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玄幻 > 我有一個秘密 > 第35章

我有一個秘密 第35章

簡繁轉換
作者:西西特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8-26 15:55:42 来源:搜书1

日頭漸漸上升,陽光刺眼, 一行人離開官道, 走上一條崎嶇小路, 夾在茂密蔥綠的樹叢中間,望不到底。

馬車顛的厲害,黃單的屁股很疼,他紅著眼睛坐到劉楚腿上,好像更疼,又坐回原來的位置,身子左右晃動, 像是在水上飄,很暈。

劉楚拽出自己的那塊座墊, 塞給黃單。

黃單的屁股底下多了塊座墊, 要軟一些, 沒那麼疼了, 「還有多久能到縣城?」

劉楚說,「很快的, 也就兩三天左右。」

黃單, 「……」

劉楚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 對著他白皙的脖頸吹口氣, 「有我陪著你,不會累著的。」

黃單說,「更累。」

劉楚的面部一黑,把青年壓在車壁上親。

黃單吃了很多男人的口水, 吐字不清的說,「你輕點親,很疼。」

劉楚的腦子裡轟隆一聲響,他托住青年的後腦勺,親那兩片柔軟的嘴唇,親的更用力。

黃單的手撐住男人的肩膀,推幾下都沒推開,疼的眼淚直流,哭著求饒。

耳邊的聲音像一片細細尖尖的樹葉,掉進劉楚的心窩窩裡頭,打著旋兒,弄的他整顆心都癢癢的,他口干舌燥,渾身燥熱,「說,你是不是在勾引我?」

黃單,「……」

劉楚粗聲喘氣,眼眸深諳,「肯定是。」

黃單摀住嘴巴哭,嗡嗡的說,「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

劉楚一聲一聲喘息,**從眼底蔓延到面上,他抱住青年的腰,把人往懷裡撈,唇也湊上去。

黃單躲不開,被親的身上都濕了。

外面的車伕又往後瞧,簾子還是那樣兒,沒有什麼變化,他抓抓頭,繼續趕車。

黃單的嘴巴有點兒腫,下嘴唇破了一塊,有血珠滲出來,他伸舌舔掉,氣息裡的甜腥味兒又加深一分。

劉楚瞪著他,眼睛因為隱忍而發紅,「還說不是在勾引我!」

黃單不想說話,把一個桃子丟給男人。

劉楚接住,兩眼放肆又野蠻地在青年身上遊走,他吞嚥唾沫,不想吃桃,想吃別的,「我的大少爺,你怎麼就這麼喜歡哭?」

黃單吸吸鼻子,眼睛紅紅的,鼻子也是,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他啞啞的說,「我不是喜歡哭,我是怕疼。」

劉楚斜眼,「不是一回事嗎?」

黃單閉上眼睛,懶的跟這個男人說話。

他的臉被粗糙的手掌捏住,嘴裡多了一塊桃肉,香甜多汁。

劉楚忍著體內橫衝直撞的欲火,「我一看你哭,就想要你,讓你更疼,哭的更凶,你說我這是什麼原因?」

黃單說,「你腦子有問題。」

劉楚把唇貼在青年的眼睛上面,「胡說,分明就是我太喜歡你了。」

他嘆息,很苦惱,「你說說,我怎麼就這麼喜歡你呢?」

黃單拿了塊點心吃,聽到男人說,「上輩子我們一定認識,你就是我劉楚的婆娘。」

嘴裡的點心融化開,太甜了。

劉楚想起來了什麼,「對了,平安寺有一棵許願樹,想不想去看看?」

黃單嚥下點心,「不想。」

他說,「只有小孩子才信那種東西。」

劉楚挑起一邊的唇角,眉眼間有一抹淺淺的笑意,「在我眼裡,你就是小孩子。」

黃單說,「我二十五了。」

劉楚揉他的頭髮,「嗯,還很小。」

黃單,「……」

兩三天的路程,說很快,二十五的年紀,說還很小,他覺得,這男人的數學是自學的。

劉楚偏要帶黃單去看許願樹,黃單被他親的全身都濕的難受,答應了陪他去。

有一絲絲的風擦過車簾子的縫隙,往車裡跑,盡情的撒野。

黃單在座墊上挪來挪去,一會兒斜斜靠著車壁,一會兒把腿抬起來盼著,怎麼都不舒服後,就趴到男人腿上,調整調整姿勢,開始睡覺。

劉楚的嗓音粗啞,「少爺,你能換個地兒趴嗎?」

黃單趴著不動,他已經看見了周公。

劉楚闔了闔眼,背脊彎下來,臉埋在青年的發絲裡蹭蹭,「別睡,我們來說會兒話吧。」

黃單和周公抱上了。

劉楚聽著青年的呼吸聲,均勻悠長,睡著了,他的額角一抽,喉結滾動了兩下,搖頭苦笑道,「小壞蛋,不管我了啊。」

車裡靜下來。

黃單睡著覺,劉楚在看他睡覺,目光溫柔。

前面有幾匹馬,是四毛和幾個捕快,他們頂著烈日,被曬的汗流浹背,嘴上還不閒著。

「哎你們說,這趟回去,是有正事要辦,老大干嘛把宋家的大少爺也帶著?萬一宋少爺在路上有個好歹,跟宋家不好交差。」

「我們哪兒能猜得到老大的心思。」

「話說回來,老大救了宋少爺兩次,是宋家的大恩人了吧?」

「救命之恩,是最大的恩情,老大帶的那長盒子裡應該是刀,宋家給的。」

「肯定是把寶刀!」

四毛往後瞧,其他幾個捕快也瞧過去。

囚車裡的婦人一身髒污,臉上頭上有幾處血跡,黏著頭髮絲,哪裡還有平時的風光和嬌媚。

四毛拉拉韁繩,唏噓道,「在東大街的時候,可真嚇人,大家都跟瘋了一樣,要不是我們攔著,他們恐怕會衝上來把二姨太給撕了吃掉。」

一個憨厚的捕快甩把汗,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搞不懂哎,二姨太是殺了人沒錯,可是跟他們沒什麼過節吧,幹嘛一副被逼急了樣子。」

四毛說,「人心難測。」

「毛兒說的對,我就算是想破頭,都不會想到葉老爺子的二姨太會跟命案扯上關係。」

「永遠不要小瞧女人,不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女人生來是柔軟的,遭遇某些人和事才會變的鋒利,要我說,還是怪命不好。」

幾人說了一會兒,嘴皮子發乾,嗓子眼冒煙,屁股快捂出疹子了。

走上一段路,出現一個岔路口。

四毛拽著韁繩去馬車那裡,「老大,前面不遠有個棚子,我們上那兒歇會兒吧?」

車裡傳出劉楚的聲音,「好。」

棚子搭在離岔路口不遠的地兒,有涼茶,大餅,雞蛋,還提供飯菜。

四毛在內的幾人翻身下馬,不光是他們,其他趕路的人也伸著舌頭喘氣,屁股後面的褲子都有一塊顏色很深,濕答答的。

大夏天的,要人命。

棚子簡陋,三面通風,也不涼快,六七張木桌隨意的擺放著,都坐滿了人。

那些人看到黃單他們,也發現了那輛囚車,知道是官府的,都神色微變,沒再多看熱鬧,也沒竊竊私語,只是低頭吃吃喝喝,想著趕緊上路。

棚子裡的氣氛不再懶散。

劉楚抬腳勾過來一條長板凳,拉著黃單坐下來,他將刀丟桌上,提著茶壺倒茶。

黃單看見對面桌上有幾片西瓜,瓜瓤紅豔,有黑子不均勻的嵌在瓜肉裡面,他望著一個小孩捧著西瓜吃,吞了吞口水,想吃。

劉楚瞥見了,就叫來一夥計問,說還有一個西瓜,就買了切開,叫手下人過來吃。

他拿兩片放到黃單面前,「吃吧。」

黃單捧著一片西瓜吃,嘴巴鼓鼓的,滿嘴都是甜甜的西瓜汁,順著喉嚨往下衝,掉進空蕩蕩的胃裡,他吐掉瓜籽,又去咬一口。

劉楚喝口涼茶,側頭看靜靜吃西瓜的青年,「好吃嗎?」

黃單的聲音模糊,「好吃。」

他沒把兩片西瓜都吃掉,剩下那片推到男人面前。

劉楚說自己不愛吃。

黃單說,「那算了,我拿去給四毛吃。」

「你敢!」

劉楚快速在青年的手背上捏一下,警告道,「我給你的東西,不管是什麼,都不准給別的男人。」

黃單問,「你吃不吃?」

劉楚被他那樣氣的半天都沒想出詞兒,「吃吃吃,我吃!」

其他幾個沒看到這一幕,一個個的都蹲在地上,風捲殘雲般呼哧呼哧的吃著西瓜,很快就剩瓜皮了。

四毛一抹嘴巴,走過去問道,「老大,你跟宋少爺想吃啥子,我去跟夥計說。」

劉楚挑眉,「我無所謂,宋少爺,你呢?」

黃單說,「我也無所謂。」

四毛,「……」

行,都無所謂是吧,那他就按照自己想吃的點了。

棚子旁邊的草叢裡,老漢和他的老伴在殺雞,一個抓著雞翅膀,一個拿刀在石頭上磨了幾次,對著雞脖子橫著就是一下。

鮮紅的雞血噴湧而出,少數濺到草葉上面,大多數都滴進盆裡。

黃單說,「一隻雞的血不少。」

劉楚摩挲著刀鞘的動作忽然一停,「那要是個人,得有一桶了吧?」

黃單說,「看是多大的桶。」

「就拿裝雞血的那個盆來說,如果被放血的不是一隻雞,是一個人,那大概有三四盆血。」

劉楚放下刀,拍拍青年的手臂,示意他坐著別亂跑,自個起身走到囚車那邊,「二姨太,你當時殺廚子的時候,為什麼一滴血都沒有留下?」

囚車裡的白鶯沒有動靜。

劉楚按著欄杆靠近,將那句話重複,「你帶走了嗎?還是藏在了什麼地方?」

他自顧自的說,「我在廚子家搜過,沒發現血,二姨太,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不留痕跡的?」

白鶯聞言,眼皮顫了顫,思緒控制不住的混亂起來。

從小跟著爹娘出去殺豬,剁肉,白鶯習以為常,甚至是享受那個過程,在她眼裡,人和豬被殺死了沒什麼兩樣。

一刀下去,皮肉連著骨頭,再下去一刀,骨肉分離。

那晚白鶯背了殺豬刀爬梯子進去,先是把廚子迷暈,再放了血,砍成兩部分,將弄到地上的血跡全部擦掉,她很冷靜,沒有出任何差錯。

因為廚子跟老母親的屋子中間隔著院子,老人又上了年紀,睡的沉,沒有年輕人那麼警覺。

白鶯不擔心會被發現,一切都很順利。

可白鶯在準備離開時,遇到了一個棘手的問題。

那桶血不好拎著爬梯子翻牆頭,萬一她一不留神,手晃了晃,桶倒了,血就會撒出來,倒進草土裡。

等廚子的死被發現後,捕快來查,必定會很嚴格,不放過一個細節,難保不會查出來這個線索。

就在白鶯思慮,是冒險把那桶血弄出去,還是找東西挖坑埋了的時候,隱約感到有影子一晃而過,她扭頭,桶還在原地放著,裡面的血沒了。

白鶯當時的臉煞白,抖著手去桶裡摸,一點血跡都沒有。

她嚇的雙腿一軟,踉蹌著跌坐在地。

桶裡很乾,觸手沒有一絲濕意,像是有一條巨大的舌頭在裡面反覆的舔過,將血全部搜刮乾淨。

白鶯慌了。

鎮上的人都在說妖,她沒多大的恐懼,如今妖就在自己身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站著,目睹她殺害廚子。

那種感覺讓白鶯渾身發毛。

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也許就在下一刻。

殺人分屍的時候,白鶯沒有一點害怕,就跟她不怕鬼一樣,但是她怕妖。

人吃飯喝水,妖吃人肉喝人血。

耳邊的聲音將白鶯的思緒猛然扯回來,她驚覺自己一身冷汗。

劉楚的目光裡有審視,「你也不知道?」

白鶯沒說話。

劉楚的上半身前傾,壓在囚車上面,「二姨太,你這一去,脖子上的腦袋是保不住了,我呢,可以替你在葉老爺那裡說幾句話。」

他輕笑,「我想二姨太應該會很牽掛自己的孩子吧。」

白鶯閉了閉眼,艱難的說出一句話,「是……是妖……」

聽見妖這個字,劉楚倒是很淡定,「這麼說,你們打過交道?」

白鶯白著臉搖頭,「沒有。」

那件事之後,白鶯根本就不願意,也不敢去深想,夜裡被驚醒,白天也疑神疑鬼,過的每一天都很煎熬,真的生不如死。

她甚至多次動過輕聲的念頭,死了一了百了。

可她又怕死,她想活著。

白鶯有時候會覺得,那個妖是捏準了人心,知道她不敢死,所以故意不吃了她,目的是為了嚇她,看她痛苦,惶恐不安,苟延殘喘。

鎮上突然出現有關自己跟廚子的流言,白鶯就開始懷疑了,在捕快拿出小箱子,露出早就被她扔了,卻又回來的黑衣時,她的懷疑得到證實。

是那隻妖!

在她被折磨的半人半鬼,終於努力試著忘掉過去,忘掉驚恐,重新開始時,那隻妖沒有樂趣可看,很失望,覺得沒意思,不好玩了。

於是就有了這樣一齣戲。

那隻妖就在鎮上,藏匿於某個角落,或者幻化成某個人,它冷漠的看著所有人。

賣貨郎,張老闆,廚子……鎮上那些骯髒的人和事,愚昧,無知,又可笑的心思,每一樣都被它看在眼裡。

妖是單純的路過鎮子,想懲罰懲罰殺人放火的人,逗逗他們,還是有備而來?

白鶯打了個冷戰,希望是前者。

此時離鎮子已經很遠,她怎麼看也看不到葉府的輪廓,不禁為自己的孩子感到擔憂。

鎮子裡的人內心有多陰暗,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都和孩子無關,孩子手上沒有染血,是無辜的。

白鶯的耳邊響著聲音,沒什麼起伏,「二姨太,你好像很害怕。」

她擠開嘴角,笑的難看,「劉捕頭,是個人要被拉去砍頭了,都會害怕的吧。」

「確實是那樣,不過,」劉楚笑笑,「殺人分屍這種事,別說是女的,就是男的,多數也不敢做,連我一個捕頭都做不到,可是你二姨太做到了,這膽量和能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白鶯聽出話裡的嘲諷,她臉上的笑容僵硬。

劉楚一副很好奇的樣子,「二姨太,既然你們沒打過交道,那妖為什麼要幫你毀屍滅跡?」

白鶯諷刺,那不是幫忙,她的視線越過劉楚,落在後面一處。

劉楚轉頭,見青年站在身後不遠。

沒再多問,劉楚叫手下人給白鶯喂兩口水,就走到青年面前,「都聽見了?」

黃單點點頭,「世上真的有妖嗎?」

劉楚說,「也許。」

黃單又問,「妖就一定會吃人?」

劉楚說的答案和前一個大同小異,都很模糊,「未必。」

黃單心想,他這次的任務要找的,是吃人的妖,也沒說吃的人就是妖殺的。

根據白鶯話裡的意思,人因為利益,**互相殘殺,妖在後面一邊開心的看戲,一邊愉快的撿屍體吃,再利用屍體之類的東西搞出名堂。

好深的計謀。

「妖是在算計白鶯嗎?」

黃單說,「張老闆在酒樓失蹤,在山裡出現,下山回鎮上被當成妖活活打死,也是謀劃好的?」

劉楚搖頭說,「不知道。」

黃單若有所思,原主在鎮上生活的時間很短,幾乎都在國外,跟鎮上的人沒什麼交集,也沒有參與到某一段的恩怨情仇裡面。

那天他被抓到坑裡,沒什麼事的回來了,說明妖沒想害他。

至於莫名其妙的昏迷,被傳有妖氣,神婆出現,要將他活煮,這四件事應該都是族長的意思,宋家的明爭暗鬥。

劉楚忽然開口,「你對妖很感興趣啊?」

黃單說,「隨便問問。」

劉楚盯著他,半響勾唇笑,「去棚子裡坐著吧,外面曬。」

不多時,夥計上菜,是一盤水煮大白菜,一盤水煮青豆,上面都分別有一大坨辣椒油,然後是一人一碗米飯。

劉楚嫌棄,「四毛,你這點的是什麼?給豬吃的吧?!」

剛伸手拿了個青豆,咬開豆殼的黃單,「……」

劉楚看他一眼,「你比豬好玩。」

黃單呸一聲吐掉豆殼,吃著嘴裡的青豆,「隨便吃點就行了,別挑。」

過來的四毛在一旁附和,說就是,這外頭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就一個棚子,有的吃就不錯了。

劉楚瞪過去。

四毛冤枉,「老大,我問你們了的,你們都說無所謂……我錯了。」

他端著碗跟弟兄們湊一塊兒去了。

老漢的老伴看白鶯可憐,就去拿水給她喝,知道她是殺了人才被關押之後,都不往囚車那邊去,棚子裡的其他人也是,老遠就繞開,嫌沾上晦氣。

大傢伙吃飽喝足,繼續上路。

到了下午,一場大雨悄無聲息的砸下來,把所有人都砸懵了。

馬車的車輪子陷在泥坑裡,寸步難行,馬死活都不動,車伕往後頭大聲喊,「劉捕頭,走不了啦!」

劉楚跳下馬車,叫四毛幾個和他一起在車後面推。

雨下的太大了,眼睛都睜不開。

鬼知道早上出發還是大晴天,怎麼下午就變天了,連聲招呼都不打。

有捕快衝劉楚提議道,「老大,叫宋少爺下來吧,他坐裡面,我們不好推的。」

劉楚抹把臉吼,「下來個屁,他就是一書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能有什麼力氣,趕緊的!」

幾人在雨裡喊著一二三,同時使力,把車輪子推出泥坑。

這條路上多的是大大小小的泥坑,最麻煩的是,路上沒有什麼避雨的地方,他們不得不繞道走。

劉楚將斗篷甩在車頭,彎腰進車裡。

黃單說,「我要跟你一起下去,你不讓,非要我坐車上。」

劉楚脫掉有點潮的外衣,抱住青年,「雨很大,你下去了,我怕你被摔泥裡。」

黃單,「……」

他問道,「二姨太呢?」

「都是要死的人了,還在於被雨淋?」

劉楚的刀脫離手掌,壓住車簾子的邊邊,「這雨不停,路就難走,要繞路,沒個三五天,是到不了縣裡的。」

黃單不想說話了。

雨幕刁鑽,想著法子的遮住視野,四毛幾個看不清路,馬又不想走,抽一鞭子才走幾步,他們門頭往雨幕裡沖,誤打誤撞的穿過山澗,進了一個村子。

此時,天已經黑了。

馬車停下來,黃單被劉楚扶著跳到地上,長時間坐著,腰酸背痛屁股疼,他的腳一著地,就伸了個懶腰。

劉楚也活動活動腿腳,讓車伕把馬車拉到後面。

幾人站在村口往前看,在一片漆黑當中,有一點微弱的亮光,像鬼火。

四毛跟一個弟兄朝著那點亮光的方向走去,很快就回來了,說那戶人家同意讓他們留宿一宿。

大傢伙來鉞山鎮的次數很多,每回走的都不是這條路,沿途經過的村子有不少,唯獨沒見過這一個小村莊,大概不到十戶人家。

小村莊被山林緊緊包圍,要不是有大雨,他們只會從山澗過去,不可能兩眼一抹黑,七拐八拐的拐進來。

那戶人家只有一個麻臉婦人。

黃單進屋時,看到桌上有一盞煤油燈,旁邊放著一個針線簍子,裡面有一件破舊的衣服,他把目光挪到婦人身上,粗布衣,髒黑的布鞋,滿臉滄桑,沒有什麼異常,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婦。

麻臉婦人大概是一下子見到這麼多人,又是穿著官服的,又有囚車,她顯得很不安,也很緊張。

劉楚表明身份,「大姐,給你添麻煩了。」

麻臉婦人忙說,「捕頭大人,我這兒有幾間屋子,你們隨便住,不打緊的。」

劉楚道謝。

麻臉婦人說她去老姐姐那屋睡,隨後就端著針線簍子離開。

劉楚跟黃單一屋,其他人就在堂屋待著,看守囚車,他們都是大老爺們,習慣了風餐露宿,有片瓦擋雨已經很不錯了。

沒過多久,四毛他們商量輪流值班,就隨意的往板凳上一躺,合衣閒聊一會兒,紛紛入睡。

另一邊,不大的茅草屋裡,村莊的所有人都在,他們有男有女,年齡都在3、40歲以上,有幾個臉上都有疤,在不同部位,一樣的猙獰。

片刻左後,打探消息的壯漢回來了。

「那夥人是從鉞山鎮過來的,往縣城去,有個叫劉楚的,他是衙門的捕頭,身邊幾個都是捕快,他們不是鎮上的人。」

壯漢又說,「捕頭身旁的青年,是宋家的大少爺。」

其他人異口同聲,「那老太太還沒死?」

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壯漢問道,「可那關在囚車裡的女人是誰啊?她背對著我,看不到正臉。」

一直沒說話的麻臉婦人抬頭,領口下的脖領露出來一截,上面有塊疤痕,像是被什麼利器扎過,「她就是葉府的二姨太白鶯,當年我在西街擺攤賣胭脂的時候見過她,化成灰都認得。」

大家再次沉默了,屋裡死寂。

壯漢說,「我偷聽到幾個捕快的談話,說是那女的跟酒樓的廚子偷情,不但跟廚子合夥殺死一個賣貨郎,還把廚子給殺了,要被押送到縣裡砍頭。」

坐在中間位置,頭髮花白,佝僂著背的老人聽到這句話,他笑了,「老天爺十幾年前沒長眼睛,十幾年後長了。」

麻臉婦人咧嘴,「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啊。」

有個沒有雙臂的中年人問道,「那鎮上的其他人呢?」

老人的聲音蒼老,裹挾著久遠的回憶,還有詛咒,「也快了吧。」

所有人都高興的笑起來,「那就好。」

牆根那裡,黃單輕手輕腳的離開,腳步飛快。

草叢裡有輕微聲響,劉楚走出來,望著青年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夜,一道白光劈下來,窗戶發出鬼哭狼嚎聲。

黃單驚醒。

劉楚拍拍懷裡人的後背,「做噩夢了?」

黃單呼出一口氣,「嗯。」

劉楚側身,把人往身前帶帶,「夢到了什麼?」

黃單夢到鉞山鎮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他看到了自己。

劉楚沒聽到青年說話,他也沒追問,只是收緊手臂,在青年汗濕的臉上親了親,「別怕,睡吧,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

黃單睡不著。

門外有滴滴答答的聲音,那是屋簷下的雨滴掉落在地,發出的響動,聽在耳朵裡,讓人心煩氣躁。

黃單翻身,背對著男人,面朝牆壁,他睜著兩隻眼睛,「系統先生,你睡了嗎?」

系統,「在下的時間跟您不同。」

黃單把做的夢說了,也說了偷聽到的那些話,「我本來懷疑葉父和趙老頭,其他人都被我排除掉了,現在我又不確定了。」

如果牽扯到十幾年前的事,那所有人的年齡都符合。

「葉藍當年見過的那個背影,會不會就是妖?」

系統,「真相終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黃先生要做的,就是等那一天的到來。」

這句話等於沒說。

黃單抽抽嘴,「晚安,系統先生。」

兩日後,一行人風塵僕僕的抵達縣城。

劉楚將白鶯拉到衙門關進大牢裡,他去找縣老爺,把案情的詳細經過陳述一遍。

縣老爺在知道葉家的態度以後,就沒那麼多顧忌了,說會依照律法處置。

談完公事,縣老爺就想跟劉楚談私事,他那寶貝千金因為相思病,都快把屋頂給拆了,「小劉啊,你這兩日別管什麼案子,陪陪我家那丫頭。」

劉楚拍拍衣擺的灰塵,「我有婆娘了。」

縣老爺一口水噴出去,「什麼?」

他放下茶盞,板著臉道,「小劉,我家丫頭一顆心都在你身上,你可不能辜負了她。」

劉楚調笑,「我跟大小姐沒好過,何來的辜負啊?」

縣老爺理虧,乾脆就施壓,「老爺我不管你跟哪家的女子好上了,你盡快把人給打發掉,別讓小姐知道。」

劉楚還是笑著,口氣冷硬,「不行。」

縣老爺皺眉頭,怎麼就不行了?這整個縣城,還有誰家的閨女能比的上他女兒?「是那女子纏著你不放?」

劉楚說不是,「是我纏著他不放。」

縣老爺,「……」

他擦擦額頭的汗,完了完了,丫頭要鬧翻天,府裡的屋頂難保了。

劉楚打了招呼就走。

衙門旁邊的那條街上,黃單買了糖炒栗子在吃,有馬蹄聲靠近,他往邊上站,沒曾想,那馬蹄聲沒走遠,已經到了他的身邊。

黃單扭頭,見著馬上的男人,換掉官服,像個俠士。

劉楚踢踢馬肚子,「走吧。」

黃單把手從紙袋子裡拿出來,「去哪兒?」

劉楚低頭看他,唇角壞壞的勾起,「我家。」

黃單後退,「不去。」

劉楚的語氣霸道,「不去也得去,哪有婆娘不去自己男人家的。」

他說著,就將青年拉上馬。

馬還不如馬車舒服,噔噔噔噔噔個不停,黃單吃的那些栗子已經衝到嗓子眼,他抿緊嘴巴,感覺自己一張嘴,就能吐出來。

快中午的時候,黃單聽到耳邊的聲音,像個在為他打開城堡的小孩,調皮又期待,「歡迎來到我家。」

但是,沒有城堡,只有深山老林。

劉楚下馬,牽著韁繩往前走,「這一片全都是我家,也是你家,喜歡嗎?」

黃單坐在馬上,「不喜歡。」

劉楚露出一口白牙,「沒事,你會喜歡的。」

黃單,「……」

走上曲曲折折的山路,一排小屋出現在黃單面前,他不禁想,這荒郊野嶺的,住著不覺得滲得慌?

劉楚顯然不覺得。

他把馬栓好,抱一把青草丟過去,「你在屋裡待著,我去打水。」

黃單打量屋子,一張竹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就這些家具,沒別的了,他往外面走,將其他幾個屋子都看了看,給他一樣的感覺。

簡陋又孤單。

黃單在院子裡的樹墩上坐下來,一個衙門的捕頭,待遇應該不錯的,劉楚怎麼住在這麼荒涼的地方?

去城裡一趟,騎馬都要半天時間。

劉楚還沒回來,黃單出去,在附近走動,看到大片的竹林。

竹林裡傳來清亮的小調,黃單的身形一滯,他邁動腳步,撥開兩側的竹葉,往裡面走,看到男人背靠著一棵竹子,手指夾著一片竹葉,放在唇邊。

不知道吹的什麼,卻很好聽。

劉楚將竹葉彈出去,眉眼間有幾分戲謔,「傻了?」

黃單說,「我很喜歡。」

他說的直接,沒有絲毫保留,也不拐彎抹角。

劉楚一愣,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揚,「以後天天吹給你聽。」

黃單也笑,「好哦。」

劉楚又愣了,好半天才回過來神,他提起腳邊的桶,「餓了吧,我去做飯給你吃。」

黃單把手伸過去。

劉楚眼神詢問。

黃單說,「想牽你的手。」

劉楚第三次愣住,他把桶換到另一邊,騰出手,「大少爺,我這手可不是隨便就能牽的,你牽了,就不准再牽別人的手,你可要想好了。」

黃單牽住男人的手,「我知道的。」

劉楚的心跳加速,他壓住瘋狂生長的情感,哼笑一聲,「告訴你,我的記性好著呢,別想騙我。」

「不騙你。」

黃單問出他關心的事,「有菜嗎?」

劉楚反手握住青年的手,手指捏了捏,「當然有。」

屋後面有一塊菜地。

劉楚去鎮上辦案期間,也沒澆水施肥,菜地裡的瓜果蔬菜依舊長的很好。

黃單挖出一個土豆,帶出一個土蠶。

小傢伙可能是剛睡醒,迷迷糊糊的,蜷縮著身子繼續睡。

劉楚把小籃子一扔,人已經蹦出去老遠。

黃單,「……」

他淡定的把土蠶寶寶送進土裡,繼續挖土豆丟到籃子裡,「你那麼怕蟲子,怎麼還住山裡?」

劉楚驚魂未定,「我不喜歡熱鬧。」

黃單說,「山裡有老虎。」

劉楚的手肘撐著膝蓋,在青年的鼻尖上咬一口,「老虎怕我。」

黃單得鼻尖上多了一串牙印,他疼哭了,直接就把男人推倒在地裡。

劉楚爬起來,把人抱懷裡哄,「還不是你自己太可愛了,害我一時沒忍住,好了好了,我錯了。」

黃單把鼻涕眼淚都蹭他身上了。

劉楚很會做飯,就著從菜地裡拿回來的食材,燒了盤酸辣土豆絲,醋溜白菜,干煸四季豆。

都是素的。

劉楚扒一口米飯到嘴裡,「山裡有的是野味,你想吃,我下午就去給你打回來。」

黃單說,「你做什麼,我吃什麼。」

他很認真的評價,「桌上的幾個菜都很好吃,我最喜歡吃土豆絲。」

劉楚抹掉青年嘴邊的飯粒,「晚上還給你燒。」

吃過飯,倆人側身躺在不算寬的竹床上,胳膊腿挨在一起,他們四目相視,湊近點親親彼此。

窗戶開著,有風吹進來,捲著幾片花瓣,竹葉,飄飄灑灑的落在地上,桌上,歲月靜好。

一片竹葉飄到黃單的身上,被一隻手給弄掉了,那隻手沒離開。

劉楚單手撐起身子,低頭把黃單摟在懷裡親。

倆人親著親著,後面就水到渠成。

黃單疼的渾身哆嗦,咬牙撐著,最後疼暈了過去。

他睜開眼,看到男人湊在自己眼跟前,一句話沒說就被緊緊抱住了。

黃單說,「你輕點。」

劉楚一下一下親他被汗水打濕的發絲,透著難掩的激動。

黃單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我沒事了,你別抱那麼緊。」

劉楚鬆開手臂,摸摸青年的臉,嘶啞著聲音說,「大少爺,我快被你嚇死了。」

他還沒捲土重來呢,身下的人就兩眼緊閉,一動不動。

知道青年怕疼,劉楚在那之前還告訴自己,要慢慢來,不要急。

可是,事情很快就脫離掌控。

什麼慢慢來,不要急,在那一刻全都跑沒影了,劉楚的腦子裡就兩個大字——還要!

結果大少爺扛不住,他沒要成。

劉楚拽著青年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位置,「你摸摸,我的心是不是跳的特別快?」

黃單說,「是很快。」

「你昏過去的時候,我的心跳的更快,要跳出來了。」

劉楚皺著眉頭嘆氣,「你這疼法太嚇人了,以後我一定會輕輕的,不亂來。」

黃單抓住男人的頭髮,這話他就當是放了個屁,不能當回事的。

劉楚說要給黃單擦擦身上的汗,「你這從頭到腳都濕了,衣服不換掉,會生病。」

黃單說,「我自己擦,自己換,你別碰我。」

劉楚非常嚴肅,「我保證不碰你。」

黃單說,「撒謊。」

劉楚,「……」

他杵在床邊,咳兩聲,一本正經道,「要我出去可以,你得給我看看有沒有受傷。」

黃單說,「沒受傷。」

用菊花靈了。

劉楚刷地撩起眼皮,眼睛賊亮,立馬就撲向黃單。

黃單,「……」

第二天,劉楚帶黃單去了平安寺。

不是什麼節日,燒香拜佛的人也挺多的。

拜完佛,劉楚跟黃單在寺廟裡逛逛,逛到許願樹底下,鈴鐺聲清脆響。

來這兒許願的,有的求平安,有的求財,也有的求姻緣,求什麼的都有。

也不要多少錢,寫個紅條子拋上去就行了。

看別人許願,沒什麼看頭。

黃單和劉楚待了一會兒就往別處走。

這平安寺遠近聞名,在山頂形成一道獨一無二的風景,佔地面積很大,值得一觀的景點不少。

黃單中途上茅房出來,沒看到男人的身影,他想也沒想,就往許願樹的方向走,半路和男人碰面。

「你去許願了?」

劉楚扯了扯嘴皮子笑,說沒許。

黃單看看他,沒說什麼。

劉楚勾他的肩膀,「大少爺,你喝過洋墨水,覺得許願能靈驗嗎?」

黃單說,「有的能。」

一陣風拂過,許願樹頂端的一根樹梢上掛了個紅條子,被風吹的飄了起來,隱隱可見上面寫著一行漂亮的字:我希望能和我的婆娘生生世世在一起。

下山時還是那條石階,卻沒上山時好走,從上往下看,像一條蛇,故意把自己扭成喪心病狂的弧度。

黃單低頭看著石階,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反觀身旁的劉楚,步伐悠閒,還有心思看風景,絲毫不擔心自己會摔下去。

沒走多久,劉楚咦了聲,「那不是葉家大小姐嗎?」

黃單抬眼望去,下面那層石階旁邊,坐在石頭上的女人還真是葉藍。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