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漫漫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感覺床邊好像有人。
她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一眼,發現床邊果然坐著個人!
周圍一片漆黑。
那人也不知道在她床邊坐了多久。
這畫面太過詭異。
嚇得花漫漫一個激靈,騰地一下翻身坐起來。
因為動作太大,不慎扯到傷口,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床邊坐著的人立刻站起身。
“別怕,是我!”
花漫漫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攝政王。
她放下心來,忍不住出聲埋怨。
“這大半夜的,您跑我屋裡來做什麽啊?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啊。”
李寂點燃床頭的油燈。
昏黃光芒驅散黑暗,將李寂的面容映照得清晰起來。
他身上還穿著白日裡出門時穿過的那身衣服,衣服上沾了不少塵土,上面還有不少褶皺。
李寂提醒道:“這裡也是我的屋子。”
花漫漫一噎。
差點忘了她如今住是攝政王的臥房,睡的也是攝政王的床榻。
她掩飾性地輕咳一聲,轉移話題。
“您是剛從上京回來嗎?”
李寂應道:“已經回來有一會兒了。”
他的聲音也有些沙啞,像是不太舒服的樣子。
花漫漫:“桌上有茶水,您去喝點兒吧。”
李寂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喝完水後,他的嗓子確實舒服多了。
此時外面天色一片漆黑。
正是夜半三更的時候。
這會兒大家全都在睡覺,整個攝政王府都安安靜靜的。
李寂回到床邊:“給我看看你的傷口。”
花漫漫往後縮了縮。
“沒事,都好得差不多了。”
李寂不信:“剛才你還喊疼來著,肯定是扯到傷口了,快給我看看。”
花漫漫不肯讓他看,堅持道。
“真的沒事了,都這麽晚了,您來回奔波肯定累壞了,趕緊去洗洗睡吧。”
李寂見她死死捂著衣襟一臉緊張的模樣,仿若被惡霸調戲的小媳婦。
李惡霸怕把小媳婦嚇著,隻好暫時放過她。
他撩起衣擺,一屁股坐到床榻邊上。
“我睡不著,想跟你聊聊天。”
也不知道為什麽,從他離開上京後,這一路上都在想著漫漫。
他特別想見見她。
哪怕什麽都不做,就只是說說話也好。
這種強烈的情感在胸腔不斷積壓。
促使著他快馬加鞭連夜趕回天京。
他一回到攝政王府,就直奔花漫漫住著的臥房而來。
進門後看到漫漫睡得那麽香甜,他又不忍心叫醒她,便只能坐在床邊上,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像是巨龍守護著他最心愛的寶藏。
花漫漫不想聊天。
她隻想繼續裹著被子睡大覺。
然而攝政王就坐在床邊上,她沒法把人轟走。
她只能打起精神,用知心姐姐般的溫柔語氣問道。
“您是遇到什麽煩心事了嗎?“
李寂:“沒有,我挺好的。”
花漫漫一頭霧水。
既然沒遇到煩心事,為何還要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拉著她聊天?
狗男人難不成是在故意逗她玩兒?!
李寂自顧自地說道。
“你不在的這幾年裡,我幾乎每晚做夢都會夢見你,每次夢醒後,我看著身邊空空蕩蕩的,心裡就會特別難受。”
花漫漫怔怔地看著他。
即便她沒了記憶,此時聽到這些話,仍不免感到心酸。
李寂:“以前我無法理解母親的心情,不明白她為什麽會那麽執著地等待父親回來。
明明所有人都在告訴她,父親已經去世了,根本不可能再回來。
但她還是固執地認為父親沒有死,還把罪責怪到我頭上,認為是我害死了父親。
直到你離開後,我才真正體會到了母親的感受。
我差一點,就變成了母親曾經的樣子。
那是我最討厭的樣子。”
說到這裡,他揚起嘴角輕輕笑了起來,濃墨般的眸子裡面,泛起細碎星光。
“幸好,你及時回來了。”
他就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笑得一本滿足。
花漫漫看著他,心酸之余,不免覺得愧疚。
“可我已經忘了你。”
李寂笑著道。
“沒關系,反正我還記得你,我會陪著你把丟失的記憶找回來。”
花漫漫喃喃道:“要是找不回來呢?”
李寂:“找不回來就算了,記憶只能代表過去,但我們還有更好的未來。
未來的每一天,都是我們新的記憶。”
花漫漫的眼眶有些發熱,心臟隨著他的話怦然而動。
她忽然知道自己為什麽兜兜轉轉又回到了男人身邊?
大概是世間萬物都有去處。
而他恰好就是她的歸宿。
花漫漫往裡面挪了挪,騰出半張床給他。
“你能跟我說說以前的事嗎?”
她忽然很想知道自己以前是怎麽跟他走到一起的?
李寂脫掉沾有塵土的外衫和鞋襪,側身躺到床上,眼睛看著面前的女人,開始敘說他們曾經的過往。
花漫漫聽得很認真。
外面的夜色漸漸淡去,太陽從雲層中冒出頭。
花漫漫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
等她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
身邊空空如也,男人不知去向。
花漫漫掀開被子坐起來。
錦繡帶著丫鬟們進來伺候她更衣洗漱。
花漫漫問道:“攝政王殿下呢?”
錦繡如實應道。
“王爺出門去辦事了,大概要中午才能回來。”
花漫漫明白,這是要等攝政王一塊用午膳的意思。
由於昨晚聊得太晚,導致她睡眠嚴重不足。
等用過早膳後,她又回到床上補了個回籠覺。
李寂這次出門是處理李祁的事情。
今早李祁吃過早膳後,忽然感覺喉嚨劇烈灼痛,緊接著便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負責看守李祁的親衛趕忙將此事稟報給了陳望北,陳望北又稟報給攝政王。
又是李寂幾乎是剛睡下就又起來,騎著馬趕去了正王府。
他順道還把飛鶴真人也一起帶了過去。
經過飛鶴真人一番救治,李祁的小命保住了,但卻留下了不小的後遺症,他的嗓子壞了,以後都不能大聲說話,聲音也是沙啞難聽。
李寂看著躺在床榻上氣若遊絲的李祁,平靜開口。
“你是被人下了毒,凶手不想讓你開口說話,所以毒藥是專門針對嗓子的。”
李祁沙啞開口:“我知道是誰乾的。”
這世上最不想讓他開口說實話的人只有一個。
就是當今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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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