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玄幻 > 我有一個秘密 > 第93章

我有一個秘密 第93章

簡繁轉換
作者:西西特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8-26 15:55:42 来源:搜书1

黃單覺得陸先生這號人物很難摸透,他以為對方不會回答, 結果不但回答了, 還非常詳細。

知道劉全武在堤壩口, 黃單還不好直接告訴聶文遠,因為那是聶文遠派出去的很多人都沒得到的消息,他沒權沒勢,沒理由知道的那麼清楚。

黃單看著極速倒退的夜景,他的腦子轉了轉,「舅舅,出門前我跟你說過的, 我接電話的時候聽到了很大的水聲,我懷疑全武叔叔在大堤那裡, 搞不好就裝在沙袋裡面堵著堤口。」

聶文遠開著車, 目不斜視。

見沒引起注意, 黃單湊過去, 給男人把滾到後頸的水珠子抹掉,「我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舅舅, 去那裡看看吧。」

一直在路上平穩行駛的車子突然開出軌跡, 往一邊偏移, 聶文遠握住方向盤的手指一緊,他低了嗓音,嚴肅的警告,「小於。」

換個人會立馬老實本分, 甭管有幾條尾巴,都得夾著。

黃單沒有,他順便用手擦擦男人潮濕的鬢角,硬邦邦的,有點扎手,「舅舅,你繼續開車,不要管我。」

急剎車後,聶文遠把車停在路邊,他側過臉看小外甥,面部線條嚴峻,眉頭微皺。

黃單輕嘆,不理會男人投過來的冷厲目光,「全武叔叔那通電話是在求救,舅舅不相信我說的,如果錯過了時間,他的命就沒了。」

其實黃單更擔心劉全武一死,這條線就斷了。

畢竟劉全武這三個字就能引起周薇薇很大的反應,上次他還單獨見過周薇薇,離開時頭上多了個口子。

聶文遠抬起一隻手捏住小外甥的下巴,他沉默不語,眼底深諳,眉頭已經死死的皺在了一起,讓人不敢去猜測他的心裡在想什麼。

黃單沒掙扎,也沒做什麼,只是看著男人。

聶文遠撤回手拿手機打電話,通知自己的人前往大堤,他開門出去,站在不遠處點根菸抽。

黃單靠著椅背看夜色中的挺拔身影,他的意識很清醒,心裡非常焦急,希望劉全武這次大難不死。

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黃單立刻坐直了身子,他掐掐眉心讓自己冷靜,把整件事從頭到尾再順了幾遍,坐不住的開了車門下車,往男人那裡跑去。

「舅舅,會不會是個陷阱?全無叔叔被逼著打電話,對方想引起過去?」

聶文遠不語。

黃單有些無語,「舅舅,你在發呆?」

聶文遠把嘴邊的煙夾在指間,半闔著眼簾彈彈菸灰,「沒有。」

黃單問道,「那我剛才說了什麼?」

聶文遠撩了撩眼皮,淡定的開口,絲毫不覺得尷尬,「小於跟舅舅說了什麼?」

黃單,「……」

他把那句話重複,「還是讓你的人去吧,我們就在這裡等。」

聶文遠吸一口煙,目光落在小外甥的臉上,像一片小小的火星子,燙了一下就消失了,「好。」

很快,連十分鐘都沒有,聶文遠的手機就響了,他把煙掐滅,開車去了醫院,半路上騰出手丟給副駕駛座上的小朋友一塊巧克力。

黃單把腿上的巧克力拿手裡,「舅舅,你為什麼突然給我這個?」

聶文遠說,「這是你的獎勵。」

黃單聽明白了,他早先從陸先生那兒就知道了,所以不意外,「全武叔叔現在怎麼樣?」

聶文遠說,「不知道。」

黃單拆開巧克力的袋子,咬了一口到嘴裡,甜膩膩的,他蹙了下眉心,用舌尖捲住巧克力,讓它慢慢被唾液融化。

醫院走廊上站著十幾個人,身上都濕答答的,腳邊積著一灘水跡。

其中一人見到聶文遠,就連忙跑了過來,他在說話前望了眼黃單,欲言又止。

聶文遠頷首,「說。」

那人得到指令,眼睛微微睜大,很是不敢置信,他又望了眼黃單,黃單也回他一個眼神。

似乎沒想到黃單會迎上來,那人臉上不解的表情凝固,察覺一道視線掃來,他立刻就把頭低下去,沉著聲音匯報情況。

接到電話過後,一行人就急忙去了堤壩那裡,一個一個沙袋的拍打,如果裡面是人,聲音會不一樣,他們是拍到最後一個時,聽出了異樣。

劉全武被塑料薄膜裹住塞在裝沙的袋子裡面,他的頭部有傷,身上多出骨折,傷勢極其嚴重,塑料薄膜裡面都是血,那血很多,像殺了頭豬。

當時劉全武還有微弱的心跳,現在手術室的門緊閉著,他的命會有多大,有多硬,誰也不知道。

聶文遠揮手讓底下人離開,他揉揉額頭,眉眼下的陰影很深。

黃單說,「全無叔叔會沒事的。」

聶文遠並不言語,面上也不見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捉摸不透。

黃單看男人這樣,心裡就很沒底,他越看越覺得對方在某些方面像極了自己,之前幾次真沒有,怎麼這次會……

頭有點疼,黃單不去想了,他背靠牆壁,等著劉全武的手術結果。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聶文遠的手機隔會兒就拿出來,不是接電話,就是打電話,在他掐掉一通電話後,嗓子都幹了,「回去。」

黃單搖頭說,「在這裡等吧。」

聶文遠的眉間出現川字,拉了小外甥的手就走。

回到住處已經快零點了,黃單洗洗就去客房睡覺,走前跟男人說了聲晚安。

聶文遠在椅子上坐著,房門關上後他掀了一下眼皮,又闔上去,一口一口的抽菸,似乎是有困擾的事令他煩躁。

劉全武的手術持續到第二天早上,結果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目前對黃單來說,他所面臨的局面就是受害人瘋了,嫌疑人之一盡人事聽天命。

黃單喝著豆漿,劉全武這條線先擱著,剩下的就是陳飛陳小柔兄妹,還有個王明。

他把豆漿放下來,咬一口油條,在心裡問道,「陸先生,我這次的任務目標有幾個?」

系統,「大於二。」

黃單沒料想會有結果,他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這個答案真的已經很滿意了,「謝謝你,陸先生。」

早在周薇薇無意識地說「求求你們放過我」的時候,黃單就知道傷害她的人不止一個,卻沒想到會超過兩個,那是不是可以暫時把三個嫌疑人都圈定?

不對,是四個,劉全武雖然受傷了,但並不能排除他的嫌疑,他的事或許還沒完。

也許是窩裡鬥也說不定。

畢竟人與人之間複雜的很,親兄弟都有可能因為利益大打出手,用刀對著彼此的心臟,放狠話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而非親非故的,也有人為了幫助陌生人,會把命交出去。

黃單在上一次的穿越過程中體會過,這次會更深刻,也更全面,他細嚼慢嚥,一點點把油條吃完,繞過拐角下樓,在住院部後面找到了聶文遠,還有別人在場。

一兩秒的停頓之後,黃單閃身躲進角落,他聯繫陸先生,拿積分換取那倆人的談話內容。

系統通知道,「黃宿主,你的積分還有7個。」一盒菊花靈都買不了的數字。

黃單說,「知道了。」

他心想,積分袋子會掉落的,掉一個抓一個,爭取百抓百中,雖然全抓了也沒多少,但有一點是一點。

不遠處兩個成年男人的談話內容在黃單腦海中響起。

「B城XX醫院的醫師水平跟設備都是全國頂尖的,老院長跟我爸的交情很不錯,我跟他打個招呼,你把你的外甥女跟劉全武交給我,我把他們送去那邊接受治療。」

「不用了。」

「你跟我還客氣什麼?」

「他們在這裡,我放心。」

「文遠,你是不信我這個哥哥啊。」

談話就停在這裡,不上不下的,黃單都不好做整理工作,他在那個四十來歲,滿臉和善的男人開車離開後,等了等才走出角落,走到聶文遠身邊。

黃單從原主那兒得知,聶文遠不喜歡別人過問他的事,但他還是問了,「舅舅,剛才那個人是誰?」

聶文遠側過頭。

黃單沒躲開他的直視,「我隨口問問。」

聶文遠撤走視線,「邱濤。」

黃單快速把這個名字塞進自己的記憶庫裡面,並打上記號,那個男的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邱老闆了,他嘴上說,「沒聽說過。」

聶文遠拉開車門坐進車裡,「他不是本地人。」

黃單從另一邊彎腰坐進去,繼續剛才的話題,「是舅舅以前認識的朋友嗎?」應該是在W城打過交道。

聶文遠啟動車子,「嗯。」

黃單若有所思,聶文遠跟那個邱濤的關係不錯,卻又不那麼簡單,相互之間像是存著警惕,信任度不高,他想起那天去廠裡,在辦公室外聽見的話。

當時劉全武說新世紀那個項目是邱濤的,還說憑聶文遠跟對方的關係,讓他進新世紀不是事兒。

這說明劉全武知道聶文遠跟邱濤的這層關係,至於知道百分之多少,這個不好說,他出事前就在新世紀工作,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

黃單猶豫了一下,決定把邱濤也丟進嫌疑人名單裡面,不是就踢掉,他的思緒回籠,「現在全武叔叔一天不醒,那筆錢的去向就一天不清楚。」

聶文遠說,「不是他。」

黃單一愣,不是劉全武,那是誰?總不可能是吳奶奶,聶秀琴,周薇薇三人中間的一個偷拿的吧?「怎麼確定不是全武叔叔?」

聶文不會對誰這麼解釋,小外甥讓他破例了,「舅舅查過,最近他沒有在任何一家賭場出現過,他的身上也不欠債。」

黃單等著下文。

聶文遠說,「他有一個賬戶,裡面有二十萬,沒必要偷拿那一萬塊。」

「……」

黃單問道,「全武叔叔既然有那麼多錢,為什麼還要去找舅舅拉線,讓他進新世紀那個項目做事?」

他說完就抿了嘴巴,這句話把自己那天在辦公室外偷聽的事情暴露了。

聶文遠卻面不改色,那是一種無聲的縱容,「錢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你全武叔叔的事舅舅會查下去。」

黃單又問,「那舅舅覺得一萬塊錢是誰拿的?」

他剛才有那麼一瞬間懷疑周薇薇裝瘋,可是無憑無據的,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再說了,就算周薇薇裝瘋,她每天的吃住都是聶文遠負責,沒必要拿那筆錢才是。

聶文遠只說會查清楚。

黃單說,「舅舅,人心隔肚皮,身邊的人也不一定可信。」

這時車剛好停在十字路口,聶文遠聞言,默了會兒便去看副駕駛座上的小外甥。

黃單說,「我可以相信。」

他說的很認真,讓人聽了,會控制不住的去相信,甚至把心交出來。

聶文遠沒有把目光收回,他的一隻手抬起來,把小外甥額前的發絲撥開,食指的指腹蹭幾下眉心那處硃砂痣,這是下意識的動作,跳過了大腦。

反應過來,聶文遠愣怔幾秒,他把手拿開,模了煙盒叼根菸在嘴裡,「王明昨晚跑了,你這段時間跟著舅舅。」

黃單聽著男人平靜沉穩的語氣,心裡沒那麼慌了,「好哦。」

劉全武被安排跟周薇薇一個醫院,病房也調到了一起,方便聶文遠的人監視看管。

有權好辦事,在哪個年代都是相同的道理。

劉全武出事,他爸就搬去醫院,跟聶秀琴一樣的照顧著孩子。

這事傳開了,傳的版本五花八門,有說是劉全武又去賭了,欠下賭債被人給打成廢人,也有的說劉全武是跟人結下樑子,被人整了。

親戚朋友們都很唏噓,同情劉父,老大拿光家底跑去B城做生意,指望著成為暴發戶,結果卻了無音訊,老二在醫院吊著一口氣,有兩個兒子,跟沒有差不多。

聶友香在院裡喂雞,「小飛,你找個時間買點東西上醫院去一趟。」

陳飛在屋簷下看書,「買什麼?」

聶友香說看著買,她又說,「桂圓,糕,紅糖,豆奶,就這幾樣。」

陳飛把書翻頁,「知道了。」

聶友香嘆口氣,「這人啊,說出事就出事了,小薇是那樣,劉全武也是那樣,命不好哦。」

她提起小薇,就想起自己的妹妹,上次女兒在匯演時出醜,錯失功勛的事,還破了相,那股子火就噌噌噌的往頭頂心竄,氣的把手裡的瓷盆裡都給扔了出去。

陳飛嚇一跳,「媽,你幹嘛呢?」

聶友香說沒幹嘛,「小飛,下個月初七是你舅舅三十六歲生日,你抓緊時間準備準備,給他寫一幅壽字。」到時候她看看時機,再提一下工作的事,為了大兒子的前途,臉皮可以先不要。

陳飛把書翻了翻,「他什麼都不缺。」

聶友香沒好氣的說,「你這孩子,聽得懂還裝聽不懂,什麼也別說了,就按照媽說的做,保證錯不了的!」

陳飛說臉色不好,「媽,我們一家能不低聲下氣的求他了嗎?」

聶友香說,「都是一家人,求什麼求的。」

陳飛嗤笑了聲,「媽,是你自作多情了吧,舅舅可沒把我們當一家人。」

聶友香聽出大兒子的嘲諷,她沒發火,只是攏攏摻了白的鬢髮,「行了,媽知道上回你舅舅那話說的不咋地,讓你傷心了,心裡頭有怨可以,但該做的還是要做,知道媽的意思吧吧?」

陳飛扯扯嘴皮子,沒什麼意義。

聶友香說出這些天怎麼也想不明白的事情,「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你舅舅真跟你弟弟親近上了。」

陳飛合上書起身回屋。

聶友香把瓷盆撿起來,她想起一些陳年舊事。

上一代人重男輕女,有人想生個男孩,得先生好幾個女孩才有那福氣,有的生了一堆女孩,也沒個男孩。

聶友香很順利,第一胎就是帶把的,她對老陳家有了交代,卻私心的想要個小棉襖,就生了二胎,也如願以償,兒女雙全,湊成了一個「好」字,別人很羨慕。

女兒兩歲半那年,聶友香意外懷孕,當時家境還行,就把老三給生了下來,還是個帶把的。

老三小時候長的比女娃娃還要漂亮,粉嫩嫩的,一雙眼睛又黑又大,誰見了都想親一口,她對老三疼愛的不行,一顆心全撲上頭了,什麼都給他最好的,還為他打了一個小金鎖。

哪曉得老三越大越難管束,書讀不進去,手藝也不學,那也就算了吧,聶友香跟老伴想過,就讓老三這麼著吧,只要別做傷天害理的事就行。

可老三漸漸的就不願意在家待了,成天成天的往外面跑,跟一些亂七八糟的小混混走街串巷,惹是生非,自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

說也說了,打也打了,就是不聽。

聶友香對老三很失望,她跟老伴提心吊膽,怕他早晚要出事,結果就犯事蹲了兩年勞改。

蹲勞改是天大的事,丟人現眼,閒言碎語跟異樣的目光就沒停過,老伴被氣的中風,不久後就走了。

那段時間聶友香也病了,她不想再去看老三,心思全部分給老大老二了。

老三被放出來後,也沒有收斂,第一時間就去找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吃吃喝喝,今兒從家裡偷個五十,明兒偷個一百,下次在哥哥姐姐那裡再要一點。

聶友香是真的沒辦法了。

好在老大老二從小到大就非常優秀,很爭氣,是周圍人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可現如今老大的工作還沒定下來,老二在文工團那邊也需要打點,聶友香心裡發愁,全指著前段時間轉了性,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老三在舅舅那裡說上話,對方卻不拿她的話當回事。

這點跟以前一個樣,不想聽的就不聽,說死了都沒有,不想做的拿刀架脖子上也不做。

也不知道那性子像誰。

聶友香琢磨琢磨,就去了堂屋,坐在椅子上拿座機打了一個電話,「吳媽,吃過午飯沒有?最近身體怎麼樣?還好嗎?」

吳奶奶在那頭說,「剛吃過,挺好的,沒什麼事兒。」

聶友香的語氣裡透著關心,「吳媽,天轉涼了,你多穿點衣服,要是累的很,就跟文遠說多請個人,身子骨要緊。」

吳奶奶哎一聲,「請什麼人啊,要是請了人,我這把老骨頭就得被撥到一邊去了,等我什麼時候拿不起掃帚,走不了路再說吧,我看也快了。」

聶友香說,「吳媽你別這麼說,你要是有個好歹,文遠還不得擔心死。」

吳奶奶嘮叨起來,說人上了年紀,這個想幹,幹不了,那個想幹 ,也幹不了,跟年輕時候沒法比。

聶友香聽她嘮叨了好一會兒,「那什麼吳媽,我家小飛工作的事一直還沒解決,你看能不能在文遠那兒說一說?你的話他會聽的。」

吳奶奶蒼老的聲音裡全是怨氣,像個老小孩,「我也沒法子,上回我跟文遠提了小飛的事,他就拿話堵我,過些天我又提了一次,他直接給我甩臉色,我要是再提,還不得在我面前摔碗?」

她嘆了聲,「友香,小飛的事我是真沒法子了,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他那麼聰明,人又懂事,肯定會找到好工作的,最晚也就是年後,不會有問題的。」

聶友香沒想到連吳媽的話都不起作用,她很震驚,「小於在嗎?」

吳奶奶說在的,「我正好有事跟你說呢。」

聶友香說,「什麼事你老說吧。」

吳奶奶說,「你家老幺有事沒事的就在文遠那裡說我這個老太婆的不是,再這麼下去,我要被趕出去了。」

聶友香不信,「吳媽你這玩笑開的,小於哪兒有那個能耐啊。」

她笑著說,「文遠在進聶家以前就是您照顧著的,他是什麼性子您比誰都清楚不是嗎?這世上他跟您最親。」

這話說的中聽,說到吳奶奶的心坎裡去了,這麼一大把歲數,被哄著渾身舒坦,她又不高興起來,言語中有一副地位不保的危機感。

「話是那麼說,可你是沒看到,你小兒子每次吃飯別的不吃,專挑文遠喜歡吃的菜吃,還進出他的房間跟書房,睡他的床,友香,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小兒子在文遠這裡無法無天了。」

聶友香驚的半天都合不攏嘴吧,無法無天雖然聽起來有點誇張,但吳媽說的那些,足以讓她難以置信,小兒子有那麼大的本事?嘴巴抹了蜜,也不能在文遠那兒討到點好處,他是怎麼做到的?

「你讓小於接電話。」

吳奶奶在那頭喊了兩聲,聽筒裡就傳出青澀的聲音,「媽。」

聶友香把繞了一圈的電話線給撥開,「你現在往你舅舅那兒跑,家都不知道回了是吧?」

黃單說,「你讓我跟舅舅多學點東西。」

聶友香噎住,「那你跟媽說說,你都學了什麼?」

黃單說,「舅舅有很多書,我有不懂的地方問他,他都會講給我聽。」

聶友香說,「這個你哥你姐不都能給你講嗎?是你自己不聽,還把書丟掉跑出去玩。」

黃單說,「舅舅比哥哥姐姐講的仔細,我能聽得懂,他還會教我寫毛筆字,媽,我喜歡跟舅舅住在一起,你讓我住在這裡吧?」

聶友香怔了怔,小兒子這口氣,怎麼聽起來有種求她成全的錯覺?「小於,你舅舅不是普通人,他接觸的人和事都不是你這個小孩子能懂的,你別湊上去了,會出事。」

黃單說,「有舅舅在,我不會有事的。」

聶友香覺得小兒子現在這樣兒,還不如以前那個,不但聽不進去勸,還會反擊了,她說一句,對方就頂一句,「你是不是在你舅舅面前說吳媽的壞話了?」

黃單,「……」

聶友香說,「你舅舅的親媽生下他就走了,是吳媽把他帶大的,照顧他幾十年,跟親媽沒區別,你別沒心沒肺的找事,聽見沒有?」

黃單說,「吳奶奶對我有成見。」

聶友香把一口冷茶喝進肚子裡,火氣降下去不少,「兒子啊,你也不看看你平日裡都幹些什麼,你要是學好,吳媽也能像對你哥你姐那樣對你。」

她語重心長,「老人都喜歡好孩子。」有一句沒說,誰都喜歡,包括做父母的。

黃單說,「知道了。」

掛了電話,聶友香拿著聽筒發愣,不對啊,她打電話不是為了跟吳媽聊文遠下個月生日的事嗎?想問問會在哪兒辦,要是在家裡,他們就早點過去。

結果硬是沒聊到那一塊兒去,聶友香又打電話,這次開門見山,也不扯一些客套話了。

吳奶奶說還不知道,「文遠沒提,過天把我問問。」

聶友香把聽筒放下來,心裡生出一個古怪的想法,覺得問吳媽,還不如問小兒子,她起身去屋裡把皮箱子拿下來,翻出一隻玉鐲。

聶家沒兒子,原本應該傳給兒媳,一代代傳下去的玉鐲就落在了老大聶友香手裡,她收藏的很好,之前還在猶豫是給女兒當嫁妝,還是給兒媳。

現在聶友香另有了主意,她尋思文遠生日那天,把這玉鐲給送出去,等於承認了他是聶家人,兩家之間的關係沒準能更近一些。

要是文遠不肯收,就讓小兒子轉送。

黃單剛走到聶文遠的書房就打了個噴嚏,他揉揉鼻子,看到書桌上放著一個藍色的盒子,跟桌上的筆墨紙硯格格不入,「舅舅,這是什麼?」

聶文遠在書架前整理書籍,沒回頭,「隨聲聽。」

黃單哦了聲就沒再問。

聶文遠的眉頭皺皺,還是沒回頭,「舅舅給你的。」

黃單抿嘴,似是笑了一下,他把盒子拆開,拿出裡面的隨聲聽,天空的顏色,手掌大小,不重,「我沒有磁帶。」

聶文遠說,「這邊有。」

黃單順著男人的視線望去,才發現書架第二層左邊有兩個格子裡擺滿了磁帶,他記得之前那裡一直放著書,自己還去翻過。

沒有多說什麼,黃單走過去,在一排排的磁帶裡拿出一盒,摁開隨聲聽的開關把磁帶放進去。

書房裡響起一首《傷心太平洋》,歌詞的開頭就透著一股子讓人說不出來的心酸,好像每個字都帶著沉重的感覺。

「離開真的殘酷嗎,或者溫柔才是可恥的,或者孤獨的人無所謂……」

黃單關掉隨聲聽,拿出磁帶換一盒,第一首是《一見你就笑》,歌聲很溫柔,也很好聽,像是在說一個甜蜜蜜的故事。

書房裡的氣氛緩了過來。

黃單靠著書桌聽歌,「舅舅,這個不便宜吧?」

聶文遠說,「別人送的。」

「哦。」

黃單的唇角翹了翹,「我很喜歡,謝謝舅舅。」

聶文遠剛巧就在這時轉過了身子,將小外甥的一抹笑收進眼底,他的瞳孔縮了一下,拿著書的手指輕微顫抖。

上次打了小外甥,聶文遠的那隻手顫抖個不停,按住都沒用,而這次雖然也顫抖,感覺卻截然不同,不是恐慌無助,是亢奮,無法形容的程度。

黃單在聶文遠的住處待到月底,幾乎同進同出。

吳奶奶也不當著黃單的面兒數落,就在背地裡嘮叨,擦個桌子,倒個水都能嘮叨個不停,那感覺就好像自己已經成了孤寡老人,被人嫌棄,也被忽視,自己可憐自己。

得虧周圍沒有人住,要不然吳奶奶鐵定天天上門說三道四。

黃單什麼都順著吳奶奶,從來沒有跟她起過衝突,即便如此,還是不討喜,看他的眼神,像是他搶了她的要緊東西。

老一輩跟晚輩之間的相處,黃單還摸不透,對他來說太艱難了,他寧願通宵多畫幾張圖紙。

醫院那邊沒有情況,昏迷的繼續昏迷,瘋的還瘋著。

王明不知所蹤,聶文遠的人在地毯式的搜索,他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黃單覺得這現象跟劉全武那會兒有點像,被找到的時候,就是出事的時候。

那個邱濤跟聶文遠吃過一次飯,黃單沒有跟過去,他看的出來,聶文遠沒那個意思。

不論是出於保護他,還是不到暴露弱點的時候,又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他都沒有多問。

黃單相信,聶文遠的每個選擇都是深思熟慮的。

在這個年代,同性戀一旦被察覺,被傳開,下場會很慘,更何況他們在外人眼裡是舅甥關係,牽扯到的東西很多,唾沫星子都能把他們淹死。

月底的時候,聶友香把黃單叫了回去。

聶文遠的人在附近看守,確保黃單不會有生命危險。

黃單被叫回去也沒有別的事,就是聽聶友香講這講那,還喜歡揪他耳朵,十次裡面,他能躲過去六七次,剩下幾次都會被揪到,疼的他想爆粗口。

可惜黃單爆不出來,穿越多少次,有些東西還是怎麼也改變不了。

聶友香把走神的小兒子喊住,「聽見媽說的話沒有?到時候你要是忘了,看媽怎麼收拾你。」

黃單說,「舅舅的決定,我也改變不了。」

聶友香說,「別跟媽來這一套,媽有眼睛,也有耳朵。」

「……」

黃單不想管陳飛陳小柔的事,兄妹倆的性格和處事方式他都不喜歡。

家裡的電話經常響,都是找陳飛的,約他出去吃飯,他不去,不想被人當笑話看。

陳小柔也不去文工團,臉上的印子還沒消呢。

兄妹倆在家裡散發著負面氣息,黃單視而不見。

初六那天晚上,黃單在睡前說,「陸先生,我想請你幫個忙,零點的時候可不可以喊醒我?」

系統,「可以。」

黃單得到回答就把被子一抖一蓋,趕緊闔眼睡了,他是被「叮」聲叮醒的,醒來就去堂屋的座機上一個一個數字的按號碼,「舅舅,生日快樂。」

那頭的聶文遠嗓音慵懶,似乎在睡覺,「嗯。」

聽筒裡傳來呼吸聲,一聲一聲的,很平穩,黃單的耳朵條件反射的有點癢,他抿抿嘴,「舅舅,你來接我吧,我想第一個給你唱生日歌,當著你的面唱,我還有生日禮物想要送給你。」

聶文遠的語氣裡聽不出一點情緒起伏,好像很不在意,「很晚了,明天吧。」

黃單說,「那算了,當我沒有說。」

不等那頭說什麼,黃單就把話筒放下去,他回屋倒床上,手枕在腦後,「陸先生,這次謝謝你的幫忙,我才沒有錯過時間。」

系統,「二十四小時裡的任何時間都可以,何必搶在第一秒。」

黃單說,「我過去的想法跟你一樣,有個人告訴我,那不一樣,慢慢的,我就明白了,意義的確不是一樣的。」

系統沒問,對他人的私事不感興趣。

半小時不到,黃單就隱約聽見了車子的引擎聲,他輕手輕腳的翻窗出去,在黑夜裡奔跑,一路跑出胡同,看到一輛車停在路口。

男人坐在車裡,嘴邊叼著根菸,他似乎出門很急,大衣裡面的灰色粗線毛衣都是反著穿的。

黃單裝作沒看見。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