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隻即將起航, 卦六站在港口岸上,朝著眾人揮手, 大聲吼道:“我會照顧好君少的, 每天都會發消息給你們,別擔心!”
時進站在船頭, 也朝他揮了揮手, 然後喚了一聲卦五。
卦五表示明白, 朝著船長室示意了一下。
船慢慢動了起來, 勻速離開港口。時進遙遙望著綜合樓的方向,直到船隻徹底駛遠,視野裡再看不到小島的景象, 才轉身收回了視線。
卦一等人全部站在他身後,靜靜看著他。
“準備開會, 去大會議室。”時進收攏好情緒宣布。
卦一等人齊齊應是,先一步轉身朝著會議室走去, 去做會議準備。
費御景等他們離開後上前一步站到時進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皺眉看著他。
“怎麼了?”時進疑惑詢問。
“比起看到你冷靜穩重得像個真正的大人, 我更希望你哭下鼻子。”費御景說著, 從口袋裡掏出一副眼鏡,抬手架到了他的鼻樑上,“不想被人看清想法的時候, 可以戴上這個遮掩一下, 鏡片會反光, 還能遮住部分眉眼,旁人沒那麼好打量你的神情。”
眼鏡是平光鏡,金邊細框,壓在鼻樑上稍微有點重量,時進從來沒有戴過眼鏡,所以十分不適應。
“想扮豬吃老虎的時候,戴眼鏡也有奇效。”費御景說著,又掏了另一幅眼鏡出來,塞到了時進手裡。那是一副邊框偏圓的眼睛,框架是質樸的黑色,塑料材質,很輕,握在手裡幾乎沒有分量——這明顯是一副適合給學生佩戴的眼鏡。
“話少永遠比話多顯得強勢和不好惹,面無表情永遠比表情豐富顯得高深莫測和可靠,居高臨下地看人雖然有些不禮貌,但你這次去的場合也不需要多麼講禮貌。”
一句又一句,時進傻愣愣聽著,看著費御景一臉平淡地傳授坑人教程的模樣,默默後退了一步。
費御景手一伸把他拽回來,問道:“退什麼,好好學。”
“你好可怕。”時進誠實表達心裡想法,氣人於無形,“眼鏡而已,你居然能折騰出這麼多東西來,跟你這種人打交道,感覺隨時都有可能掉入陷阱。”
費御景挑眉看他一眼,說道:“你這撒嬌的方式還真是特別,想氣我然後和我吵一架,發洩一下情緒?別想了,我不是老三。你實在想宣洩的話,我的肩膀倒是可以藉給你哭一哭。”
時進:“……”
“想撒嬌就直接來,不用這麼擰著,做哥哥的又不會笑話你。”費御景抬手擼了一把他的額髮,示意船內,“哭不哭,哭的話我帶你去切洋蔥,別人問起,就說老五突然想吃洋蔥面了。”
一直安靜站在一邊的黎九崢立刻澄清了自己:“二哥,我不喜歡吃洋蔥,你別利用我欺負小進。”
利用?欺負?
費御景真的要被這兩個弟弟氣死了,只覺得他們一個擰巴一個白痴,完全沒救了,乾脆拉住了時進的胳膊,說道:“走了,別傻站在外面吹風。”
時進愣愣被他拉著走,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在心裡戳小死,眉頭緊皺,反省自身:“我剛剛故意氣費御景……是想撒嬌?”
小死回道:“肯定不是!進進你怎麼會對費御景撒嬌呢,他凶巴巴又硬邦邦的,你對我撒嬌呀,爸爸疼你……”
時進:“……謝謝,不了。”
他收攏思緒,看一眼走在前面顯得可靠又穩重的費御景,又看一眼走在身側的黎九崢,心裡有點彆扭,又有點發軟,亂七八糟的情緒冒來冒去,反而把心裡梗著的那股難受勁沖散了點。他側頭淺淺吐了口氣,稍微用點力氣收回手,說道:“我不去廚房,會議要開始了。”
費御景和黎九崢全都停步看他。
“……等開完會我再去廚房,今天大家吃頓好的改善一下心情。”他說著,摘下費御景給他戴上的眼鏡塞進口袋,朝他們擺了擺手,越過他們朝著會議室大步走去。
費御景和黎九崢目送他離開,黎九崢的表情慢慢消失了,說道:“二哥,我可以喜歡吃洋蔥面,如果小進需要的話。”
“他很需要。”費御景收回視線,捲起了襯衣袖子,“走吧,去準備洋蔥。”
……
花半個小時和卦一等人開了個會,初步安排了一下上船之後的瑣事,時進離開會議室,猶豫了一下,還是去了廚房。
廚房里費御景和黎九崢已經在了,兩人一個在揉麵團,一個在看熱鬧,氣氛倒也還算和諧。見時進進來,費御景指了指案板邊足足有十幾個的洋蔥,說道:“切吧。”
時進看他一眼,走到案板前,拿起刀和洋蔥,卻沒有動。
總感覺動了,就輸給費御景了。明明只是個利益至上什麼都不管的傢伙而已,幹什麼做出一副很懂的樣子,誰想接受這種彆扭的好——
“你是不是又跟自己擰上了,需要我先切一個給你示範嗎?”費御景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側,拿起一個洋蔥在手裡顛來顛去。
時進毫不猶豫地讓開身,把刀塞到了他手裡,板著臉說道:“那你示範一下。”
費御景看他一眼,站到案板前,乾脆利落地一刀把洋蔥切開,然後擺在一起唰唰唰切片,又唰唰唰切丁。洋蔥味擴散,費御景的眼眶很快發紅,有眼淚流出,偏他流淚也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切完把刀一丟,洗了洗手,掏出手帕抹了抹眼睛,又恢復了正常,說道:“示範完了,該你了。”
時進:“……”感覺自己完全輸了,怎麼有人哭也能哭得這麼淡定。
他深受打擊,正準備認命接刀,接受洋蔥的製裁,就見黎九崢突然丟下麵團跑了過來,擠開費御景,搶過他的刀,拿起一個洋蔥就悶頭切了起來,沒一會就淚如泉湧,甚至鼻涕都要出來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時進有些傻,伸手去拉他:“五哥,你幹什麼?”
“小進,你看,切洋蔥都是這樣的,沒什麼的。”黎九崢躲開他的手,邊吸鼻涕邊皺眉說話,看上去蠢死了。
時進看著他,心裡瞬間滾過去了什麼酸軟的情緒,明明沒有切洋蔥,眼眶卻有些發熱。他側頭深吸口氣壓了壓情緒,上前拿走黎九崢手裡的刀,說道:“你們切的太醜了,完全是浪費食材,還是我來吧,你們吃不吃洋蔥圈,我一會炸一點。”說著拿起一個洋蔥,直接下了刀。
咔擦,刀刃穿過洋蔥觸到案板,還不等他把洋蔥徹底分開,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
一個多月了,廉君治療的時候他沒哭,廉君搶救的時候他沒哭,廉君難受得完全吃不下飯,身體一天比一天瘦的時候,他還是沒哭,後來廉君昏迷倒下,他想哭,但已經不能哭了。會議就要開始,他是滅的副首領,如果他也垮了,其他人該怎麼辦?如果他不比任何人都冷靜地堅信廉君最後會好起來,其他人又怎麼能安下心做事。
他突然就懂了廉君以前不願意治療,死撐著不在外表現出任何軟弱地方的原因,選擇了做所有人主心骨的那個人,真的沒有立場去軟弱。
“太辣了,難怪當初三哥把自己弄得那麼狼狽……”他說著,視線已經完全模糊,看不清自己手里切的是什麼。憋了一個多月的恐慌和害怕迅速氾濫,他想忍一忍,但這個口一開,又哪裡還能忍得住。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喜歡的人,他怎麼可能真的冷靜堅強。
費御景看著他細微顫抖著的肩膀,伸手拿走了他手裡的刀,把他的腦袋按在自己肩膀上,說道:“哭吧,好好發洩一下,你那麼憋著,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廉君肯定出事了。”
時進抬手拽住他的衣服,毫不猶豫地把眼淚鼻涕蹭到了他身上。
費御景側頭忍耐,假裝感覺不到肩膀上那黏糊糊的觸感。
“二哥,你卑鄙。”偏黎九崢還在不省心的控訴。
費御景看著黎九崢剛剛哭過的蠢臉,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以前怎麼沒發現呢,這些弟弟一個比一個蠢,真想就像以前那樣不管他們算了,但是……他抬手揉了揉時進的後腦勺,另一手認命地攬住他的背,輕輕拍了拍。
……
大哭了一場,又悶頭昏睡了整晚,時進一覺醒來,只覺得身體輕了一大截,整個人像是脫胎換骨了一樣,腦子清醒了,神經放鬆了,看陽光都像是彩色的。
人果然需要定時往外傾倒一下情緒垃圾。
他長出口氣坐起身,腦中閃過費御景和黎九崢的臉,甩了甩頭,先看了看廉君的進度條,見沒有漲,還在500卡著,稍微放了心,打起精神起床,衝進浴室澆了自己一臉冷水。
睡意徹底消失,他看著鏡子中眼睛稍微有些腫的自己,用力握拳——“睡美人”還在家裡等著,他必須安安全全的回去,然後吻醒他家寶貝!
“進進加油!”小死突然出聲,氣勢高昂。
時進忍不住笑,胸口的那股難受勁終於散了,應道:“好,我們一起加油。”這次的會議,誰也別想讓滅吃虧!
……
大家敏銳地發現時進的氣場變了,雖然他整體表現出來的,還是這一個多月來鍛煉出的穩重又可靠的模樣,但眼睛有神了許多,說話時給人的感覺也放鬆了下來,不再那麼壓抑緊繃。
察覺到這點後,大家心照不宣地對視,然後齊齊鬆了口氣。之前的時進可靠歸可靠,但明顯是在硬撐著,大家都怕他什麼時候就突然扛不住崩潰了,現在見他調整了過來,他們心裡的擔心終於放下了一點。
“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早餐的時候,時進含蓄地感謝了一下大家。
大家忙表示沒什麼,餐桌的氣氛難得的放鬆了下來。
時進見狀,再次深切明白了團隊領導人的情緒,對團隊整體氛圍的影響有多大,自愧於自己的不成熟,識趣地不再就這個話題往下延伸,等大家都吃完早餐之後,才又說道:“按照現在的航行速度,我們應該會在後天下午到達會議地點,比其他大組織提前三天到場。我早起的時候想了想,覺得我之前提出的意見還是太不成熟了,需要再改進一下。半個小時後會議室集合,我們再來商談一下細節。”說完看向卦一和卦二,“你們兩個跟我來一下。”
卦一和卦二應了聲是,跟著他起身離開。
……
時進把卦一和卦二引到書房,落座後開門見山說道:“這次的會議,我不准備按照廉君之前建議的計劃去做。”
卦一和卦二齊齊愣住,對視一眼,由卦一問道:“時少有什麼想法?”
時進見他們沒有一上來就反對自己“違抗”廉君的命令,心里鬆了鬆,認真回道:“廉君之前的安排是,在這次的會議上,所有人都要以我的安全為主,盡量減少和孟青等人的接觸和衝突,時時和官方人員緊靠,不要落單,會議結束撤退時也盡量和官方一起……我昨天的所有安排和意見都是圍繞著這個前提來的,但今早我想了想,覺得這樣做對滅十分不利。”
卦一和卦二再次對視,然後齊齊沉默。
時進見他們這反應,瞬間了然,苦笑地揉了揉額頭,說道:“你們果然早就已經發現這樣做的弊端了……如果我按照廉君安排的那樣做,那我的安全確實能暫時穩住,但廉君的情況卻絕對會暴露。大家都是聰明人,廉君突然這樣缺席會議,我又表現得過分小心,這內裡的含義,大家只要稍微琢磨一下就能琢磨出來。總而言之,這次的會議我表現得越小心,會議結束後,四家聯盟對滅的針對和攻擊就會來得越快和越兇猛,針對廉君本人的襲擊也絕對會層出不窮。”
“起衝突是遲早的事,時少不用太過擔心,現在是特殊時期,大家自然要以你的安全為主。”卦二開口安撫。
“我知道起衝突是遲早的事,但衝突發起的時間對局勢的影響卻十分大。在廉君原來的計劃裡,這次會議結束之後,四家聯盟對滅的攻擊會有一個從試探到全力猛撲的遞進過程,再加上魯姨的周旋,滅在會議後,起碼還有三個月的準備時間去安排各種事情,迎接最後的大爆發。這期間,廉君很大可能能夠通過敵人的進攻速度,間接引導這次沖突的節奏,從而佔據絕對的主導。但如果我在這次會議上表現太差,讓四家覺得有機可趁,一上來就採取猛攻的政策,那這個優勢就沒有了。”
時進很冷靜,視線來回在卦一和卦二臉上掃過,說道:“你們比我更明白,滅和廉君需要這三個月的時間,你們也需要。打有準備的仗,廉君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證你們的安全,而打無準備的仗,你們就隨時可能會損耗在狼狽的應對裡,我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
卦一和卦二都沒想到他會想得這麼透,再次沉默,最後還是由卦一開口,說道:“時少,這些君少都做了打算……”
“他的打算就是用一個後續的爛攤子來換我暫時的絕對安全,然後在他稍微好轉之後,熬著身體去收拾爛攤子,順便折騰你們。”時進打斷他的話,說道,“我還沒那麼自私,能硬著心腸看著你們只是為了我在這場會議上的安全,去付出那麼多代價。而且你們是不是都忘了,這場會議,其實本來就是沒什麼危險性的,你們都太緊張了,不自覺就做了四家會趁機傷我的設想,但設想只是設想,它不一定會發生。”
卦一和卦二愣住。
“另外四家根本沒有動我的理由,他們結盟剛成,彼此之間都還沒有絕對的信任,我就算在會議上囂張一點又怎麼樣,他們難道就真的會趁機殺了我不成?我們參加這次會議的目的,不是保證我的安全,而是盡可能地擾亂他們,順便遮掩廉君的身體情況,讓他們忌憚,讓他們不敢在結盟還沒有徹底穩固的時候貿然對滅動手。 ”
卦一和卦二難得露出了一種堪稱傻氣的表情,直勾勾看著時進。
對啊,其實這次會議最重要的事,是要遮掩住廉君的真實情況和震一震那個新成立的聯盟,時進行事太過小心的話,反而會引人起疑……君少是關心則亂,所以萬事以時進為主,那他們呢,他們怎麼也跟著歪了思路……
時進見他們不說話,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其實也怪我,是我影響了你們,廉君昏迷之後,我想事情總是不自覺往最糟糕最消極的方向走,你們被我影響,也變得縮手縮腳和消極起來。還怪我太弱小,讓你們總是擔心我會出事,不知不覺把做事重心都放到了保護我身上。”
“不是……”卦二直覺反駁,想了想時進的話,忍不住抬手摀住了臉,說道:“天吶,大家都中邪了嗎……”太丟臉了,幸虧時進及時反應了過來,不然……
“是我們自亂陣腳了。”卦一也反應了過來,皺眉自責,不過他很快又整理好了情緒,問道,“那時少準備怎麼做?”
時進見他們明白了,滿意點頭,說道:“你們大概不知道,我在學校裡有個十分響亮的外號——跑車少爺。”
跑車少爺?
卦一和卦二疑惑,異口同聲問道:“什麼意思?”
……
兩天後,船隻到達會議指定海域,成功和官方船隻接洽。時進穿著一身帥到爆炸的潮牌服裝登了官方的船,身後只跟著卦二、費御景和黎九崢三人。
章卓源皺著臉看著時進這彷彿明星走秀一般的潮流打扮,乾巴巴說道:“時先生很重視這次會議啊。”
“那必須的,我代表的可是廉君的面子。”時進轉了轉手上的鑽石戒指,在船上來回看了看,問道,“劉振軍劉少將呢?今年不是他幫忙維持秩序嗎?”
“劉少將還沒過來,這次空軍那邊也派了幾個好手過來,他會和對方一起到。”章卓源解釋,掃了掃時進身後,又問道,“卦一先生呢?時先生這次就帶這幾個人住在船上嗎?”沒有卦一他心裡虛啊。
時進無所謂地擺了擺手,說道:“卦一年紀大了,受不了高強度的工作,我讓他留在船上休息了,開個會而已,我帶著三個人就夠了。”說完示意章卓源快點帶自己去房間,要求休息。
年紀大……章卓源面如菜色,實在看不下去時進的鬆散,委婉提醒道:“廉先生身體怎麼樣了?他那麼重視這次會議,肯定很掛心吧。”
“廉君身體恢復得不錯,他讓我會議結束後接章主任去島上喝一杯,要不等會議結束了主任乾脆和我一起走吧,我帶您去島上打蛇去。”時進熱情建議。
章卓源心死成灰,忍不住朝著現場唯一的滅的老人卦二看去。
卦二遞給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說道:“君少很疼時少的。”
疼也不能由著他亂來啊!
章卓源滿心絕望,完全沒想到廉君也有被愛情沖昏頭腦的一天。
……
上船之後,時進每天睡覺睡到自然醒,醒了填飽肚子就開始招呼卦二等人一起搓麻將,把個官方的會議船硬生生弄成了休閒麻將館,看得章卓源心塞不已。
他曾經試圖聯繫廉君,想讓廉君管一管時進,讓他表現得像個副首領的樣子,結果他一個電話打過去,居然直接轉接到了時進那裡,時進還用陰森森的語氣說道:“章主任,想告我的狀,小心我剃光你的頭髮!”
章卓源一個激靈掛斷電話,再看時進,只覺得頭疼又害怕,有種這次的會議已經完了大半的可怕預感。
如此兩天過去,就在章卓源忍不住懷疑時進時不時已經造反幹掉了廉君,把控住了滅的時候,卦二偷偷找上他,幫他聯繫上了廉君。
“沒事的,時進有分寸,隨他去吧。”廉君在電話那邊如是說,語氣十分淡定。
章卓源心塞死了,忍不住控訴:“他上船之後天天打麻將,吃了就睡,睡飽了就吃,喊談事不來,讓開會不開,這叫有分寸?其他組織的人就快來了,他再這麼下去,這次的會議——”
“這次會議應該就是道上的最後一次會議了,讓他玩吧。四家聯盟已成,會議後大家就要開打,不用顧忌那麼多。”廉君打斷他的話,還不忘囑咐,“勞煩主任多注意一下時進,如果他和其他組織首領起了衝突,您多護著他一點。”說完就以身體不適為由掛斷了電話。
章卓源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忍不住崩潰出聲:“因為要開打所以就不顧忌了?你真的是身體不好嗎?你不會是故意放時進過來玩的吧!”
卦二憐憫地看著他,拍他的肩膀,滄桑嘆道:“都說了,君少很疼時少的……唉,放心,反正也是最後一次會議,沒事的。”
有事啊!你們給我認真一點啊!
章卓源簡直要瘋了,恨不得抓著滅的人搖一搖,看看他們腦子裡是不是都進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