的音節,軟糯而無助,眼淚不斷的往下湧,他弓起腰背,臉蹭在男人的脖子裡。
片刻後,劉楚在河裡洗洗手,撈住站不穩的人,將他扣在懷裡,粗聲喘氣,「我的大少爺,你真是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