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寂走到兒子的房間附近時,忽然聽到兒子的哭聲。
他心頭一緊,加快步伐跑過去。
一把推開房門。
兒子的哭聲頓時變得無比清晰。
李寂來不及細想,迅速跑到床邊查看兒子的情況。
他發現兒子身上的被子蓋得好好的,額頭上蓋著濕帕子,身上還有一股濃鬱的酒味。
孩子還在哭,淚水糊了一臉,兩隻小手還不停地亂抓,像是想要抓住什麽東西的樣子。
李寂伸手摸了下兒子的腦門。
發現溫度有點高。
他的心登時就沉到谷底,扭頭衝外面喊了一聲。
“來人!”
平日裡小世子的身邊至少會有三個以上人候著,可今晚不知道怎麽回事,小世子的屋裡竟是一個人都沒有,屋外也是靜悄悄的,看不到人影。
這絕不是巧合。
李寂心裡蹭蹭地往外冒火氣,臉色無比難看。
很快負責伺候小世子的奶娘以及丫鬟小廝們全都叫了過來。
他們一進門就聽到了小世子的哭聲,頓時就被嚇得渾身發抖,齊刷刷跪倒在了地上。
李寂讓他們去屋外跪著,免得礙事。
飛鶴真人背著醫藥箱急匆匆趕過來。
經過他的一番救治,小世子很快就退燒了。
見到兒子不再哭鬧,李寂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他起身走出房門,看著跪在院子裡的奶娘和仆從們,語氣森冷。
“本王讓你們照顧世子,你們就是這麽照顧的?放任世子一個人在屋裡,病了也沒人管,你們真當本王是好糊弄的嗎?!”
眾人慌忙磕頭討饒。
李寂一眼掃過去,沒在那群人中看到似雲和青環,沉聲問道。
“似雲和青環呢?”
自從花漫漫走後,似雲和青環就承擔了照顧小世子的責任,按理說今晚她們應該會陪在小世子身邊才對。
高善快步走過來,低聲解釋道。
“似雲和青環今晚都吃壞了肚子,這會兒正在屋裡休息。”
李寂皺眉。
怎麽會兩個人同時吃壞了肚子?這未免也太巧了。
他懷疑今晚的事情是有人故意為之。
李寂讓陳望北將這些奴仆全部帶走。
“給本王好好地審,看看他們今晚到底去做什麽了?”
“喏!”
親衛們將那些哭哭啼啼的奴仆們給粗暴地拖了下去。
院子裡很快就恢復清靜。
李寂轉身回到屋裡。
飛鶴真人正在研究一個藥酒瓶子。
他見到昭王來了,立刻問道:“這瓶藥酒是王爺打開的嗎?”
李寂毫不猶豫地否認:“沒有。”
飛鶴真人露出困惑的神情。
“那就奇了怪了,這瓶藥酒已經被開封了,而且裡面的藥酒也快被用光了。”
李寂對這種小事並不關心,隨口應了句。
“那又如何?”
飛鶴真人:“貧道剛才給小世子醫治的時候,發現他身上有很濃的藥酒味道。
應該有人用藥酒給他擦過身子。
王爺可能不知道,小孩子若是患上熱症,可以用酒擦拭身體的關節處。
這樣有助於小孩子降溫,是一種簡單有效的急救辦法。
貧道原以為做這件事的人是王爺。
若不是王爺的話,那又會是誰?”
李寂聽得愣住了。
他進屋的時候,只看到兒子在床上哭,屋內再無其他人。
如果不是飛鶴真人分析得頭頭是道,李寂甚至都不知道這屋裡還進過其他人。
他忽然想起剛才蓋在兒子腦門上的濕帕子。
此時那塊帕子正靜靜躺在床邊的地上,匆忙間它還被人踩了兩腳,已經變得髒兮兮的。
李寂彎腰將帕子撿起來。
展開一看,發現這並非是真正的帕子,而是從床單處撕下來的一塊布料。
飛鶴真人湊過來看,神情變得越發古怪。
“這塊布料也是那人撕掉的嗎?有誰會做這樣的事情?”
李寂默然不語。
他將府中可能會做這件事的人全都在心裡過了一遍,最後仍是一無所獲。
飛鶴真人感慨道。
“幸好那人用藥酒給小世子降了溫,不然小世子的病可就嚴重了,救治起來會變得格外艱難,稍有不慎還會留下很嚴重的後遺症。”
李寂握緊手中的帕子。
他原以為底下那些人會照顧好兒子,卻沒想到會鬧出這麽大的紕漏。
說到底這件事也有他的一份責任。
平日裡他若是能多抽點時間去看著兒子,也不至於讓底下那些人有機可乘。
今晚出了這樣的事情,李寂已經沒心思再去睡覺。
他坐在床榻邊,守著兒子過了一宿。
次日早晨,李寂讓人去了一趟忠安伯府,請何氏過來幫忙照看孩子。
因為漫漫去世的緣故,何氏大受打擊,在家大病了一場。
如今她雖然已經病愈,但精氣神卻比之前差了很多,不僅眼角多了好些皺紋,鬢邊甚至還生出了幾縷白發。
原本李寂是不想勞動何氏的。
但他實在是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只能向生了兩兒一女的何氏求助。
何氏得知是寶貝外孫病了,二話不說就坐著馬車趕到了昭王府。
她還特意把自己身邊最得用的嬤嬤也帶了過來。
有了何氏幫忙照顧,小世子的病情康復得很快。
陳望北那邊已經審出了結果。
事實誠如李寂所料的那般,似雲和青環吃壞肚子並非偶然,而是被奶娘悄悄在晚飯中下了瀉藥。
奶娘故意找借口,將小世子身邊伺候的人全部支走了。
最後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她故意將窗戶打開,讓外面的寒涼夜風灌進來,再將小世子身上蓋著的毛毯扔到地上。
她知道這樣做,很容易讓小世子感染上風寒。
她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假若事後高管家追問起來,她可以說是小世子自己睡覺不安分,將身上的毛毯給踢掉了。
反正平日裡昭王也不怎麽來看小世子,看樣子一點都不關心小世子。
就算小世子病了,昭王應該也不會太在意。
卻沒想到昭王竟然是會發這麽大的火。
奶娘的命是肯定保不住了,另外那幾個伺候小世子的奴婢小廝也全都被發賣了。
李寂知道一個小小奶娘是不可能有膽子做這種事情的。
在奶娘背後肯定還藏著別的人。
(本章完)